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3:夺舍算是牛头人吗?
“弗拉梅尔少爷。”
“我回来了，马恩爷爷。”
为了赢得美人心，与游侠进行了次紧张刺激的卡牌决斗的金发青年回到了自己在魔法交易都市的家中。
作为魔法交易之都首屈一指的大商会会长之子，他家理所当然是在富人区，大别墅。
走进家门，在玄关处把外套交由女仆，弗拉梅尔向着服饰自己家多年的老管家问道：“父亲呢？”
“凯多老爷今日有一场酒会要参加，今晚不回来了。”
“是吗。”弗拉梅尔点了点头，并不意外。
他那老爹一心扑在事业上，想着要把家业做大做强，今天的事情从小到大经历过很多次了。
“弗拉梅尔少爷，快中午了，您还有什么想吃的吗？”巴恩管家问道，“目前厨房正在准备鱼子酱和老鸭汤，食材是来自于暗黑之海的【灭绝国王蛙】和【音速鸭】，另有几道冷菜和甜点在筹备中。现在还可以吩咐厨师添加上您想要的菜肴。”
“不用了，就这些吧。替我向星巴克叔叔问好。”
其实接受过圣夜骑士团的训练之后，弗拉梅尔对食物的质量要求就不是很高了，能入嘴就行，不过难得回来一次家里，也不必去拂了巴恩爷爷和大家的好意，对于家里星巴克叔叔所做的佳肴他也是怀念得紧。
要是昨天，他也许还会相当期待。
可现在，弗拉梅尔并没有那份兴致。
“您的心情似乎不是很好，”巴恩是看着弗拉梅尔长大的，注意到了后者的异常，“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没什么。”
弗拉梅尔不想多说：“比起这个，巴恩爷爷，可以在午餐上给我准备一瓶酒吗？我忽然想喝一点了。”
由于骑士团的要求，弗拉梅尔很少喝酒了，今天他却是要破例一次。
听到金发青年的话，老人忽然明白了：“啊哈，看来是我们家的小少爷失恋了呢。”
“马恩爷爷，你怎么知道的？”
“您这样子让我想起了当年的凯多老爷，失恋后就喜欢‘借酒浇愁’。这一点不论是您，您的父亲还是过世的香克斯老爷都一模一样。”马恩微笑道：“那么选‘六花飞雪’如何，这是用多种具备寒冰属性的植物酿造而成，我想它应当比较适合现在的您。”
“都可以，你看着办吧。”
被马恩的弗拉梅尔脸色有些尴尬，道：“我现在出了一身汗，想要先去洗个澡。”
“当然可以，洗澡水也已提前准备好了。”
“不过在那之前，我还有一件事得先告知你，少爷。就在前不久，圣夜骑士团的团长用魔导器发来联络，说等你回来后，希望你尽快回复她。”
团长？她找我有什么事？
心中怀抱着困惑，弗拉梅尔当即回到自己的书房，用书房里的魔导器联络骑士团的本部。
“是我，圣夜骑士团的团长·瑞尔。”
一个清冷、沉着的女声从魔导器里发出，弗拉梅尔问道：“团长，您突然找我是有新任务了吗？为什么不使用骑士团的徽章联络我？”
“因为时间还有一些，并不是那么紧急。”
瑞尔回答道：“我联络你，是有件事想要问问你的想法。”
“你知道我们和光道军团的关系不错吧？就在几个小时前，光道军团的人传来一个消息，说他们正准备唤醒‘裁决’的力量，需要一个承载‘裁决’的容器。”
“因此我想问问你，弗拉梅尔，你有兴趣代表我们去参加那个选拔吗？”
“什么？”
……
“你见过磁铁吧？”
当弗拉梅尔因团长突如其来的询问而惊住时，魔女术工会里，薇拉和游侠的讨论也来到了下半段。
薇拉打了个便于理解的比方，接着道：“就像是互相之间吸引的磁铁，人的身体与灵魂间也存在着无形的引力。”
“那个时候，从【奥利哈刚的结界】里得到解放的灵魂之所以能顺利地返回自己的身体，就是这个原理的作用。”
“你的身体在呼唤着你的回归，因而你才会做那样的梦——这是主因，狱火机和三邪神是诱因，只是由于狱火机和你之间的关系，它一定程度上更容易在你的梦境里进行活动。”
游侠眉头微微皱起，并不是很满意薇拉的这个回答：“那照你这么说，为什么几天前我没那个感觉？现在又有了？”
“这不是很明显吗，因为引力很轻微啊。”
薇拉耐心的解释道：“距离太远，互相间的联系就会减弱。你的身体和灵魂大概率是处于不同的两个次元，这又增加了一层屏障。”
“而且身体和灵魂间，是灵魂占据主导地位的。一般情况下，不是灵魂主动，你是不会受到身体那方面的影响的。”
当然，这说的是一般情况下。
现在的情况，显然并不一般。
游侠继续听薇拉说道：“现在你的身体上一共盘踞有两股外来的力量，如果只有其中任何一个都不会有什么问题，可一下子上来两个，事情就不一样了。”
“一山不容二虎，以你的身体为战场，狱火机和三邪神的精灵互相进行着激烈的争斗，这样的争斗反过来对你身体残留的本能意识造成了强烈的刺激。于是你的身体渴望起了你的回归。”
“这份渴望强化了你们之间的引力，最终以梦境的形式将你与它联系在了一起。”
“这就是你会做那样怪梦的原理了。”
“这样的联系并不稳定，这次是有魔法阵的帮助才能一次连接上，之后的话你大概每隔两三天才会梦到一次，而且时间也不会很长。”
“要担心的，就是狱火机那家伙利用梦境来侵袭你的灵魂这点了。不过且不说它能不能做得到，如今它吃了霍普那么一刀，连应对三邪神都有点自顾不暇，短时间内是不可能再来烦你的。”
“原来如此。”
游侠点了点头，跟着又开口道：“——而这同时也引发了另外一个问题，对吧。”
薇拉这回却没有第一时间回应，而是在看了游侠两秒后，叹了口气，道：“……果然，被你发现了啊。”
“没可能发现不了吧。”
“虽然梦里的一切都看不太清楚，我还是能分辨得出周围的场景都是什么的。那些倒在地上的精灵尸体，我想忽略都忽略不了。”
“从梦境的第一视角来看，那些精灵，都是我的身体杀的吧？”
游侠的声音相当之平静，听不出来什么情绪。
薇拉本来是不想说的，然而这时不说也不行了：
“是，但这不是你的错，游侠。”
“这是狱火机和三邪神它们的锅。”
“为了在竞争中取得优势，它们争斗的越激烈，自身力量的损耗就越厉害，因此才要利用你的身体，通过捕猎其他精灵的灵魂和生命来弥补亏损。”
“而为了缓解这些家伙对身体带来的压迫，以及在它们的负面力量影响下，你的身体很容易被杀戮冲动控制，所以陷入了暴走。”
“这也是为什么身体会渴求你灵魂回归的原因，它希望你的回归能够帮助它承担压力，并反过来压制住那些乱来的精灵。”
不愧是过去号称“结晶之大贤者”的强大精灵，薇拉并没有辱没这个名号。
只听游侠讲述和一次入梦调查，她就把事情的真相梳理的七七八八了，即使还有所遗漏，那也是无关痛痒的细节。
幼女能分析到这里，对游侠来说也完全足够了。
“我当然知道这不是我的错，凶手杀人哪有怪菜刀的道理。但我还是会觉得恶心。”
“恶心？”
“因为我成为了那把菜刀啊。”
游侠说着，脸上露出了厌恶的表情：“一想到自己的身体被两个小偷鸠占鹊巢，还拿着我的身体乱搞，难道你不会想吐吗？”
也就是他是男的，那些精灵又不太可能懂什么是“终极侮辱”，否则游侠觉得自己这个身体是不能要了。
“噢噢，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薇拉呼出一口气，道：“咱还担心你会觉得那些精灵的死都是自己的责任，还想着该怎么开导你呢。”
“我没那么圣母，虽然那些精灵的死亡是很令人遗憾的事，但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在我眼中也和事故新闻里的死亡人数没什么两样。”
——如果没被逼着在梦里看到那些精灵尸体的话。
游侠得承认，自己还是有受到影响的，现在十分之不爽。
“话说回来，你倒是表现的挺无动于衷的嘛？”
游侠看向幼女，眼神有些惊讶。
他印象里的薇拉不着调归不着调，本质仍是个责任感相当强的精灵，而且颇为重视生命，不然也不会和阿莱斯特反目成仇了。
薇拉担心他怨怪自己，实际上反过来才对。
毕竟无论怎么说，他的身体会暴走，和游侠的灵魂被薇拉抽出来这事是有直接关系的。
“人总是要学会和自己和解的。”
薇拉看出了游侠的疑惑，声音轻缓，神色认真：“这的确是我的失算，没能把狱火机的问题考虑在内，但我也说了，罪魁祸首不在于你我。我自是不会一味的责怪自己，有这个时间，还不如赶紧想想怎么解决问题呢。”
“说的对。”
游侠面露赞同，仔细想想，薇拉的人生经验其实是比自己丰富的，以前估计也没少遇到类似的难关，他都能想通的事没理由薇拉会想不通。
“我们需要尽快阻止我的身体继续暴走下去，顺带取回身体——薇拉，你能从那个梦境里看出来我的身体是在哪个次元吗？”
游侠问道。
按照恩底弥翁的说法，有身体为基盘的话，他的灵魂恢复应是会快上许多倍的。
“不行。”
薇拉摇头道：“梦境里的太模糊了，也没什么特别的标志物，我没办法分辨出来是在哪里。”
“这方面，可能还是得依靠海隆的关系网，让他们去查查看最近哪个次元突然出现有大量的伤亡和新的怪物传说什么的，再从里面筛选出真正的目标。”
“不过即使找到了，我也不建议游侠你现在就去找你的身体？”
游侠挑了下眉：“为什么？”
“还问为什么？”
薇拉拿出来了一个镜子正对游侠，嫌弃地说道：“你也不看看你现在有多虚？”
“在你的灵魂没能恢复到能抵抗引力之前，一旦接近肉身，在增强的引力影响下，你是有可能直接被吸入到暴走的身体内的。”
“你也不想变成狱火机它们嘴里的肉包子吧？”
“啧。”
看着镜子里自己那难掩苍白的脸庞，游侠不禁咂舌。
早上那场和弗拉梅尔的决斗都快让他忘记了，现在的自己的确是史上最弱时期，这样子跑过去，真的是和找死无异。
尽管他不惧心灵世界的决斗，可人狱火机和三邪神也不是一定要和自己决斗的。
想用决斗的方式分出高下，必须要双方实力相差不大才行。
目前虚到不行的游侠，明显不太有那资格。
游侠没想过让薇拉代打，在灵魂被从身体里抽离出来后，他与薇拉基本成绑定状态，双方不能离开对方太远。薇拉去打，就代表他也在附近，以那个距离，他铁定会被吸入回身体里的。
而且，薇拉还有一件事没提。
那就是有可能阿莱斯特也在关注暴走肉体的事，若是如此，那暴走肉体就是阿莱斯特摆在明面上的饵了。贸然出击，只会踩中阿莱的陷阱。
换言之……现在只能先暂时放着暴走肉身不管么。
“安心，每个次元都有它们各自维持秩序的强大势力和强者，就算没有我们，天也塌不下来。”
薇拉轻声道：“有它们在，要拖延乃至压制住暴走肉身的行动还是不成问题的。”
“别忘了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是什么。第六界的时间流速是要比其他次元快上一些的，等参加完恩底弥翁的诸界会议再去搞定你的身体也不迟。”
“看来也只能先这样了。”
薇拉说的十分通彻了，游侠也想不到别的什么好办法，只好同意了幼女的提议。
于是他们便为出行恩底弥翁一事匆匆做起了准备。
游侠没什么好准备的，主要是帮海涅等人忙活，但由于是个病号，女巫们没敢让游侠做什么太重的活，也就帮着清点一下订单之类的东西。
而在这些天的准备工作期间，弗拉梅尔并没有再来过工会。按照那位自称马恩的管家说法，是弗拉梅尔临时收到了一份来自骑士团的任务，因此无法再履行和游侠的约定。
游侠对此还是比较遗憾的，刚认识的朋友居然这么快就离开了，连声告别都没有。
不过他们也要离开魔法交易之都，本来也就相处不了多久，彼此彼此就是了。
而就在游侠等人收拾停当，即将出发的那一天，海隆他们终于传来了一个好消息。
他们找到游侠同伴们的踪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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