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3:和陈的交心
“时间也是可以玩弄的……”
陈重复着这句话，感觉有些不可思议，时间在一般人眼中是纯线性前进的，就像一把永不停留的刀，均匀地切割世界上的所有事物。
“那到底是什么？”
“命运。”
这又是反常识的东西了，在泰拉世界，几乎每个人都在反抗既定的命运，他们不想卑微死去，就要像野火一样燃烧，直到烧得只剩下一堆灰烬为止。
“一个人只能选择一种命运。”
星野这样教导她。
“你看看那个蓝发萨科塔，她可以玩弄时间，但却永远不在一个地方久留，并不讨厌任何人的情感，却也从不主动寻求。”
“长生种都是这样吗？”
不知为何，陈感觉答案就在眼前，不由得有些紧张。
“不，只有年轻的长生种才会这样，孤单还没来得及摧垮她，啧啧啧，你看到企鹅物流那群欢闹喧嚣的人没有？里面就有她的锚点，船在海上行驶，只有锚才不回让船迷失在洋流中。”
“你也有锚点吗？”
“没有啊。”
陈猛然抬头，看着巫女灵动的双眼，瞳孔内闪烁着柔光，不像外表那样气势昂扬，反而透着满满的疲倦：“不过你还是蛮有潜质的，继续努力……反正别当长生者，无尽的岁月，善意就像写在沙滩上的纹路，无比脆弱，即便最亲昵的情侣也有反目成仇的那天。”
“反目成仇，然后呢？”
“然后就是无休止的战争了，但总有累的时候，疲惫不堪的长生者会坐下来拌嘴，无穷尽的时间全都是些家长里短的东西。”
星野琢磨着话里的意思，然后用一种无所谓的口吻讲出来。
“因此，当长生者相遇之时，内心会涌出两种截然不同的冲动，拥抱或杀死，更可怕的是，这两种情绪都是真实的。”
长生者的世界还真复杂，陈听着听着就想叹气，巫女却向她报以微笑。
“不过是都是尽量帮的那种，理由也比较单纯，只是希望下次我落难了，她们能帮一帮我。”
“没有比我更有爱心的长生者了。”
星野停止讨论，以这句话作为结束语，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
“以前我问过你。”
星野突然转移话题，自顾自地说道：
“如果我不得不解放真正的力量，我希望你能见证，当时好像是这样说的，对吧？”
陈点了点头。
星野伸出了手，这似乎是一场邀请，也像是一个陷阱，但她能拒绝吗？任何一个人都无法拒绝巫女的邀请，陈又抬起头，感觉到巫女在不经意间悄悄靠近了一些。
她朱唇轻启。
“现在，是见证的时候了。”
陈这才注意到，星野一只手向自己伸出，另一只手择紧紧握住腰间的刀，那是不久前刚从极点取回来的，带着极度严寒的御灵刀。
她无法拒绝。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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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
同样的，新武器到手的第一架，单一个莫斯提马当观众，似乎有点不太够格，星野还需要随机挑选一位幸运观众。
当然，说是随机，但人选其实早已经确定了，就是陈。
陈是最佳人选，她并不是最聪明的那个，但陈清楚地知道每一刀每一剑代表的意义，能对她发出的斩击做出正向回应，该震惊时震惊，是个好观众。
嗯，好观众。
假如星野是个活了很多年的长生种，一定希望陈活得长一些。
“敌人是谁？”
接受了邀请的陈问道。
“不知道，那个蓝天使遇到了一些危险，既然是时间相关的人，那遇到的敌人大概也是时间相关的吧，我不擅长在斩人前收集敌人的情报，砍就完事了。”
“啊这。”
陈很想问，既然事发地点离龙门如此遥远，所有的警戒系统都没有反应，那巫女是怎么知道的？
“你没有闻到味道吗？”
星野则一脸认真地回应道。
“时间乱流的味道，散发着食物腐败般的恶臭。”
原来是依靠闻味道啊……
这大大超出了陈的理解范围，自讨没趣地闭了嘴巴，回去收拾起了行李——这次需要出龙门，走正式程序的话非常麻烦，还是偷偷溜出去比较好。
她也知道这不符合规章程序，但机会千载难逢，巫女第一次向她发出邀请。
只能希望警卫局的其他人能做好工作了。
很快，陈便收拾好所有行李，两把刀和一套远行用机车服，不仅仅只是好看而已，一是她不想在龙门外还穿着那身执勤服，另一方面，她也需要一身耐刮的衣服。
万一衣服被切碎，那还挺可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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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来到一处沙砾岩，这里有打斗的痕迹。
“看见了吗？”
行进途中，星野突然站定，指着一块石头示意她看过去，那块岩石呈古老的赤红色，一半和寻常巨岩没什么两样，另一半则被腐蚀得满是孔隙，仿佛一瞬间加速了数千年。
“时间的乱流？”
“这就是莫斯提马的力量。”
远方传来来自万古的咆哮，烟雾缓慢升腾，勾勒出巨兽的轮廓，与之相对的则是横亘在高天之上的暗金表盘，齿轮咬合，相互碰撞，都试图用自己的法则将对方覆盖。
法则碰撞法则，如此高深，在表现上却如此狂野，像是两个野兽在互相撕咬，谁都无法奈何谁。
“你想介入？”
陈手搭凉棚打量着前方的交战，单是站着就很吃力了，更别提深入其中。
“怎么搞？”
恕她直言，巫女的“源石技艺”和冰火有关，再然后就是通神的刀术，这几样不论哪一个，和时间相比都显得苍白而脆弱，无法战胜。
“简单，只需一刀。”
星野自信地说：“极致的低温其实是极致静止的具现化，我能停止时间，在停止的时间迎来终结之物没有未来，更无法逆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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