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 给我闭嘴
驱动着轮椅，温蒂娴熟的躲避着地上的杂物，这里每一处都在少女的记忆中，记得清清楚楚的地方。可突然，前进的轮椅似乎被什么东西阻挡，少女咬了咬牙，欲窥之，想要看看是什么熟悉的东西。只是刹那间，如翡翠般透彻的眼眸猛然便颤动起来，即便是尽力压抑的身躯，也止不住有几分发抖。地上是一大堆散落的针管，体内还残留有未尽的液体，而在那高分子聚丙烯所制成的管壁，写有。——地西泮。曾经无数次作用在温蒂身上，将少女的人格当成垃圾肆意的践踏，甚至产生了极其重度的药物依赖。记忆瞬间涌入少女的思维中，却又无法透过由数年造就的，自欺欺人的催眠，去唤醒曾经的痛苦。纷乱的内心平静了些许，可……“这叫地西泮，更广为人知的名字叫安定针剂，是镇定剂的其中一种，副作用极大，却也生效快。”少女的嗓音已经听不见半分平静，如惊涛骇浪声的一缕孤帆，唯有掩盖其中的几分幕布，订下了那毫无意义的自尊。主动撕开了被遮掩于世，满目疮痍的身躯，每从口中说出一个字，都令过往的伤痛再一次苏醒。手术台是冰冷的，手术刀也是冰冷的。那些研究人员会把她捆到手术台上，拿在灯光下闪着银光的小刀，在她的皮肤上划开一个又一个缺口。说着什么为了自己的身心健康，不能打麻药，麻药会伤害到中枢神经，自己是女武神，不能损伤。看似是为自己好，可分明是他们懒得分析，想要最直观的研究数据，不需要从中筛选就可以直接使用的。为了研究身体自愈能力，一遍一遍刨开肌肤，却又等伤口结痂的时候直接撕开，直到身体再也恢复不了。把血肉组织拿出，研究来研究去，等到几乎没有生机的时候才塞回去，恢复了一点就继续拿出研究。硬生生的拿手术器具打断骨骼，取出骨髓，又安回去，直到骨髓用光了再继续把愈合几分的骨头打断。那些……是残忍到极致的实验。是对世界资源最大的浪费，是为求私欲，便私意去鼓动他人身体的贪婪，是最为令人厌恶的肮脏。也是是少女拼命掩盖的真相。几乎要在其中崩碎的三观，千疮百孔的身躯，让少女清楚的意识到自己不负曾经，不负女武神。但心中那小小的骄傲和自尊，却不能让温蒂接受这一点，不能接受他们的施舍，不能承认自己的无能。可……那又如何呢？身体确实崩溃了，曾经飞檐走壁的身体连站起来都做不到，就连精神也差点在药物和疼痛中磨损掉了。“手术才需要确保干净，用直径为90mm的培养皿静置于室内30min，然后培养得出的每一皿的沉降菌落数。”随着诉说，少女的心弦随之拔高，下意识的拽住头顶，几缕丝发从手中扯下，疼痛感自神经传递而来。可少女像是感受不到疼似的，仍在继续，企图用疼痛麻痹自己，麻痹精神，如曾经服用镇定剂般。记忆的碎片如鱼群涌来，露出利齿，撕扯着自己的身躯，穿透自己的心灵，唤醒了曾储存在这里的疼痛。红泪乱了妆痕，白墙刷上了绛红。好…好痛…如油烹火煮般席卷全身，温蒂的身躯在颤抖，翡翠的瞳孔在眼眶里打着转，泪滴随时都要垂下来。如同再度沦为那白衣恶魔的实验当中，双耳空空，了无一物，只有不断蔓延的剧痛还印证着，她仍存于世。只需要闭嘴……这么简单的事情就可以了。并不需要讲述的……只要承认自己不是一个好的导游就行了……你已经是个废物了……为什么…要主动回到地狱当中呢……好似天使的轻语，微风携着暖流拂过少女的丝发，连时间都在此刻凝固，不去摧毁少女羸弱的希望。但是颤抖的少女却只是咬咬牙，毫不犹豫的张开唇瓣，轻而易举的的便将离开地狱的通行证扔到了一旁。并不是仍在自欺欺人，或是强撑着那微不足道毫无意义的尊严。只是……不想让主教大人失望罢了。并不是想因此获利或者是去惩罚那些恶魔，利用主教大人的力量复仇，或者是攀上高枝重回曾经。不过是少女自己的一厢情愿。可忽的，少年的声音自身后传来。“闭嘴。”强制性的命令，却不带有半分压迫感，反而是语调有些颤抖，好似比之少女，开口的人心情更为波澜。“给我闭嘴。”不等少女做出任何反应，下一句话便接踵而来，下把被托起，琥珀色的眼眸与翡翠的瞳孔视线相交。紧皱的眉角，微颤的瞳孔，此时都被少女尽收入眼中。“主教大人……”少女的腔调有些颤抖。第一次在如此清醒的状态下，进行近距离的接触，少年身上的气味无比清晰的涌入了温蒂的鼻腔。脸刷的一下的就红透了，羞恼，无措，各种各样的情绪霎时间填满了温蒂的思绪，让她低闭上双瞳，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刚才你所说的凯亚，迪卢克和阿贝多，他们不会有前途的，不，不止如此，他们马上就会从世界上消失。”命令刚出，便收回进行更改，江城没有在意他的威严，将自己的情绪肆意倾泻，完全不遮挡分毫。曾经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西琳自我伤害，却没有能力去阻挡。现在他绝不会让这一件事情重放。计划被打乱了又如何？他是一位性情中人，是一位气血旺盛的少年，即便如何曾经如何孤僻自闭，也不可能抹除这一点。他和温蒂确实没什么关系，只是单纯的他要去利用，要去骗感情，要去当一个人渣，做一些卑劣的事情。可这又如何？他不会自诩为好人，也不会因此便取消计划，但至少此刻他选择帮助，即便是毫无意义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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