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心债
整个房间暗了下来，邓建涛再次走到门边确认了一下，门上的三道锁都已经锁上了，窗户也紧关着，他才回到了沙发上。
这里是邓建涛的安全屋，除非他打开锁出去，否则别人根本进不来。
自从五年前他调离刑侦工作后，他就买了这个单元作为自己的安全屋。他做刑侦几年，经常会遇到保护一些证人居住安全屋，所以非常了解安全屋的情况。
安全屋存在，是因为心里不安全。
五年来，他的心一直悬挂着，直到郑卫东被杀，才彻底放松下来。
在来安全屋房间的时候，他刚刚接到了吴天来的电话，吴天来告诉他说刚刚得到消息王文飞死了，据说是被凶手威胁自杀而死。
看来五年前章伟德在法庭说的那句话并不是空穴来风，如果按照这个方式看下去，下一个出事的人应该是他或者吴天来了。
现在，因为这个案子，满城风雨。朋友说他应该找警察帮忙，或许可以早点抓住凶手，但是只有他知道，求人不如求己，邓建涛只相信自己。他走到了前面的桌子旁边，打开抽屉，最里层有一本书，书是空架子，里面放着一把枪。这把枪是他之前通过一个地下线人买的，本来只是收藏，现在可以防身。
如果凶手出现在他面前，他可能会毫不犹豫地开枪。他就是这样的性格，所以当年他也是专案组里第一个接受天使会和谈的人。有时候，他会觉得可能真的是因为他的缘故，导致了后来事情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可是，有些事一旦开始，就没办法结束。
砰砰砰，突然，门外传来了一个敲门声。
邓建涛一下子警觉起来，顺手拿起了书里的枪，拉上了保险，走到了门口。
这个房子可以说没人知道，更不会有人来找他，但是现在却响起了敲门声。
邓建涛没有直接开门，而是将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开门啊，开门。”门外传来一个女人喝醉了的声音。
邓建涛没有说话，即使外面可能是一个疯女人叫唤，他可不愿意冒着风险将自己轻易暴露出去。
女人还在敲门，可能没人开，最后只好离开了。
邓建涛贴着耳朵在门上，确定女人离开了，他不禁打开了门。
啪，还没有等他的门全打开，一只手突然从外面钻了进来，然后一个人影从外面一下子钻了进来。
“你什么人？”邓建涛一惊，关上门，转身走了过去。
灯光下，邓建涛这才看清楚，进来的人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戴着口罩，看不出样子。
“不用紧张，我不会杀你的。”黑衣人忽然说话了。
“这么说你就是杀死邓教授的凶手了？”邓建涛打量着对方问道。
“我代人问你一句话，你只要告诉我答案就好。”黑衣人说道。
“什么意思？”邓建涛不明白。
“为什么当年你们不守承诺？你有没有在某个夜晚问过自己，是不是当年的事情自己错了？”黑衣人说道。
“你就是杀死章伟德和逼死王文飞的人？”邓建涛盯着对方，左手轻轻握紧了下面的手枪。
“我其实是一个早已经死了的人。我知道你在做什么，你确定要用那把枪打死我吗？我想你一定也在纠结，因为那把枪的来历你很清楚。你杀了我，怎么跟警察交代？有一点我得告诉你，杀了我，并不能解决现在的状态，因为五年前的事情并不会因为我的死而结束。你杀了我，那把枪会把你陷入致死之地，我说的没错吧？”黑衣人早已经察觉到了邓建涛的举动，他似乎一点都不害怕。
邓建涛松开了手枪，黑衣人说的没错，这把枪本来就来历不明，如果警察过来调查，关于这把枪的秘密就会浮出水面，到时候他隐藏多年的秘密就会暴露出来，那样的话，他还不如不动手。
“你还是回答我的问题吧？”黑衣人说道。
“当年的事情并不是我一个人说算，你既然对我们进行追杀，你就该知道，我们根本没有能力去改变一些事情。”邓建涛说道。
“这个我当然知道。正因为当年章伟德太相信你们，所以才会造成后来的悲剧。”黑衣人拿出了一张纸和一根笔，放到了邓建涛的面前，“你把你知道的名字写上去，以后你就和这个事情没有关系了。”
邓建涛低头看了看桌子上的笔和纸，片刻后他抬起头，“如果我把名字给你，你觉得那些人会放过我吗？”
“所以，是选择卑微的死去，还是高昂的最后一搏，就看你自己的选择了。”黑衣人敲了敲桌子。
邓建涛低下了头。
黑衣人说的没错。
选择，有时候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五年前，他们专案组来到江城德育高中调查章婷婷和苗红校园暴力事件。
当时邓建涛和吴天来找校方调查蒋星星和贾晓云在学校的情况。虽然校方有一个很完整的答复，但是邓建涛一眼就看出来那是一个早已经编造好的理由，校方在隐瞒一些事实。
为了知道真相，邓建涛和吴天来找到了当初参与校园暴力事情的一个人，卢燕。她当时只是负责拍摄章婷婷和苗红被打的视频。
在邓建涛和吴天来的询问下，卢燕讲出了她为什么参与其中的原因。她之前因为在外面贷款，欠了别人不少钱，甚至被拍下了一些见不得光的视频。所以对方用这个东西威胁她，只要她参与了章婷婷和苗红的暴力事件，欠款就可以免掉。
卢燕不知道其他人是什么原因，但是她确实不想去天使会，所以就答应了对方的要求。
邓建涛通过卢燕知道了她欠款背后的人，王帅，他是一家名叫好好贷的贷款公司的负责人。好好贷公司的主要对象就是学生，他们利用学生的虚荣心，诱骗学生借钱，然后变成一个威胁学生的手段。
这就是邓建涛调查到最深处的东西，后来的事情让他根本无法选择。
他拿起了笔，在那张纸上，写出了那个他内心深藏五年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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