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生死相随
贺珩低低一笑，反握住了殷婉婷的手，便打趣道：“婉婉，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殷婉婷听得他话中的调笑意味，不禁得眉头一蹙，反手便拍掉了他的手，嗔道：“紧张你，还不好吗？”说这话时，她不知道自己脸颊上飞上了两朵红云。
贺珩眼眸一沉，嘴角的笑意也凝了一凝。他垂下眼帘，低声说道：“不太好。”
“啊？”
他这话说得低，殷婉婷一时间也听不清楚。她模模糊糊听着他仿佛说的是“不好”，心下正好奇，想要追问时，贺珩却已经偏过了头，望向了宋琏，含笑问道：“宋大夫，你告诉她我的病情吧。”
宋琏一对上贺珩的目光，便知他要自己说的是什么了。
他沉了沉眼眸，再抬起时，已是一副笑颜了。他照常捋着胡须，嘿然笑道：“你瞧你把这丫头吓得——丫头，没什么事，他上次吃过药之后，病已经转好了。你瞧，他今日都没再咳嗽了是不是？”
“是！”殷婉婷听得宋琏这话，甜甜一笑，满意地点下了头。
她又上前一步，连声问道：“那那，老宋，他大概什么时候这病能够好全呢？”
“好……好全……”宋琏脸上的笑意又要挂不住了。他于这事上，想到的唯一的法子，便是配好这药，好好地将殷老太与贺珩的病治好了。至于若是配不好这药，又或者是需要多久能配置好，他心中便没有谱了……
或许他在恼怒时有过法子——那便是他对殷老太说的，治不好便等死吧！
贺珩是知道内情的，此时窥见宋琏面色，便知他答不出来。他心下一沉，却又偏偏得做出欢快轻松的形容，上前拉过了殷婉婷的手臂，打趣问她：“婉婉，治病都是需要时间的，宋大夫哪里能这么精准的给出这个治好病的日子？”
说着，他忍不住刮了一刮她的小脸，打趣道：“你呀，怎么这么心急了？”
“也不知道我是为谁急的？”殷婉婷扁扁嘴，便哼了一声。
贺珩心头不禁得一软，眼眸亦变得温和许多。他轻叹了一声，将她搂入怀中，便道：“是为了我。”
殷婉婷窝在他怀中，伏在他肩膀上，便低声说道：“再者说了，我么，也想你的病早些好起来。你不说是说吗？如果快的话，我们九月便能成婚了……”
她说到最后一句话时，声音便低得仿佛是蚊虫一般。而她的小脸，早已红得仿佛是天边的红霞一般了。
宋琏眼见得这相拥着的二人，心下忍不住一叹。
宋琏这个局外人此时都有如此的心情，试问局中人的贺珩，此时心有又怎会好过？
他听得殷婉婷这话时，心中仿佛被什么柔软的东西碰了一碰。他此时心头既是甜蜜，又是感慨，更多的，却是挥之不去的沉重了。
贺珩喃喃说道：“九月，嗯，还有两个月了……”
贺珩这么一算日子，殷婉婷心头不由得又平添了几分紧张。只见得她此时小脸上更是娇羞无限。她清咳了两声，便道：“若果你的病能尽快治的好的话，咱们就九月成亲好了。若是慢的话，咱们明年成亲也是可以的。”
在殷婉婷的想法中，并没有贺珩的病治不好这个情况。
然而贺珩如今，却是做的是这病治不好的打算了。
他忍不住多问了一嘴：“若是……若是治不好呢？”
“啊？”这个情况殷婉婷从未考虑过，此时突地听贺珩这么一问，哪里答得上来？然而抛开答不上来这一点，她更为担忧的是贺珩为什么会有这么问题，“怎么……怎么会治不好？难道你……”
殷婉婷一双杏眸放大，眼底满是担忧，她焦急的问道：“你怎么了？你今日……怎么这么奇怪……”
贺珩淡淡一笑，将她的手握住，放到了自己胸口处，只道：“没什么。我只是这么一问。”
“问……”殷婉婷面上的笑意也消散了。她呆呆的望着贺珩苍白的嘴唇，与惨淡的笑容。她心头忽地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问……问也不行。”殷婉婷摇了摇头，只说了这么一句。
贺珩轻轻一笑，点了一点头，便道：“好，以后不问了。”
然而他这话已经问出来了口。仿佛是一石激起千层浪一般的，殷婉婷此时心头终究难以平静下来。她握紧了贺珩的手，蹙着眉头，神情认真极了：“若是治不好，我就跟一起去死。”
她说这话时，想到的却是泰坦尼克号上，杰克与露丝说的那一句话“youjump，Ijump”，生死相随。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乱七八糟的想了这么多事，更加不明白怎么突然就说到了治不好病这样沉重的话题上。
贺珩听得她这句话，心头大震，眉头一拧，便喝道：“胡闹！”
他鲜少发怒，然而今日这话，却是带了十足的怒气，直喝得他怀中的殷婉婷娇躯一颤。
他拧着眉头，直瞪向殷婉婷，便又喝道：“你就这么轻贱你的命吗？我告诉你，就算这世上的人死光了，你也不许死！”
殷婉婷从未见过贺珩这个样子，此时听得他这两声喝，一双杏眸中不禁蒙上了一层水雾。她咬了咬唇，抽了一抽鼻子，便道：“我不许死，你也不许。”
贺珩多想说一句好，然而他却发觉这一个字，实在是太难说出口了。
他不知道以后到底会变成什么样。他不憧憬以后，然而感到无尽的惧怕。若真是治不好他这病了，那么他的生命，便要走到了尽头，即便是他还有许许多多的事都未完成。
殷婉婷红着眼眶，望着他，又问了一句：“会……会治不好病吗？”
这时，殷婉婷这话，已经带着一些颤音。她忽然没了底气。忽然之间，也感到了害怕。
她咬了咬唇，忍不住又望向了一旁的宋琏，又问了一遍：“会治不好吗？”
“不会。”
殷婉婷听着声音，轻轻回头，却见得贺珩正朝自己微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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