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父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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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父女

  有皇上相助,彭古意顺利躲开牧云凉,成功与侯爷城外汇合。两人快马加鞭一路赶回那隐居之所。

    

    女儿还活着。听闻这消息,侯爷激动得热泪盈眶,不顾年迈之躯,日夜兼行,只为早日见她一面。

    

    途中,彭古意详述了方晗前后变化,让侯爷有个心理准备。

    

    因为讨要灵芝未如想象中那般困难,再加上他们行路行得颇急,所以彭古意回来得比预期早了好几日。当他们入了谷,推开那院门之时,凤姑正老老实实呆在房中,靠着窗户向外张望。

    

    她见彭古意回来,不觉又惊又喜,趿拉着鞋迎了出去:“公子,你回来了。”

    

    彭古意翻身下马,将缰绳交给同样迎出来的小僮,指了指旁边的人,笑道:“凤姑,你看谁来了。”

    

    她早就注意到这斑白头发的老者。因为自从她出来的那刻,这陌生老者就一直盯着她,直勾勾的,眼睛一瞬不瞬,似惊讶万分。她下意识地转开脸,尽量掩些那不堪入目的面容,勉强笑问:“这位老伯是……”

    

    虽然有心理准备,但眼前的她跟之前落差太大,方轲一时怔住,久久不能回神。待听到她以“老伯”相称,方轲心中酸楚,差点当场落泪,脱口道:“丫头,我是爹啊。”

    

    她轻蹙眉:“爹?”

    

    彭古意忙向前圆场:“这是我爹。特地过来瞧儿媳妇的。”他碰了碰她的手肘,“凤姑,快叫爹。”

    

    她了悟,低了头,轻声道:“爹。”

    

    两年多了,他以为只有在梦中才能见她。两年多了,他以为只有在回忆中才能听她再叫一声“爹”。方轲老泪纵横,摸上她的脑袋,哽着嗓子应了一声“好”。

    

    她不知缘故,忐忑着瞧他:“爹,你怎么,哭了?”

    

    方轲抹一把浊泪:“我儿子终于娶上媳妇了,我高兴啊。”

    

    彭古意亦是湿了眼眶,将手杖递到他手中:“爹,赶路累了吧,你到屋里歇歇。”

    

    既然是公公,自然不能怠慢。她忙倒了茶水恭敬地递去:“爹,您请用茶。”

    

    方轲接住茶碗,又忍不住要落泪,忙用袖子揩了揩眼角,自嘲道:“人老了,身体不行了,眼睛一流泪就止不住。”

    

    她信以为真,忙转到方轲身侧,为他轻轻揉着眼周穴道,乖巧道:“爹哪里老,走路生风脚步轻而匀,您根本就是深藏不露的武林高手嘛。一个打十个都没问题。”

    

    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她如此顺着他。方轲心中感慨着,又道:“叫凤姑是吧。”

    

    她忙点头。

    

    方轲想同女儿多说说话,但又不能提以前的事,只得凑着话问道:“凤姑是哪里的,家里还有什么人,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她垂手侍立,一一应答。

    

    方轲见她小心翼翼模样,又道:“你和古意相处得还好吗?他有没有欺负你?若他欺负你,你就告诉爹,爹给你撑腰。”

    

    她忙道:“谢谢爹。不过公子待我很好,凤姑感激还不来及呢。”

    

    乖顺的话入耳,再无半点忤逆之词,方轲却听得心底一阵酸过一阵,叫了一声“丫头”,再也问不下去。

    

    她察言观色,又小心着道:“爹,您一路赶来饿了吧,我去准备些点心。”

    

    方轲道了声“好”。

    

    她得了允许,这才面上含笑态度恭敬地屈身退出去。

    

    方轲又抹了把眼睛,望着她的背影,叹道:“以前呢,总觉得她不听话,处处顶撞,没半点女儿的样子。现在她终于听话了,但我这心里却……”浑浊的双目中又含上了泪光。

    

    彭古意劝道:“爹,您别心急。记起来只是早晚的事,我们慢慢来。”

    

    方轲擦了擦泪水,道:“好好,我不心急。她还活着,这比什么都好,我复何求,复何求呢。”

    

    那畔,王老婆子听说亲家公到了,寻了空,忙过来厨房询问情况:“凤姑,那老爷子可有嫌你?”自从听说老爷子来了,王老婆子就忐忑得很,生怕对方看不上她家凤姑,来一出棒打鸳鸯,那可怎么是好?

    

    凤姑自锃光泛亮的油锅中隐约瞧见自己的面容,不觉低了头:“阿娘,我不知道。不过他人挺和气的。”

    

    王老婆子依然不放心:“你年纪轻,还不懂这人情世故。那可是大家大户中的老爷,有什么不满他也不会让你看出来。凤姑,你可不要轻心,一定得好好表现。”

    

    她浇了油,摊着饼,低声道:“我记得了,阿娘。”

    

    王老婆子敏锐地嗅了嗅周围,探头瞧向锅里,急得跺脚:“凤姑,你油加太多了,影响口感。”

    

    她拿着锅铲,手足无措:“那……我重新做。”说着,忙将锅里的油和面清出来,又摊了新的。

    

    待出锅时,王老婆子耷眼注意那饼,立刻捶胸顿足:“我的小祖宗,这是啥形状啊,你摊的不是饼是枫叶吧。若拿出去让那老爷子见了,肯定要揪你的错,说你不能持家连个饼都摊不好。”

    

    她急得红了眼圈:“阿娘,我再做一次。”

    

    王老婆子一把夺了她手中的锅铲,道:“你旁边看着吧,娘替你做。”一边摊着饼,她一边教育着女儿,“凤姑,当一个女人啊,什么力气手艺都是不中用的,能持家最为重要。而且人要向长远看,彭公子现在捧着你,宠着你,但不能保证以后也这样待你。你要让自己有优势,能抓住男人的心。上得厅堂就算了,咱有自知之明,所以你要在下厨房方面做足功夫。”

    

    王老婆子谆谆教导:“这样纵使他将来对你没了新鲜感,也能念着点你的厨艺,时不时到你房中陪你。”

    

    凤姑为她打着下手,小声道:“他不陪我还会陪谁?”

    

    王老婆子嗐了一声:“你这丫头怎么这么不开窍。彭公子要长相有长相,要钱财有钱财,哪会只守着你一个人,娶妻纳妾是早晚的事。你看上次那个沈荷,彭公子说纳她还不是一个开口的功夫。”

    

    凤姑手上一抖,差点把手中的油壶给跌了。

    

    王老婆子又道:“大家大户的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你以为这是我们那穷乡僻壤,娶个老婆都困难,还想纳妾?凤姑,你要懂男人的心思,对于纳妾,你不仅不能阻止,还要抢在他开口之前你先把这话说了,把事情做圆满了,显得你这做夫人的大度知礼。”

    

    凤姑垂了眼,任额发散落,遮了眼目。

    

    王老婆子絮絮叨叨说了许多。末了,摊好饼,在盘中一一摞好,正要塞给她,抬眼却见她面上道道泪痕,王老婆子看得直皱眉:“你这孩子,娘跟你说正事呢,你哭个啥子?”

    

    凤姑不接那盘子,直愣愣地盯着,忽地她目光变得凌厉,恨声道:“他若纳妾,他若纳妾……”

    

    王老婆子又好气又好笑,点上她的额头:“你当怎样?”

    

    凤姑又记起了自己这张脸,气势倏地降下去,不作声了。

    

    王老婆子将装饼的盘子塞到她手中,推她出门:“快去送饼,凉了就不好吃了。”

    

    整整一天,凤姑都是小心翼翼着,强作欢颜。

    

    彭古意看在眼里,愁在心里,想不出症结所在。

    

    方轲看看转身再入厨房的她,又看了看彭古意,低声道:“古意,以你的医术消痕祛疤应该不是问题吧。”

    

    谈及医术,彭古意很是自信:“别说消痕祛疤,就是整个容换张脸都没问题。”

    

    方轲锁起眉头:“那你就不想着治治她那张脸?”

    

    彭古意诧异:“治脸做什么?她不是挺好看的吗?”

    

    方轲一口老血:“你眼睛长脚底板上了吗?那叫好看?!”

    

    彭古意被吼得心虚,挤出笑脸:“我看着,挺好看的。爹,有哪里,不妥吗?”

    

    自此,方轲信了一句话,叫情人眼里出西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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