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8章 鸡毛蒜皮的琐事
默言叫苦连天，贺珩听着心头自然也不会好受。
贺珩眼眸一沉，便望了一望周遭围观的群众——已有不少的行人已然停下了脚步，望向他们。贺珩收回视线，沉声说道：“第一捕快，事情闹大了，大家面上都难看。不如我们到贺府上坐下来谈谈，又或者……”
他眼眸微眯，说这话时，声音冷了几分：“咱们去衙门，当着县太爷的面儿，好好说道说道此事？”
无论是去贺府，还是去衙门，第一仁都是讨不着半点便宜的。这一点，第一仁虽则反应慢，其中道理，还是明白的。
此时他抬起头，望了望围观的人群，眼眸又是一沉。只觉自己在闹下去，大抵也是讨不着好果子吃的。
思及此，第一仁虽是不情愿，却只得松了自己押着默言的手，愤愤不平的说道：“哼，你们贺家财大气粗，黑的都能说成白的，我又怎么能跟你们斗？”
第一仁一松手，默言便嘭咚一声，摔倒了地上。他揉了一揉自己的胳膊，便瞪向了第一仁，喝道：“我们什么时候颠倒黑白，做了什么不仁不义的事了？！”
他这话声音虽说得大，然而他说完之后，却立刻从地上蹦了起来，几步便退到了贺珩身后了。
默言隐隐察觉，这第一仁虽是个莽夫，不过却还是不敢打贺珩的。即便他敢，只怕他打了之后，也会吃不了兜着走的！
是以默言此时退到贺珩身后，只觉得分外安全。
第一仁眯了一眯眼，瞧着贺珩身后的默言，又冷冷扫过了贺珩，冷笑了一声，便道：“那你就要问问你们家少爷都做了些什么好事了！”
默言从贺珩身后探出脑袋，啐道：“呸！我家少爷又能做了什么？！”
第一仁眼眸便又冷了几分，冷声说道：“你们家少爷不得了。三心二意，负了殷姑娘不说，转眼间便要做了爹。呵呵，贺公子，你真是好本事哪！”
一提到这事，第一仁仍然为殷婉婷感到不忿。更别说还有今早上贺穗来欺负殷婉婷的那一桩子事了。第一仁如今便对贺家印象差极了。
“殷姑娘……”默言听得这话，心头咯噔一声，便赶忙瞧向了自家少爷。
少爷负了殷姑娘？这事打死默言他也不会信啊！
默言心头默默想着，只觉得说是殷婉婷负了贺珩他心头都相信，但贺珩负了殷婉婷……贺珩待殷婉婷一往情深，又岂会负她？
“我家少爷……”
默言待要开口辩解，却听得贺珩已冷声说道：“第一捕快真是为这里的百姓操碎了心，连这些鸡毛蒜皮的琐事也要过问了。”
第一仁为着贺珩这态度，再一次气得瞪圆了眼睛。
贺珩却嘴唇微扬，冷冷一笑。他缓缓抬起眸，眼眸中像是早已结成冰的河。只听得他呼出一口气，便悠悠说道：“这事，不知道贺某是不是犯了什么罪了？若是的话，那么第一捕快尽快将贺某押回衙门吧。”
听他口气，满是不以为意。
第一仁窝火，气得一步冲上前，一把便攥住了贺珩的衣襟，恨恨说道：“你！你竟然说出这样的话！你不感到愧疚吗？”
愧疚……这个词，他或许只能在夜深人静之时，静静拿出来观赏了。
如今这时候——青天白日之下，这个词，不该出来。
贺珩轻笑了一声，抬了抬手，便将第一仁的手从自己衣襟上扒拉了下去，“愧疚？不知我为何要感到愧疚呢？”
“你！”第一仁气结，指着贺珩的手，忍不住打颤，“你凭什么不愧疚？你昨日负她，今日又叫了你妹妹来欺负她——你们贺家都是一群什么人啊！”
妹妹？贺珩眉头一蹙，心下便也跟着一沉。
他倒是不明白，贺穗怎么跟殷婉婷扯上关系了。
“我告诉你啊，你再敢欺负她，我不会放过你们的！”第一仁指着贺珩，恨恨说道。而此时他的眼眸，早已充了血。
然而贺珩哪里会怕他？
贺珩虽是一句话也没有多说，然而那冷冷瞧着第一仁的目光却满是轻蔑，仿佛是在说着：你便是不放过我，你又能做什么？
第一仁被他的目光打量着心头一闷，忍不住一把又攥住了贺珩的衣襟，待要再次警告他时，却忽地听着了一声暴喝。
“第一仁！你在做什么？！”
第一仁听得这声音，攥着贺珩的手劲便立刻松了下来。他怯怯地一望，果真见得李东升正大步朝他冲了过来。瞧李东升的脸色，便知他气得不轻了。
第一仁面上抽了一抽，下意识的便松了手，低声唤了一句：“师父……”
贺珩理了理自己被第一仁攥得褶皱的衣襟，嘴角一勾，便向李东升望去。他眯了一眯眼，便悠然笑道：“李捕快，你这个徒弟，委实健谈得厉害啊！”
这话，无疑是一句反讽。
李东升陪笑了两声，忙向贺珩说道：“劣徒不懂事，还望贺公子见谅！”他说这话时，便斜眼睨着第一仁嘴角动了动，似乎有话要说。他回头便是喝道：“还想说什么？！你身为捕快，在街上公然为难百姓，应该吗？”
第一仁嘴角动了动，偏过了头，也不说话。
虽则他怕李东升是真，然而他说到底又是个死心眼的人，认定了的事，又怎么会轻易认错了？是以他偏过了头，既不忤逆他师父，又不违背自己的原则。
李东升见他这副态度，拧紧了眉头，又喝道：“你做什么？！你知不知道你做错了什么？贺公子大度，这才不将你扭送到衙门去，不然你小子啊，只有吃不了兜着走的份儿！”
李东升一面骂着第一仁，还一面帮着贺珩“大度”了一把。
贺珩听着，只觉得哭笑不得，微微扬眉便道：“李捕快抬举贺某了。其实贺某人，诚然是个小器的人。”
李东升听得这话，心头便咯噔了一声。他只怕贺珩偏要追究这事了。
若是追究起来……他们两个小捕快，又哪里耗得过贺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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