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要被愧疚心压垮了
[……]徐徐吹过的寒风停息了，那道声音似乎也随之而离去，她也从未见过少年如此模样。少年好似永远都是一副意气风发的姿态，又有何时露出过这样软弱的样子。“人，”江城看向天空，眼睛微眯，“总是只会在悲剧到来之后才渴望幸福，在失去了什么之后才会懂得珍惜。”“吃亏永远不可能是福，但至少我可以记住。”收回目光，江城重新拿起小铲子，一下又一下将土壤铲出，倾倒在侧面。坑洞变得越来越深，早已超出了作为坟墓的界限，扩大的容积，倒不像是一个人的，反而像是三个人的。至此江城才停下了挖土的动作，伸出手，以支配核心构造成棺材，将少女封装入琥珀色的水晶之棺内。现在，她可以永远待在神明大人身边了。“再见。”江城最后看了一眼，闭上琥珀色的双眸，步履蹒跚的向后走去。他没有勇气为她下葬，只能交给幽兰戴尔。“抱歉。”幽兰戴尔看着躺在水晶棺里，安静的像是睡着了的西琳，身体猛然一颤，瞳孔紧缩，愧疚姗姗来迟了。相较于少年已经将情绪宣泄完成，她的情绪还积压在心中，无论是愤怒还是悲哀，都远远没有宣泄出来。依旧盘旋在心头，在那心灵之上给予不断的创伤。说到底，这是她的错。江城先前为了推诿而顺口说出的话语，此时不断的在幽兰黛尔的脑内回放。[不是你在撒娇，想让我多陪你逛逛的吗？]是她想让江城哥哥陪他逛街，是她故意撒娇引起同情，也是因她被盯上才会浪费时间清洗记忆。都是她的错。如果能早一点就不会出现沟通上的错误。西琳就不会死在那些骗子的手中了。江城也不会哭泣的那么悲伤。愧疚、那是远胜于悲伤的情绪，那是明知自己做错却毫无悔改机会的悲哀，事已至此，她无能为力。这如山海般涌来的愧疚，几乎要将她压垮。少女的心灵在磨练之中，本应无坚不摧，可在失忆的日常中埋下的种子，却由内而外的攻破了这壁垒。坦露出了柔弱的内心。撩着长发的右手，不知何时已经换成了紧拽，企图寄托于疼痛，能令她从那焦急的海洋中逃脱。恍惚间，思维已沉入海底，记忆的碎片如鱼群涌来，露出利齿，撕扯着自己的身躯。再然后，自己的残躯跌落海底，而底下却并非幽邃的宁静，是火焰，她被油烹火煮。究竟怎样…可能摆脱这千金的重担呢？疑惑涌上心头，搜遍脑海却又毫无解决的余地。可突然，少女的眼角掠过了一把骑士剑，从剑刃中断碎裂，下端已经变成了碎块。那正是曾经捅穿过西琳的利刃。幽兰黛尔的心头忽然涌现了奇怪的想法。如果……她能感受一下西琳的疼痛，去感同身受少女当时受过的折磨。是不是……就不会这么难受了？反正她不也是个……抖■吗？…………江城独自一人行走在雪地之上，在纯白的地面上踩上小小的脚印。心中万物枯死，心外万籁俱寂，俄罗斯的夜已经正挂中天，此处外望，不过是高原上的星光点雪，还有寂冷如夜的寒山伴月。月微凉，凌夜孤风愁断肠...“呼...”吐出一口白气，江城裹紧了衣袖，抽抽鼻子，自觉脸上的表情僵硬了起来。即便是放空心神，但走在这个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的雪原之上，还是情不自禁的会受此影响。也仅是散心，宣泄一下倒也好。也不知道噩梦结束之后，西琳会怎么看他，会继续称呼他神明大人，还是看完全程对他表示厌恶。不过来这里的目标是为了和西琳多待一会儿，不至于没有什么相处的就接受告白。这个目标完成的很好，甚至有些过好了。长时间的陪伴外加最后以悲剧的结尾，他这个人已经彻底不可能逃离了，已经被拿捏的完完全全了。现在就算西琳不打开门，他也不会矫情于主动与否这件事，而是把门踹开，强硬的去造就新的回忆。“唉。”江城叹了口气，现在就连雪景也看不了多少，刚才的战斗已经彻底将这片平原摧毁殆尽了。是时候回去了。转过头，准备终止千界一乘，但是幽兰黛尔却未在身旁，瞭望四周，也并未看见少女的踪影。人呢？疑惑冲上心头。难道这情绪还没宣泄完成吗？要和西琳完成最后的告别？告别也不用这么久吧，而且人都被他解决完了，还有什么方法能宣泄情绪？他想。可忽的，左右大脑的情绪彻底消退，理性重新执掌起了思维的逻辑。强烈的不安涌入心中。好似回忆起了因为远离西琳而造就了天隔远方的惨状，幽兰戴尔的消失令江城下意识的紧张了起来。赶回去，至少要待在她身边。甚至顾不得还未恢复完全的身体，便尽全力的推动起了征服的权能。阴沉的黑云再一次于天空之上密布，只不过此次却并非是为了去攻击他人。九天之上的雷鸣，夹杂着狂风暴雨为少年的身形助力，携带着那奔雷之势，让江城化作一道雷光。幽兰戴尔可从来不知道这只是梦！所幸，在出游之时，他并未以能力伴身，而是纯粹以双脚丈量大地。不消片刻，幽兰黛尔的身影便出现在眼前。但随之而出现的，还有鲜红的血液洒在大地之上。尚且温热，并非是风化之后的乌黑。少女正手持着利刃，在身上画出血色的痕迹，因剧痛而收缩的眼眸中夹杂着追忆，似乎在感受着什么。才刚刚放空的心神，再一次的积压起了情绪，再一次进行加速，连带着周围的新雪都化作硝烟。“给我。”撕开音障，少年的身影几乎化作弧光，连残影都模糊不已。“住手！”只有那夹杂着愤怒的声音，在雪地之上依旧敞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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