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坦白
梓柔这样的人能在离开这么多年，在校时平凡又默默无闻，加上好几年没有回家，能被那么同学记住是要感谢陈子骁的。大概只要与他有扯上半点关系，就不会被人遗忘。在这天晚上就她更是充分的认识到了，他们到时所有人大多把目光放在陈子骁身上，顺带给了她一个余光，不分男女，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的同学会呢！
他们之间的差距有多大呢？一个好比天空翱翔的鹰，一个则是深海潜游的鱼，鱼和鹰不可能在一空间里，不只是差距，更多的是生活。前者不能离开天空，后者不能离开水，所以他们……
梓柔从不敢去做不切实际的幻想。
陈子骁坐在一旁，看她一直沉默着，她似乎有些不对劲。
确实不对劲，一直爱笑爱闹、不会想太多事的人这么安静、一个人沉思着，似乎围绕在她周围的空气都要凝结成冰，可想而知她有多不高兴。从进门开始，她抱着一丝希望，有人可以记得她，像高中那会一样，像罗叔还在一样，可以现实让她失望了。
一走五年，沧海已成桑田。
问他为什么知道她所想的，呵！他有多想告诉她，别人都把她当成他的附属品，他一度开心也曾一度难过，别人的看法想法都不重要，他记得她的所有，记得一个藏不住快乐的人慢慢学会藏住，慢慢变得不快乐了。
“梓柔帮我们解决一个疑惑吧！”高倩化着精致的妆容，穿着时尚，不可置否在同学里很是出色。
“啊！”梓柔刚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突然被点名有些错愕。
“不说话就是答应了，”高倩笑道，表情温和，仿佛是相知多年的好友般，只是谁又知道其中的是非曲直呢？“子骁工作那么忙，而你们又是异地怎么联系感情的啊！”
“……”梓柔听听完，看了她一眼，不说话。
“是啊！是啊！你是怎么追上陈子骁这种高富帅的。”
“……”
”……“
同学们一时好奇的问起来，半是玩笑，半是好奇。
梓柔没想到焦点会落在她身上，一时不知所措起来。
“高小姐，”清冷的声音想起，似乎激起了无尽的冷漠，如刀子般直插人心，“不熟，请叫我全名，至于我和梓柔的生活，不劳你操心。”
“我……”高倩一时语无伦次起来，她没想到陈子骁那么冷静的人竟然会因为这么一个话题生气。
初中就一直知道陈子骁其人，一直一步一个脚印追寻着他的步伐，当终于见到他时，他的身边却一直跟着一个人。他会因为她而生气；会耐不住她的死缠烂打陪她逛街；会因为她过了一个简单的体育考试而展现鲜有的笑容；他会骂她笨蛋的同时为她系鞋带……
甘心吗？当然是不，她辛苦追寻的，罗梓柔却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得到他的所有，最可悲的是想要离他近一点必须要接近罗梓柔，她怎么可能甘心。那时她的成绩虽然好，但要考上北大还是有些困难。她每天睡四五个小时，把时间一点一滴的挤出来放在学习上。接到北大的录取通知书，她高兴的直哭，不为自己，只是因为离他更近了。
果然如她所料，以罗梓柔的成绩要考上北大几乎比登天还难。她在北大校园里除了学习外就四处找寻着他的身影。他大四毕业，她看着他穿着学士服看着周围的同学和家人、女朋友拍照高兴欢呼的样子，那时她多想走到他身边告诉他，她陪着她。
就在今日他可以为一句普通的话不惜以如此狠戾的话来对待她，护短如此，她还能说什么，争取什么，似乎今晚她闹了个大笑话。把三人推向众矢之的，把自己变得可笑至极。
“我们先走了，你们玩得开心。”梓柔丢下一句话，连忙把他拉出来，看着高倩脸上血色尽无，心里有些抱歉。
车上，两人都是沉默，空气似乎凝固起来，等着人将它破解，又好像要逼人直到窒息。梓柔看着车窗外昏黄的路灯。冬夜行人少了很多，环境安静心里也慢慢安静下来。
陈子骁余光看着她，将脸贴在车窗上柔和安静的样子，心里放松了许多。早知道这能让她心情好一点，他应该早点带她出来的。
“谢谢！”声音几不可闻，但在如此安静的环境下不难听到。
至于陈子骁的感受呢？有些复杂，既因为他们的距离拉近而开心，又因为她的客气疏离有些难过。
五年是什么呢？对于整个人生不过一瞬，对于他而言却是一场恶劣的灾难，不知道灾后影响有多久的灾难。在这场灾难中，她迷茫、他补救，有时他也会迷惑，他可以坚持多久。不是没想过放弃，只是每当夜声人静时醒来时，耳边她的声音、模样回荡不绝时，他才悲哀的发现，他的感情太贫瘠，贫瘠到除了她，再也没有人能深入他的心了。
“陈子骁停下。”清亮的声音想起，打断了他的思绪，停车一看，是明辰一中。
他曾在这里读书，毕业后在这儿接她回家……这几年他一直不敢来，因为回忆太多，他多怕自己变成一个靠抱着回忆过日子的人，不过现在好了，她回来了。
两个人在门口被门卫拦住，不能进去。
梓柔心里多少有点可惜的，刚要离开时，却看到了孙老师，才能进去。
“孙老师怎么会来接我们？”梓柔有些不敢相信，不可能是碰巧的。
“我打电话给她了。”陈子骁心情好了几分，声音不禁柔了几分。至于为什么会有孙老师的电话号码，他是不会告诉她的。
孙老师没有教过他，但因为是她的班主任，他特地留下了号码，怕有什么紧急的事。当然高中三年打过不少，事无巨细。
为什么一直存着呢？除了工作的卡，他一直保留着以前的一张手机卡，或许会有一个电话，来电人的名字：罗梓柔
年关晚上安静的很，学校早就放寒假了，似乎只剩下两个人了。
梓柔熟悉的走向高考许愿墙，离校门很近，想要学生一进校门就能看到，一次来激励他们拼搏向上。可是如今呢！都是一些稚嫩青春的面孔和陌生的字迹。她的呢！她的那些日子到哪去了。她快要忘了，只要送走一届学生许愿墙就会换下一届学生的。
“我希望能考上陈子骁上的大学，继续蹭吃蹭喝。”清润的声音适时响起。
梓柔眼前一片氤氲，突然觉得他也是个很温情的人，“我那时是不是脸皮特厚。”
”确实。“但他却很喜欢，很怀念。记得以前有过太多次等她的时后，看着墙上她那些豪言壮语，心情就会忍不住好起来。
“呵呵。”破涕为笑，心里似乎有股暖流在心间不断流淌。其实一直以来她很想他。
身上突然盖上了件大衣，梓柔抬头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心似乎停止了跳动。
“抓住。”看着清瘦的人的衣服穿在她身上还是很大，看起来就像个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小孩。陈子骁眉梢微抬，该养胖点了。
“早点回去吧！”梓柔回过神后，说到。
太冷了，她还好，但他……
“再陪我走走。”唇角微扬，心里明白她的想法顿时一暖，突然觉得这个冬天也可爱起来，让他留恋。
陈子骁一般是说一不二的，梓柔也不忍心拒绝，只能两大衣拿下，举着给他，“我不冷的。”
陈子骁没有说话，看着她，过了一会才接过、穿上。
两人走着，双手揣在口袋里，手肘与手肘经灯光投下的似乎勾在一起，陈子骁看着地上的影子，眉眼间尽是笑。
“陈子骁，我回来你开心吗？”梓柔看着他掩不住的笑意，小声问道。
脚步顿住，转身看向她。
梓柔咬着下唇，眼中似乎有萤火在闪烁。
她在不安，他知道的。
“你知道的，”手摸了摸她柔软的发，坦然却苦涩，“我很高兴。”不想含蓄，也不再含蓄，天知道他有多害怕再次失去。
“我不知道，为什么一直不打电话给我。”梓柔低着头，不让他看她发红的眼眶。
“是我的错。”
他立即认错，让她感觉有些不可思议。抬头看着他认真的神情，眼泪再也不受控制留下来，“陈子骁你不要生我的气，明明答应要和你上同一所大学的。我只是觉得这里太窒息了，想要去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等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后再回来。我有很多次想打电话给你的，死皮赖脸求你原谅，但是那个时候自己不知道在倔强些什么，爸爸过世后妈妈很伤心，我所有的心思都扑在妈妈身上。他们感情那么好，一下失去了就会堕入痛苦的深渊。我是爸爸唯一的孩子，想像他那样照顾好妈妈。起初一直纠结在谁先打电话，后来没有把时间留给你，那么没心没肺的生活了那么久。现在想一想最亏欠的人就是你了。”梓柔抬头看着她，灯光下眼眸似乎沾上了星辉。
伸手将她抱入怀里，怀中软糯的感觉就像从前那样，让她的头靠在他肩上，那样就看不到他憋红的眼，闷闷的说，“那就亏欠下去。”原来只需要一个解释，他的心思就可以泥泞成灾。原来只要她愿意说给他听，他什么也不想计较。原来他那么想她。
“梓柔，五年好长。”摸了摸她柔软的发，轻轻在头上落下一个吻，拥抱得更紧，让两人之间没有一丝一毫的缝隙，“但比起一辈子有些微不足道，还好我们还年轻，可以不去计较过去，好好想想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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