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5章 不如从头来过
贺珲这一句话，再一次刺痛了孙怡的心。她只觉得自己这泪珠子跟这大雨一般的，哗哗的往下淌着。
孙怡哭扭曲了整张脸，伸出手，便在贺珲胸膛上狠狠推了一把，大叫着：“凭什么！你凭什么这么以为！你凭什么要我一直等你……”
歇斯底里的呐喊，扭曲的面目，通通表明着孙怡的情绪彻底失控。
她将贺珲推远了。伞一离开她的头顶，暴雨立刻浇上了她的全身。孙怡此时的发髻早已被这暴雨冲散，紧紧地贴在自己头顶与脸颊上了。
而她那浸满了雨水的衣裳，此时亦是滴滴答答地往下淌着水。
暴雨中，她近乎歇斯底里地大叫着：“贺珲，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也说过会对我好啊！你凭什么这么自私，你凭什么会觉得我会一直这么无望的等你……你凭什么……”
她此刻的情绪，其实早已不能单单用崩溃二字来简单概括了。
与其说她是在质问贺珲，倒不如说她是在质问自己——她为什么不能多等他一些？她又为什么不信他？
孙怡不知道，只知道自己这眼泪淌得愈发的凶猛了。她透过雨帘望着贺珲，心头只觉得被人狠狠揪着，喘不上气，只觉得自己快死了。
贺珲听得孙怡的哭喊声，只觉得自己一颗心被揪得生疼。他望着哭得分外狼狈的孙怡，忽地将手中这伞猛地一扔——
“凭什么——凭我一直都很爱你！”
说着这话，贺珲便猛地冲上了前，一把将孙怡楼入了怀中。他低下头，猛地便擒住了她的红唇——那是他太久未曾接触到的芳泽，那是他想念已久的她的味道。
贺珲开始痛恨自己，为什么不早一些去亲她。又为什么不早一些冲破与她的隔阂。
他竟然无知的错过她这样久的时间！他实在是太蠢了！
这一场吻，在贺珲的痛心，与孙怡的愧疚中，缠绵不断。
雨水与泪水模糊了他们的脸。
贺珲伸出手，细细抹着孙怡面上的水——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贺珲眉头收拢，心头却是万分的难受。只听得他低声说道：“小孙怡，不要哭了，好吗？”
孙怡仰着脸望着贺珲，抽了一抽鼻子，便说道：“是你……是你招我哭……”
“我错了。我今后再也不招你哭了，好吗？”
贺珲的声音温柔极了。他这般温柔的样子，总叫孙怡想起了他当时同自己表明心意的时候。
那时候的他，多真诚……而她，也是极其爱他的。
可现如今……
孙怡心头一抽，不知现今，自己对他，或者说是他对自己，还剩下多少当年的情谊了。
贺珲捧着孙怡的一张小脸，伸出手，细细抚平她皱着的眉头。仿佛是看穿她的黯然一般的，低声求道：“孙怡，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我真的……很爱你。”
说完这话，他心头又抽了一下。他有些难过于自己竟然到了这个时候，才确定了自己的真心。
他若是再早一些……
他与孙怡的故事，大抵是会变得不一样的吧？那么孙怡，现今也不会留这么多眼泪了吧？
贺珲便又温声说道：“孙怡，你别这样。别哭了，好吗？”
“我也不想哭，可是……”孙怡低垂下眼，近乎苦涩的笑了笑，“可是……我心里很难受。”她伸出手，按在了自己胸口——她似乎能感受到自己跳动不安的一颗心。
“小孙怡……”
贺珲伸出手，便紧紧拉住了她放在心口的手。他的语气，像是一个茫然而不知所措的孩子。
“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我们还有很长的一段岁月要走。我们将来还会生许多小孩子……”
“可是现在呢？”
孙怡轻声打断了贺珲。她望着贺珲的眼神，便也跟着平静了下来。“贺珲，现在的你我，当真还能毫无隔阂的过日子吗？”
贺珲一愣，似乎没有料到她会这么问一般的。然而这一愣之后，他却坚定地说着：“能！”
“可是我不能。”
孙怡的语气，比他还要坚定。
她不会忘记，她与贺珲闹了多少的不愉快，不会忘记贺珲叫她承受了多少的失望。更加不会忘记，此时贺珲给她母亲安身的宅子中，还住着另一个男人——杨大龙。
贺珲听得孙怡这话，彻底无奈了。
他痛苦的叹了一声，盯着孙怡，便说道：“说来说去，你仍旧是不相信我——你不相信我爱你，不相信我会同你好好过日子，是不是？”
贺珲问这话时，语气却笃定极了，仿佛他当真知晓了孙怡的心意一般的。
孙怡听了这话，却只是无奈地笑了笑。
是吗？是他说的原因吗？孙怡也糊涂了。贺珲的误解，孙怡一点也不想责怪。毕竟，他有太多的事都不知道了。
而这些事，孙怡也并不希望贺珲知道。
如是想着，孙怡便轻轻吐出了一口气，低下眼眸，只说道：“大抵是吧……”
说完这话，孙怡便挣脱开了贺珲的怀抱，退了几步，看也不看他，便自顾自的往贺府走去了。
她太累了，只想要休息。而且……她需要时间来好好消化贺珲同她说的话。
此时的雨已然小了一些了。
若说方才是大雨倾盆，那么如今便是烟雨朦胧。
贺珲透过这朦胧的烟雨，静静地望着孙怡一步步离自己远去。想追，然而这步子，迈不开。
他不知道追上了她该说什么。苦苦哀求？还是大声苛责她的冷漠绝情？
可是……他又有什么权利去苛责她呢？贺珲低垂下头，苦笑了一声。
他垂下的拳头渐渐攥紧了来。他心头暗暗想到，自己或许应当想个法子，叫孙怡确定自己的真心。这一次，他是真心实意的明白了自己的心。
他爱孙怡，想同她走完余生。
只是……
贺珲也糊涂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向孙怡证明自己的心意，更加不知道，该怎么叫孙怡相信自己。
贺珲望着孙怡在雨中逐渐消失的背影，愈发的感到了茫然无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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