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身孕
一、
经方珂这么一提醒,彭古意才找出她一直自卑的症结所在,忙调了药水为她敷脸消疤。
而一番相处下来,王老婆子发现这“亲家公”待凤姑亲切和蔼,处处顾着她,确实未有什么不满之处。王老婆子这才放了心,不过私下仍督促凤姑学持家。只是凤姑虽然学得努力,或许是天资不够,做起来总让人觉得怪怪的,似不伦不类。
山中日子悠闲,一家人和睦,转眼间已过了一月有余。
有彭神医出手,凤姑疤痕遍布的脸日渐好转,丑陋的伤痕褪去,新的肌肤长出,光滑又水灵,白白嫩嫩。王老婆子见女儿现今容貌可人,于是自告奋勇,使出浑身解数为女儿打扮,期待着姑爷一颗心都拴在女儿身上。
凤姑自铜镜中瞧着妆扮过的面容,心里直打鼓:“阿娘,这样真的漂亮吗?是不是太浓了?”
王老婆子喜气溢眉梢:“城里姑娘都是这样打扮的,错不了。保管姑爷看了移不开眼。”
两人正聊着,彭古意自外推门进来,“凤姑,我今天去采药,你要不要……”一语未竟,他抬头看见她那妆容,当即惊得差点把手中的药草篓给跌了。
王老婆子以为目的达到,喜不自胜,拍了拍凤姑的肩,忙自房中退出去,不碍着他们小两口亲密。
她微抬眼,娇羞羞地看他,轻叫了一声:“公子。”
彭古意只觉心脏都快停了。浓黑的弯眉毛,脸上扑了厚厚一层粉,面部稍动便哗啦啦地直往下掉,胭脂抹了大半个脸颊,红艳艳的,还有那涂得似血红唇……
后来,她才知道,王老婆子见过的城里姑娘是怡红楼上挥着手绢儿招客的,王老婆子见她们花枝招展,引得男人们纷纷涌入,便以为那是城里流行打扮。
彭古意僵着表情,半晌,才干着嗓子道:“凤姑,今天怎么想起来打扮了?”
她见他目瞪口呆,不能移眼,正如王老婆子所言。心中一阵欢喜,她咬唇,羞道:“阿娘为我上的妆。公子,好看吗?”
彭古意是个耿直的青年,但此刻也不得硬着头皮睁眼说瞎话:“好、好看。”
她欢喜着:“那我跟阿娘学学,以后都妆给公子看。”
晴天一个雷,彭古意整个人都不好了。
方珂等在院门处,因彭古意说要采药,老爷子准备送女儿女婿出门,但一等二等不见人来。他不耐烦,拄着手杖回身寻两人。
待见女儿那副尊容,方珂惊得手杖都掉了,皱眉道:“丫头,你搞什么呢?大白天出来吓人啊。”
凤姑正浸在欣喜中,听闻老爷子责备,慌得去摸自己的脸:“爹,我,我……”
彭古意怕方珂说破,忙道:“爹,你外面等等。”一边将老爷子往外让,一边低声道,“她第一次上妆,怎么也要鼓励一下,是不是?”
方珂翻了个眼,将彭古意推开:“宠她也有个限度,不能什么都由着她,她若这般出去像什么样子。”说着挤进了门,道,“丫头,洗了洗了,妆不是这么化的。”
她“啊”了一声,忙不迭离开梳妆台,就着旁边盆中的清水洗脸。
方珂立在门口,指挥着:“全洗干净。爹来告诉你妆怎么化。”
彭古意笑道:“爹你还会上妆啊。”
方珂踹他一脚:“我哪里会,你媳妇自然是你动手。”
彭古意惊了:“这个我真不会。”
方珂横他一眼:“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吧。你看着化就行。”
担子临身,彭古意顿觉责任重大:“那我去书房翻翻,找本指导册子。”
书房中多是医书,彭古意翻检半天,只寻出几张美人图,勉强拿来当做参考。
不得不承认,彭神医在做细活方面很有天赋,照着那美人图,慢慢妆来。淡扫蛾眉,微涂胭脂,点唇一抹朱红,为那面容平添三分颜色。
方珂可没这个耐性,见光扫眉就扫了好半晌,他说了一声乏,便到院子晒太阳去了。
良久,彭古意推开眉石、胭脂盒等,道:“凤姑映着镜子看看,还满意吗?”
她看着镜中那描出的如花容颜,只觉羞愧:“公子,我什么都不会,什么都做不好……”
彭古意低头吻她:“无妨,家里有一个人会,有一个人能做得来就行。”
心中又酸又甜,她扣上他的脖颈,闭了眼,辗转回应他。
吻到动情处,她忽觉胃中翻腾,一阵恶心之感直冲口鼻,忙不迭推开他,俯身掩了口,强忍着。
彭古意着慌,忙去扶她:“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强将不适感压下,她脸色苍白着,道:“没事,大概是早饭吃得太油腻了,胃里有些难受。”
“我为你瞧瞧。”将她搀起,挽了她的袖子,两指搭上她的腕部脉搏处,彭古意细细诊去。不诊不知道,一诊喜一跳,他怕诊错,又多诊了几遍,方才拥着她喜道:“凤姑,你有身孕了。”
二、
期待许久的宝宝终于开始孕育,全家都喜气洋洋。王老婆子喜的是女儿要生娃,以后就更有可能抓紧姑爷的心。方珂喜的是哎哟卧槽,老方家要有后了,上天待我不薄啊。
只是怀孕一事苦了凤姑。她害喜害得严重,吃多少吐多少,身子弱得厉害,一双眼睛衬在瘦削的面庞上显得特别大。
彭古意更是抛开手中的活计,一心一意为她调理,悉心照料,不敢稍有忽视。她的情况才这慢慢好转。
两人居于深山谷中,不为外界所扰,日日相伴,形影不离,共同期待着小生命的诞生。天晴时,他陪她在房屋周围,花草树木间散步,沐着明媚的阳光,现世安稳;天阴时,他取来书画笔纸,在院中教她识药材学配方,一个耐心指导一个勤学好问,岁月静好;雨雪时,他拥着她倚在床头,或听小雨淅沥,或观雪花翩飞,此时无声胜有声。
时光流逝,腹中的小生命渐渐长大,已能隔着肚皮与爹娘交流。
“娘亲怀你很辛苦的,儿子乖,听爹爹的话,不要多折腾。”彭古意俯身,掌心贴上她的肚腹,谆谆教导着腹中那正颠来倒去玩得正欢的小家伙。眼中温情似水,耐心十二分,比之前愈发稳重,已是十足的为人父模样。
凤姑掩口笑出声,嗔道:“他倒是愿听,可是哪里听得懂,才这么一丢丢大。”她伸开五指比划着,眉目间笑意盈满,面庞白了,身子胖了,举止间愈发有女人味,神色间尽是将为人母的喜悦。
“小孩子嘛,多说几遍就懂了。”彭古意又贴着那肚腹讲了三四遍,一次比一次缓慢,一次比一次耐心。而腹中的胎儿随着他掌心的轻移慢动,竟真的老实下来,蜷在母体肚腹中,不折腾了。
凤姑喜道:“公子,真的有用啊。”
彭古意将妻儿一同揽入怀中,笑道:“自然。胎儿一般6周左右就会长出耳朵的样子。四个月后,大脑开始形成,胎儿就能正确地感知到声音的存在。到了五个月时,开始能辨别声音的种类,能记住娘亲和爹爹的声音,等到八个月的时候,体内神经完善,便能识别许多种声音。”他又俯身靠向她的肚腹,温声道,“儿子,认不认得爹爹,来,伸个懒腰让娘亲知道。”
凤姑屏气凝息等待,正在她以为无果时,腹中胎儿竟慢慢地动了,像模像样地伸了伸四肢,将母体肚腹抻出四个凸起。她惊喜交加:“公子,他动了,他真的听得懂。”
彭古意笑了:“信了吧。我们儿子机灵着呢。”
她点点头,面容上溢满幸福,道:“公子,孩子这么聪明,一定像你。”
彭古意摇头笑道:“不,儿子像你。”
她眼珠一转:“公子,三个月时你就能诊出孩子性别,现在八个月了,以你的医术,诊出孩子长相自然也没问题喽。神医嘛自然会有点不同常人的本领,对吧?”
笑容滞在脸上,彭古意干咳两声:“胎息之脉,以血为本,血旺则易胎,脉动加疾,即是有了身孕。三月号尺脉,左浮右沉为男,右浮左沉为女。所以易辨别。但这长相……哪里诊得出来。”
她故作长叹:“公子刚说孩子像我,我还以为你是有十足把握,不成想也是蒙的。”
彭古意不与她争,亦作长叹:“为夫学艺不精,惭愧惭愧。”
她收了调笑之态,正色道:“孩子像你最好,儿子自然要跟爹爹一个样,又英俊又聪颖,走在街上让姑娘们转不开眼。”
彭古意亦学着她正色,口中的话却是:“娘子这话可是在夸为夫?”
她“噗”地笑出来:“美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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