第331章 绝不原谅
“你……”
殷大山气得浑身发抖，思来想去之后，只觉得是孙氏说错了话，于是忙又问道：“你说什么？”、
殷婉婷看穿殷大山不会道歉的意思，蹙了蹙眉头，只向孙氏说道：“娘，算了。”
自然是算了。殷婉婷压根就没想过要殷大山的道歉——她现今只想尽早让这场闹剧收场，早点回家歇息了。明日她还约了贺珩。
然而孙氏却极其固执。她睫毛微抖，深吸了一口气便说道：“我说，叫你给婉婉道歉。”
殷大山瞪圆了眼睛，神情中满是难以置信。他气得直指向殷婉婷，又向孙氏问了一遍：“你要我给这个不忠不孝的死丫头道歉？！”
殷大山惊讶得快要将眼珠子都瞪了出来了。
孙氏听得殷大山这话，心头早已凉了大半截。她抬起头，终于望向了殷大山。
只是她眼眶泛着红，眼底尽是哀伤与失望——这样的神情，是殷大山从未见过的，乍然一见，殷大山不禁感到恐慌。
他焦急地想说一些补救的话，然而孙氏早已垂下了眼帘，深吸了一口气，向殷婉婷走去了。
她一面走，便一面落泪。殷婉婷于心不忍，忙搂住了孙氏，低低唤了一声：“娘……”
孙氏为着这一声“娘”，又是泪流不止。两母女一时相拥在一起，只是无语凝噎。
殷大山只是怔怔地望着她们。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然而隐隐地却发觉，自己做错了大事——他让自己的女儿离他而去，也叫自己的娘子失望了。
孙氏哭得一会，终于抬起头，擦了眼泪，望向殷婉婷。她又望了一望殷婉婷身边的方青，微笑问道：“方状师，你家……还有地方吗？我能否也在这儿借住一阵子？”
方青一听得这话，两弯剑眉便扬了起来，唇边含笑，一双星眸有意无意地瞥向了殷大山。他悠悠说着，然而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叫殷大山听见：
“自然有空房的了。即便是没有，方某也可以将自己的房间腾出来给伯母住了。”方青微笑说着，末了，还不忘加上了一句：“伯母你想住多久，便住多久。”
方青余光瞥见，殷大山的脸色一寸寸地苍白了下去。
孙氏不忍回头，只低声说了一声好。她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平复了情绪。
殷婉婷微蹙着柳眉，经过今日这一场闹剧，心头早已是疲惫不已了。当下她便扶着孙氏，转身往方家去了。
方青嘴角微扬，轻轻抖开折扇，跟在她们后头，缓步走着。
然而殷大山此时望着他们三人离开的背影，怅然若失。他动了动脚步，一心只想着也跟上去，然而心头一抽，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上去了。
周围的人见得殷婉婷一行人走远了，这场闹剧也收了场了，便也一个二个的散了。
殷大山隐隐听着有人还在讨论着这事，然而细听之下，都是在责骂自己的——说他不近人情，一点也不知感恩，又说他待女儿妻子都是极其过分云云……
殷大山此时心头不好受，然而孙氏心头又岂会好受得了？
孙氏走得一会，又忍不住开始啜泣起来。
殷婉婷停下步子，忙拍了拍孙氏的肩膀，柔声宽慰她：“娘，你要是不忍心，便回去吧……”
殷婉婷自然也看得出来，殷大山此时心头也是极为不好受的了。
然而孙氏此时却是猛地一抽鼻子，摇着头，便道：“不！他若不来跟你道歉，我决不原谅他！”这话，说得十分的坚决。
殷婉婷张了张口，方想说自己并不想要殷大山的道歉时，孙氏忙拍了拍她的手，截住了她的话。
“婉婉，我们……在方家住多久？”
孙氏说着，忍不住瞄向了方青，内心倒有些忐忑不安。
方青望过来，忍不住撇了撇嘴。按他内心深处来说，自然是希望她们能长长久久地住下去咯——最好呢，是住到殷婉婷能跟他住到同一间房，方青能唤孙氏一声“岳母”了。
然而么……
方青只得摊了一摊手，带着些许的无奈说道：“都看她的。”
殷婉婷沉下气，便向孙氏说道：“娘，只要奶奶从老宅子中搬走了，咱们便可以回老宅子中住了。”
方青听得殷婉婷这话，望着她的侧颜，心下不禁得一沉。他心中只默默盼望着，这殷老太能晚一点搬走。
这俗话说：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如今这方青用实际行动证明，不单单是不能够乱说话，连想，也不能想了。
这殷老太一时半会，还真是搬不了了。
殷家老宅子中，此时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药味。
明明是初生的阳光，该是有淡淡的温暖而清香的滋味的，然而此时，却被这药味污染了个干净。微风一送，送来的并非是鸟语花香，而是沉重的咳嗽了。
这咳嗽声的来源，自然是殷老太了。
殷老太此时卧倒在床中，弓着身子咳嗽不停。只见得她面容惨白，一副濒死的状态。
她已咳了整宿了，如今又是痛，又是困又是累。终于，她趁着咳嗽的间隙，便向宋琏骂道：“你个死东西，到底能治不能治——咳咳咳！……”
“不能治不能治！你等死吧！”
宋琏此时一抹汗，便这么不客气的回敬了一句。
殷老太这是咳嗽了一晚，然而宋琏却是忙活了一晚——他翻阅他师父留下来的各种医术，又尝试了各种的草药，配出来了各种的药房，始终却觉得不对。
宋琏哀叹了一声，忍不住抚着额头，沉思着。
这两天他已经尽力想找出问题所在了，也尽力想治好殷老太的病，然而，有些事，并非是尽力便能够完成的。
他已经给殷老太试过了许多的药，改了方子的没改方子的，然而……
“咳咳咳……”殷老太伏在床沿，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殷老太的病不仅没有医治好，反倒是仿佛越来越严重了。
想到这儿，宋琏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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