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所有人都来了 4k
随着两声惊天动地的咆哮炸响,脑海中的画面定格在了龟蛇相生相杀的瞬间,华桑完成了对失控灵纹的压制,悠悠转醒过来。
耳边传来阵阵发动机声浪,车用香膏的檀香味在鼻息飘荡,缓缓睁开眼睛,随着视线变得清晰起来,余光瞥见了窗外不断变幻的城市风景。
在车上?似乎已经离开机场了……华桑腹诽着,向着驾驶位看去,不出所料地,看见了她的师兄李轩。
从后视镜里看见了华桑苏醒,李轩挑了一下眉毛,轻声询问道,“醒了?身体好些了吗?”
“嗯。”华桑点了点头。
低头的瞬间,注意披在肩上的浴巾,她微蹙了一下眉头,抬手捏了捏浴巾微润的边角。
“那就好。”李轩松了口气,“早知道你的状态这么不稳定,我就该送你回去的。”
“现在机场要停飞两天,你就先安心的住下,调整一下状态吧?师父让我两天后亲自送你回去,直接交到他手里。”
“……”华桑张了张嘴想要跟李轩解释什么,但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是点了点头,轻轻地应了一声,“嗯。”
情况太复杂,解释起来太累。
况且,她也不清楚,她的灵纹这一次为何会失控得如此严重,更不清楚是谁吸走了那些黑夜侵蚀度超标的灵能。
余光看了看身旁空荡荡的座位,华桑沉吟了几秒钟,慢悠悠地开口询问,“师兄,那个家伙呢?”
“那个家伙……哦,你说陆以北啊?”李轩翻了翻白眼,“他不配坐我的车,我让他自己走回去了!”
李轩很爱车,在某种程度上,甚至将他的爱车当成了伴侣。
为此他曾经还被安青调侃过,“你明明气质和样貌,都要稍胜白开一筹,却一直单身,是有原因的!”
李轩不屑看向一旁的白开,冷笑道,“呵,我可以有很多辆车,他可以有很多老婆吗?”
“我要老婆干嘛?做一只狂蜂浪蝶,不香吗?”白开无情回怼。
……
虽然斗嘴没有斗过白开,但是这并不影响李轩对车继续热爱。
对于陆以北这种,三天两头动他“老婆”胎气的贼子,李轩怎么可能让他染指自己的爱车?
“哦。”华桑敷衍地回应了一声李轩,扭头看向了窗外,若有所思。
窗外,疲乏的太阳正在沉入地平线,瑰丽的夕阳洒下,在天地间交织成一片华丽的锦缎。
不是说,要让我跟特别行动小组的人说,歹徒是他制服的么……华桑不解地想。
————
花城余家塘。
这里是一片距离花城机场约三公里的城乡结合区域,由于地理位置相对偏僻,且两年前发生过一起可怕的杀人碎尸案,引发了一系列怪谈事件,成片的建筑物早已人去楼空。
夕阳西下,破败的建筑在狭窄的街道上投下大片阴影,微风卷着散落的垃圾,发出沙沙的轻响,空气中飘荡着一股异味,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暗处腐烂了。
陆以北双手插在裤兜里,从街道的尽头走来,一脚踢飞了拦路的空可乐瓶。
“该死,不就捅了你几次车胎吗?小气吧啦的!要不是我……”
他嘴里嘟囔着,脑海中突的闪过了刚才在机场发生的事情,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嘴里的话语戛然而止。
二手的逼,是真的装不得,太™丢人了!陆以北想。
十几分钟前,他背着华桑,结合了各大影视动漫作品名场面,编撰出了一段,惊心动魄的故事,原本打算在特别行动小组的老哥们面前,一顿天花乱坠地乱吹,再让华桑帮他背书的。
然而……
他故事才讲到一半,高潮的装逼情节还没出现,就被李轩一句,“不用麻烦了,别人不会调监控吗?机场监控都是无死角的!”
把剩下的话,给他生生地憋回了肚子里,脚趾头瞬间抠出了三室一厅。
老实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就算李轩不拒绝载他,他不想跟李轩坐一辆车回去了。
要多勇敢的人,才能让自己不停触景生情,脑海中不断社死瞬间回放啊?
陆以北撇了撇嘴,在街边寻了一处落地玻璃窗破碎的小商店,猫着身子走进去,看了看时间,开始等待夜幕降临,怪谈化的瞬间。
天色渐晚,夕阳最后一抹余晖,将街道染成一片血色,光怪陆离的线条在眼前不断飞过。
在最后一抹光线被黑暗吞没的刹那,陆以北的心脏传来了一阵隐隐的刺痛,然后便狂跳了起来。
置身于暗处,在身体被黑暗吞没的刹那,陆以北的心脏传来了一阵隐隐的刺痛,然后持续加速,狂跳了起来。
血腥阴冷的气息自胸口蔓延开来,下一刻血液像是被点燃了一样,沿着血管奔腾,蒸发的汗液,在他的体表形成了一层薄雾。
当灼热与阴冷在胸前交汇,熟悉的痛楚让陆以北的身体一阵轻微的痉挛,微微张开粗重喘息的小嘴里,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娇吟。
“唔嘤——!”
随着粉白的长发垂落,扫过眼前,痛楚开始消退,陆以北的心中生出了一丝欣喜。
很好!重塑后的身体,比之前强韧了不少,怪谈化的痛苦也减轻了许多。
她刚闪过了这样的念头,紧跟着,四周的空气骤然凝重,猛烈地向着她挤压了过来。
就像是有一座无形的山岳,在她的上方轰然崩塌,万吨土石顷刻间将她那娇小的身躯掩埋那样。
窒息感不断强烈,关节发出阵阵痛苦呻.吟,猝不及防的痛苦,让陆以北瞪大的双眼。
感觉……
跟上一次尝试联系老祖宗时出现的异状很像!
紧跟着,她的双腿突然一软,跪倒在地,身子控制不住地向前倾倒,嫩白的小手触碰到地面。
“轰——!”
巨响骤然迸发,大地震颤,激起土石飞溅,烟尘弥漫。
紧跟着,仿佛幻觉一样,视线里出现了一层暗青色的浓雾,那些浓雾像是泥浆一样流动着,汹涌奔腾,扩散到了陆以北视线的尽头。
她的耳边,低语声逐渐强烈,鼻息间涌现一股淤泥般的恶臭。
原本人去楼空的城乡结合区域在这一刻,也变得拥挤起来。
在暗青色的浓雾笼罩下,无人的街道、破败的建筑、枯黄的树木……目之所及的一切,仿佛都陷入了一片充斥着污秽气息的沼泽。
一道道人影,自沼泽泥浆深处浮现。
他们的肢体畸形扭曲,身体上有大片的浮肿和溃烂,最严重处,甚至能够看见暴露在外的内脏和森白骨骼。
但他们却好像都还活着,浑浊的双眼目光怨毒,口中发出令人心悸的低语,或是绝望的哭嚎,舒展身躯,蹒跚前行,向陆以北涌来。
感觉就像是,一群怨魂猛鬼,要向她索命!
紧跟着,在最前方的一道人影,伸溃烂肿胀的手,即将触及陆以北身体的刹那,她猛地抬起了头,眼眸中闪过了煌煌的金光。
【王权】,发动!
“给我滚开!”
一声娇喝,淡金色的微光自娇小的身躯迸发,似被风吹动丝绸那样,在空气中荡开涟漪。
与此同时,她的双手触及的地面陡然一震,“轰!”的一声爆响,地面开裂的缝隙中顿时迸发出了熔浆般的火光,伴随着不断开裂的地面,涌向四面八方,所过之处,浓雾溃散,人影消亡……
————
花城新城区,似家快捷酒店,3024套房,浴室内白雾蒸腾,灯光忽明忽暗。
“哗——哗——哗——!”
温热的流水从花洒涌出,洒落在华桑身躯上,成串的水珠,滚过圆润的肩头,浸湿了凌乱的长发,贴在白皙较能的背脊上。
洗手台上,那一柄黑铁戒尺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似的,轻轻震颤着。
华桑抱着膝盖蜷缩在浴室的一角,脑袋深深地埋在怀里,身子不住地颤抖着,令人绝望的低语和哭嚎在她的耳边回响。
浴室里隐约回荡着她那略带哭腔的喃呢。
“对不起……大家……我不是有意要害死你们的……”
“都是爸爸的错……不是我的错……对不起……”
或许是因为今天在机场,险些灵纹失控,差点儿害死了一整个机场的人,触动了华桑尘封的记忆。
回到酒店,褪去衣衫,开始沐浴时,她刚一闭上眼,就看见了那些曾经被她害死的人。
阿公阿婆、村长爷爷、村小学的黄老师、还有村子里的大家……所有人都来了。
他们沉默流泪、绝望哭嚎、大声质问,他们想要知道,他们因何而亡。
仿佛坠入了水中,意识开始下沉,逐渐涣散。
就在华桑情绪快要崩溃之时,一声娇喝,在她的脑海中回荡开来。
“给我滚开!”
那声音宛如晨钟暮鼓,带着摄人心魄的力量。
听见了那声音,隐约间感觉到一股热浪袭来,华桑肩头猛颤了一下子,瞬间清醒过来,缓缓抬起头,用微红的双眼茫然环顾四周。
刚才那个声音……很好听,似乎是位姑娘。
可是,她会是谁呢?
她的声音,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脑海里?
思索片刻无果,华桑无声地叹了口气,站起身,关掉水龙头,裹上浴巾,慢吞吞地离开了浴室。
————
花城民俗文化研究管理局,小会议室内。
温吞的灯光将会议室照亮,江蓠、安青、白开三人围坐在会议桌前,桌上放着,装在证物袋里的手枪和未来得及发射的炼金子弹。
“……刚才我说的那些,就是最近一段时间,各地同僚们上传的调查报告了,共有二十二起发生在公共场所的,灵能力者袭击事件,目前为止,包括本次事件在内共有三起事件,在现场找到了类似炼金子弹。”
江蓠放下手中的资料,看了看无精打采、心不在焉的白开,轻轻地摇了摇头,看向了安青。
“嗯哼!”安青点了点头,冲江蓠露出一抹妩媚的微笑,指着桌上的炼金子弹道,“刚才我已经分析过这种炼金子弹了。”
“从分析结果来看,这种炼金子弹,在制作过程中,主料用到了食人蚁的酸液、硝化火山苔藓、以及某种C级元素种怪谈本体核心粉末,也就是说……”
“造价差不多是司夜会制式炼金子弹的五倍?”江蓠插话道。
“没错!这些家伙,还真有钱呢!”安青点了点头继续道,“从炼金子弹上篆刻的咒文来看,固化的咒式是编号六十七精密咒式的异体咒式,数据库中的使用记录,只有前面两起事件。”
“我查到的就这些,对了,前面两起事件,没有审讯记录吗?”
面对安青的发问,江蓠轻轻地摇了摇头,“没有,前面两起事件的涉案灵能力者,在即将被当地同僚抓获的时,都饮弹自杀了,他们的灵纹也很常见,看不出是哪股非法灵能势力的成员。”
这时,白开抬了抬耷拉的眼皮,打断道,“我觉得,不用太敏感,这种情况,或许是碰巧使用了同一个团伙售卖的炼金子弹呢?”
“……”江蓠看了一眼白开,沉吟了两秒钟,点了点头,“暂时也可以这么认为。”
二十三起灵能力者袭击事件内,只出现了三起使用相似炼金子弹的涉案灵能力者,还不足以说明这三起事件有较为密切的关联。
“也不能掉以轻心呐!”安青伸了个懒腰道,“如果按照老白的说法,搞不好这些事件背后,会牵扯出一起大型的炼金制品非法售卖案件呢!”
“嗯。”江蓠点点头,“的确值得关注。”
她的话音刚落,会议室的门便被人推开了。
李轩快步走了进来,一脸不悦地坐在了自己的位子上,“该死,那两个家伙嘴里什么也撬不出来。”
“喂了测谎的炼金药剂,上了精神系符篆,都没用!他们的记忆肯定被高等级的存在篡改了,来到花城之前发生过什么,完全不记得了。”
“对了,其中一个还嚷嚷着,要投诉陆以北,说他虐待嫌疑人,蔑视人权,对他的心理造成了极大的伤害!”
闻言,江蓠歪了歪脑袋,疑惑道,“他干什么了?”
李轩双手环在胸前,斜眼扫了一圈众人,冷笑道,“呵,嫌疑人说,陆以北给人用了上百次拘缚咒,这跟污言秽语着,每说一次就往人身上写一笔,直到浑身写满正字有什么区别?”
安青,“……”李干员好懂哦!
白开,“……”不愧是陆鸣的亲儿子,越来越像他爹了。
江蓠,“……”上百次的羞辱?这就有点儿过分了!回头让他写个五百字检讨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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