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8 ~成长的三人~
“……”
阿尔托莉雅与摩根的视线对上了。
躺在温暖而暧昧的房间里，被少年紧紧搂住的姐姐。
站在寒冷而漆黑的走廊上，呼出白色的蒸汽的妹妹。
对于忽然出现在门口的妹妹，摩根先是一怔，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般地瞄了一眼地面。
如今孤单地散落在地板上的那条白色睡袍，正是她从阿尔托莉雅房间里‘借’来的东西。
摩根瞬间把握了情况，重新看向门外的妹妹。
“——”
扶着冰冷的墙壁，阿尔托莉雅瞪大了眼睛。
在被摩根发现的瞬间，她本想就这么逃走。
然而，她却感觉自己的双腿仿佛被钉在了地面上，明明想要逃走却使不出任何力量。
姐妹二人就这么对视着。
“呐……Master……”
摩根一边把脸凑到少年耳边，一边用指尖在他背后刮擦了起来。
“……唔！”
罗德并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或者说，他不打算用话语对心爱的少女做出回应。
于是，表情恍惚的摩根扬起嘴角，对着阿尔托莉雅露出了胜利者的嘴脸。
她朱唇微启，以口型如此诉说。
‘抱歉呢……Master现在好像什么都听不进去的样子，你可以在那里稍微等一会儿吗？
我可爱的妹妹啊。’
“……！”
阿尔托莉雅咬住了下嘴唇，眼角渗出晶莹。
伴随着“嗡”的一声，骑士王大脑深处那根名为“理性”的弦断掉了。
思考蒸发的同时，放在腹部的纤长手指也无意识地缓缓向下滑去……
……
……
……
第二天清晨的阳光格外明媚。
当罗德在摩根的香味里醒来时，发现她正侧躺在床上，一双绿宝石的美眸正满目柔情地凝视着自己的睡脸。
“……啊。”
在发现罗德醒来后，那张端丽的俏脸稍稍扬起了一抹绯红。
马上把眼睛转到别处的样子也十分惹人怜爱。
很显然，成为女人不久的她还不知道该怎么和御主相处。
这种时候就轮到身经百战的罗德出马了。
罗德露出随和的笑容，用手环住摩根的腰肢，把她拉近自己之后再将脸埋进少女的怀中。
感受着脸上的柔软却又激烈的心跳，罗德带着一些撒娇意味呢喃道。
“早上好，摩根。”
“嗯……早上好，Master。”
紧张情绪得到缓解的摩根也把手绕过罗德的腰，轻轻搂住了他的后背。
“几点醒来的？”
“五点……多一点。”
“那不是只睡了一个多小时吗？”
两人正式休息的时间是早上三点半，而现在也不过早上六点。
对于罗德来说一天只睡不到3个小时也没什么大碍，但对于娇生惯养的卡美洛小公主来说只睡一个小时实在是有些少。
“嗯，一直都在观察Master的睡脸……嘿嘿。”
已经观察了两个小时罗德睡颜依然没有厌倦的少女害羞地说道。
“想睡的话继续睡一会儿也可以哦，摩根。今天早上我会陪着你的。”
罗德眯着眼睛，轻轻在她精致漂亮的锁骨上留下一吻。
“好痒……快住手，Master。”
她脸颊发烫地说道：“唔，稍微有些睡不着。”
“呃，是还没有满足……唔！”
罗德感到腰部被狠狠地掐了一下。
“疼疼疼……女王大人，请宽恕！”
摩根哼了一声，幽幽道。
“感觉发生在自己身边的一切都那么不真实……
好害怕自己入睡之后，再度醒来时就发现这一切都其实是一场梦境。”
“没这回事，我确实就在这里。”
尽可能用力地抱住纤细腰肢，罗德与她视线交错。
看着他清澈的眼睛，摩根叹了口气。
“……我可能是太任性了吧。说这种话明明只会让Master感到不安而已。”
“就连摩根任性的地方我也全部爱着喔？
不论是现在的公主摩根，还是未来的妖精皇后摩根，我全部都喜欢。”
“嗯……谢谢你，Master。我也最喜欢你了。”
摩根先是点点头，随后一只手优雅地托着腮，带着魔女般的妖艳笑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从刚才开始Master就变得特别精神了呢……明明嘴上说着温柔的话，心里却是亟不可待地想要和我做别的事情吧？”
罗德眼神闪躲着回答道：“没、没这回事。”
“呵呵，声音变得慌张了喔……”
摩根将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沿着胸口划了下去。
蓦然间，罗德发现自己已经被魔女玩弄在了鼓掌之间……
……
……
……
上午的爱因兹贝伦餐厅。
摩根毕竟是女孩子，整理仪容需要很长时间，所以罗德先独自一人离开了房间。
进入餐厅时，他发现阿尔托莉雅已经身披骑士服端庄地坐在餐桌旁了。
“早上好，Lancer。”
罗德抽出椅子，在长餐桌旁坐下。
“早上好，Master。”
骑士王小姐点头示意后，重新回归一丝不苟地沉默进食。
“……？”
罗德一边从人造人女仆手中接过刀叉，一边皱着眉观察起了身旁的Lancer。
怎么回事。
虽然平时也非常稳重，但今天的国王陛下怎么感觉特别冷酷？
虽然刚接触的时候圣枪的骑士王给人一种拒人以千里之外的神灵气质，但最近她也开始变得越来越有人情味了。
但是——
到了今天早上，阿尔托莉雅又变成最初那个圣枪女神的氛围了。
罗德：“Lancer，你今天早上食欲好像很不错耶。”
阿尔托莉雅：“是的，料理非常美味。”
“今天天气好像很不错啊，挺暖和的。”
“是的，Master。天气预报说今天会是很难得的大晴天。”
“Lancer，今天一起加油吧。最后的战斗了。”
“是的，一定要将爱丽丝菲尔救出。”
“话说……你的培根能给我一片吗？”
“请恕我拒绝。”
阿尔托莉雅无情地将餐盘往自己怀里挪了挪。
“……”
对话完全进行不下去。
与其说她是在生气，不如说她完全没有感情流露，只是在机械地进行回答。
究竟是怎么了啊？
罗德也只得沉默地享用自己的那份早餐。
安静而尴尬的空气中，时间静静流淌。
“早上好，Master、Lancer。”
摩根推开了餐厅的门。
“喔喔，早上好，Caster。”
摩根在椅子上坐下之后，罗德连忙转向她。
被魔女小姐强势玩弄了一早晨的少年决定对她来一次小小的报复。
“Caster，你今天身体不舒服吗？”
摩根吹了吹红茶，淡淡道：“为什么这么说。”
“哎呀……因为我看你刚才走路的姿势好像有些奇怪呢。”
让她变成这样的始作俑者少年带着不怀好意的偷笑道。
“……”
“真的没问题吗，Caster，如果不舒服的话要和大家说喔？”
罗德并没有注意到，在他调侃Caster的时候，一旁的阿尔托莉雅皱起眉头。
脸上泛起不易察觉的红晕，摩根平静地回答道：“……我没有问题，非常健康。感谢Master的关心。”
“真的没有问题吗？啊……Caster。”
罗德伸出手抚摸起了她素白光滑的脖颈：“你被虫子咬到了呢，脖子上有好几块红红的印子。”
“……吵死了，Master。你也想被咬吗。”
罗德和摩根的目光交接，就这样对望了几秒。
一开始是针锋相对的视线，之后渐渐变得柔和下来。
不论是罗德还是摩根的脸都有些发红。
“我吃饱了。”
凛然的声音打断了热情对视的他们。
阿尔托莉雅从餐桌旁起身，转身潇洒地离开了餐厅。
……
……
……
然后，时间转到了晚上。
这是一个静谧的无月之夜。
山林中吹着微风，树木像是细语般发出沙沙的声音。
没有歌诵冬天的鸟鸣，也没有对着月亮吠叫的野兽。
走在通往柳洞寺的长长石造阶梯上，罗德对跟在身后的两位从者摊牌。
“虽然很遗憾，但是我必须告知你们一件事实——
位于前方，柳洞寺地下的冬木大圣杯是无法许愿的。”
阿尔托莉雅：“……”
摩根：“……”
明明应该是晴天霹雳的消息，她们二人的脸上却异常平静，就仿佛早就隐隐察觉到了一般。
罗德接着说道。
“在第三次圣杯战争中，爱因兹贝伦家以异国的经典作为触媒，企图召唤出波斯神话中的黑暗主神——
【安格拉曼纽】。”
听到这个名字之后，姐妹俩平稳的表情都发生了变化。
安格拉曼纽，善恶二元论中唯一的恶，一切罪恶和黑暗之源。
身为拜火教最大的恶魔，祂和守护人类善性的光明神持续战争了九千年之久，是恶的承认者。
摩根挑了挑眉：“安格拉曼纽？冬木圣杯战争能够召唤主神规格的从者吗？”
“啊啊，所以爱因兹贝伦的召唤失败了，他们只召唤出了一个被当做恶魔祭拜的活祭品青年。”
罗德开始诉说那位青年的遭遇。
在一个平凡的早上，他被同村村民削去了四肢、捣烂了双眼，活生生地被放置在一个祭坛里。
村民们将他当做恶魔，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辱骂、诅咒、亵渎着这个普通的青年。
直到他的肉身完全腐烂，就连存在也被所有人忘却，他依然没有死去。
这样的悲哀人生会积累何种程度的怨念，常人一定根本无法想象的吧——
“迅速战败的他，其灵魂被圣杯吸收。
但是安格拉·曼纽是一种恶魔崇拜的集体愿望，因此一进入圣杯，就等同于许下了恶质的愿望。
此后，不论向圣杯许下多么美好的心愿，那个想法都会被歪曲，变成通向恶的愿望。”
“明白了，总之只要在那东西从圣杯里出来之前，将圣杯破坏了就可以了吧。”
阿尔托莉雅在听完罗德的描述之后，平静地说道。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她渐渐地理解了自己被召唤到这个时代的理由。
从一开始，我的对手就不是罗德，而是那个藏匿于圣杯中的【此世全部之恶】。
从一开始，我和Master就是毫无关联的陌路之人……
她面无表情地抿紧了嘴唇。
“啊，就是这样。用Lancer的【对城宝具】应该就可以一发解决了。
对不起……这么重要的事情我一直隐瞒到现在。”
骑士王的反应早在罗德的预料之中，他转向摩根。
魔女小姐绷着脸，对他鼓起脸。
……果然，还是无法接受吗。
说的也是啊，毕竟她可是跨越了1500年来到这个时代追求圣杯，结果只能一无所获地空手而归——
“被染黑的圣杯，那不就是Master的仿制品吗？真是让人不愉快。”
摩根抱着胳膊，气冲冲地说道。
生气的理由是这个吗……罗德苦笑起来。
在谈话中，漫长的石阶即将抵达尽头。
“！？”
看到山门的同时，众人纷纷露出了错愕的表情。
阶梯的尽头站了一道人影。
强壮的身躯穿着威风凛凛的漆黑甲胄。
浑浊的眼瞳有如无机质一般，没有感情。
男人的手中握着一柄在极夜中散发出不详魔力的重剑。
——那正是本该已经随肯主任的令咒解除一同消失的Saber高文。
“……高文卿。”
一阵风吹过，阿尔托莉雅眯起双眼的同时编织起了魔力的甲胄。
“是吗……因为没能履行和我的骑士之誓，你从黑暗之底归来了吗。”
从刚才罗德的说明里，她也意识到这次圣杯战争非同寻常，所以面对眼下情况并没有太吃惊。
“——”
高文没有作答，而是架起了手中的反转圣剑。
在被黑泥侵蚀之后，他已经失去了语言和理性，如今站在这里仅仅是一台杀戮机器。
“Master——”
阿尔托莉雅的同时，向身旁的两人瞄了一眼。
罗德点点头，抓住摩根的手腕。
“啊啊，明白了，这里的战斗就留给Lancer。
我们走，Caster。”
“Lan……阿尔托莉雅。”
被罗德拉着疾步穿过山门的摩根忽然转过头，叫住了妹妹。
“高文就交给你了，让他解脱吧。”
“就算你不说我也是这么打算的，不过。”
苍银的骑士王从虚空中抽出圣枪，带着凛凛自信的微笑说道。
“……王姐，我可没有把Master交给你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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