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罗浮记事 八
“常言道，朝闻道，夕死可矣。”符玄见到梅露蒂娜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额，太卜大人你是要以身殉道吗？”在太卜司借住的梅露蒂娜抱着被子瑟瑟发抖。顺带一提她住符玄小院里的客房。“想什么呢，本座来日方长，日后还要当云骑将军。”符玄没好气地说道。“那太卜大人您的意思是？”梅露蒂娜唯唯诺诺地问道。“本座想说最近发生的事情。”符玄说道，“先起个头。”“您这么起头，跟谁死了一样。”梅露蒂娜翻了个白眼。“你说对了。”符玄点了点头，“确实有人死了。”“咦？”“太卜司有个卜者，名叫听雪。”符玄自顾自地说了下去，“这位卜者出身不凡，是罗浮名门望族家的小姐，属于平常本座看到都不敢太过为难的人。”“太卜大人您还在乎这个？”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说起这个，不过梅露蒂娜还是吐槽道。“主要是她也没惹事，也没什么小姐的傲气，本座自然不会故意触这个霉头。”不管实际上什么情况，但符玄嘴上肯定是不会服软的，“也不知道为什么想来太卜司。”“太卜司不是一个好出路吗？”梅露蒂娜一直有话直说。“你这话是问本座？”符玄嘴角动了动，“太卜司当然是个好出路，但是这是仅限于平民子弟。”“那那些贵胄呢？”梅露蒂娜问道。“自然是名声好，收入高，又清闲的工作了。太卜司和前两个还能沾点边，最后一个肯定是八竿子打不着的。”符玄撇了撇嘴。“哦哦，您继续，您继续。”“这个听雪不知道什么毛病，非得来太卜司，本座原本没想招惹这麻烦，就出了个难题想把她拒之门外，没想到一个娇贵的大小姐，在卜算之上却颇为下功夫。本座可不是那种蛮不讲理之人，她既然答得上来，本座就让她加入了。”符玄说道。“想来是有什么缘故？比如爱好之类的？”“……很少。要说观星术还有不少类似的，但是占卜之道枯燥乏味，算法繁杂。而且天机难改，知道了也未必是什么好事。”符玄皱着眉头说道，“所以这里不少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穷人家的孩子，毕竟太卜司不设门槛，薪资还算丰厚。但是衣食无忧的富家子弟很少愿意下这苦功夫。”“这听起来倒是奇怪。”“这个问题也让本座困惑了许多年。但也没太放在心上，毕竟本座身为太卜，无心这些小事。”符玄说道，“可问题是……她死了。”“啊？”因为转折太过突兀，导致梅露蒂娜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昨天夜里你还在磨牙打呼噜的时候，本座就被景元将军叫去，一去才知道，听雪竟然死了。”符玄没好气地说道。“我才没有！所以呢？怎么死的？”“……分尸。”符玄的表情变得难看起来，再怎么说是她太卜司的人，变成这样她心里也不好受，“尸首被一分为六，分布在罗浮六个角落。头，四肢，躯干。六体合一，本座方才隐约看出这是听雪。”“那景元老兄为何叫您过去？他知道死的是太卜司的人？”梅露蒂娜又问道。“因为她身上有太卜司的名牌，但已经辨别不出名字，尸首破坏也异常严重。听雪生前是个名动罗浮的美人胚子，但昨日本座看到起眉眼间的泪痣，方才敢确定。”符玄的表情很僵硬，梅露蒂娜大概看得出这是在强忍怒火。大半夜被叫过去，结果发现底下人竟然离奇死亡，而且死相凄惨。想来就是心性超乎常人的符玄也动了肝火。“听雪小姐最近不在太卜司吗？”“一周前她跟本座请假，本座看她平日勤勉，很少休假，就特许她休假半月，未曾想……”符玄叹了口气。“有什么证据吗？”梅露蒂娜问道。“有，便是本座开头说的那句话。”符玄拿出一张血迹斑斑的纸条，上面赫然写着——朝闻道，夕死可矣。“噫……你怎么还随身带着。”饶是梅露蒂娜也没想到符玄能把一张血迹斑斑的纸条给藏在怀里。“现在是问题是这张纸条是谁写的，以及这是什么意思。”符玄说道。“太卜大人您卜算不出来吗？”“卜算也要材料，又不是随便掐指一算什么都知道了。”符玄没好气地说道，“如果证据足够多，本座倒是可以推演一下。”“那找在下是……？”梅露蒂娜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本座要亲自去查，但此事事关重大，且还未公布。本座一人有些力不从心，正好，你非罗浮之人，又是将军好友，正合适。”符玄说道，然后考虑到面前这家伙的德性，又加了一句，“事成之后，本座定有重谢。”“有谢礼就好说。说真的，陌生人的事情，在下过去已经管得太多，现在已经不想操心了。但是太卜大人也是在下的朋友，朋友有难，在下责无旁贷。”说着，梅露蒂娜从床上爬了起来，“那咱们就出发吧。”“你要……穿这身去？”符玄上下打量了这家伙一眼，“我就怕你出了这个门就要被云骑军拦下来了。”“额……”梅露蒂娜低下头，然后咳嗽两声，“容在下换身方便行动的衣服。”……将军府“唉，这仙舟上的麻烦事，可是一天比一天多了。”景元叹了口气。“将军大人，此次的事情，着实有些骇人啊。”在云骑征战数年，见惯了生死的彦卿都不禁说道，“这样子杀一个女子……实在有伤天和，会遭报应的。”“嗯，你说的不错。”景元睁着的左眼中带着寒光，“这次的犯人，断不可轻饶。这位听雪小姐，交友结仇情况如何？”“根据初步调查，听雪本人比较孤僻，但因为没有大小姐的架子，倒也有一些知心好友。至于仇敌……她过去倒是和一个身份特殊的人结了些仇怨，不过应该不至于为她惹来杀身之祸。”彦卿说道。“身份特殊之人？”景元抬起头。“是驭空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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