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4:这种算电车难题吗?
——“那就是苍炎城吗……”
在远方的一处悬崖山丘上，遥望着下方伫立着的宏伟巨城，十代忍不住瞪大了眼睛，惊叹出声：“好大，好高，好厉害……！”
这可比他们之前所待过的那座古城还要壮观宏伟。
占地上的面积不用说，城墙的高度和厚度都要强两倍以上，难以想象，这种奇观是如何用人力造出来的。
在他身旁同样在观察军情的奥布莱恩倒是十分冷静。
“毕竟是一片地区的主城，有这规模也很正常。在现实世界里的古代要做到这个程度也许难如登天，却还难不倒有超凡伟力支持的精灵界。”
“接下来，我们就是要攻入这个地方……奥布莱恩，你确定吗？”
“我们真的能做得到？真的要这么做？”
约翰也被这“苍炎城”给震撼到了。
而在震撼过后，他顿时皱起眉头，面露犹疑。
这不仅是因为要攻略这城池的难度比想象中更为恐怖，也是为了这一战会导致的后果。
在夜色之下，从高处俯瞰，能看得到城内灯火通明，人头攒动，仿佛能想象出来那城里人们欢声笑语的一幕。
像这样的巨城，里面不知居住了多少人口。
攻城失败，那自没什么好说，可真要奇迹发生，攻进去了……
“自然。”
奥布莱恩的声音仍是毫无波动：“想要离开第八界，进入第六界和游侠先生汇合，我们起码得能进入任何一座主城，唯有地区主城才设置有跨次元传送功能的魔法阵。”
“但我们都清楚，现在我们是没可能再用普通的程序实现这一目标了。”
说到这事，饶是意志坚韧如钢铁，奥布莱恩也有些无奈。
谁能想到，他们好端端的什么都没做，竟会被卷入到不死鸟国与反抗军的龌龊中呢？
可要当时的他们束手就擒，寄希望于封城的银焰骑士团能在搜查结束后把他们放归自由，那也是绝无可能的事。
奥布莱恩在战场上见过了太多丑陋的事情，不会那么天真，把自己的命托付在对敌人品格的信任上。
而在做出选择后，他们就自动失去了可以在不死鸟国公然行走的“合法”身份。
当众攻击王国所属的银焰骑士团，还强冲被明确封城的城池大门，即便成功，代价也是巨大的。
虽然当日骑士团无一人死亡，这种行为已然大大折损了国家和骑士团的面子，说是几个大耳光甩在了这些人的脸上也不为过。
不死鸟国的国王当场暴怒，亲手鞭打了骑士团团长几十鞭子，并对十代三人发出最高通缉令。
每人悬赏2000万贝利，伯爵等阶的贵族之位，另有封地赐予。
赏金丰厚到难以置信，就算是敌对国家的盖亚骑士团团长的项上人头，恐怕都没这么值钱。
堪称是不死鸟国史上最凶最恶罪犯。
这个通缉令一经发出，全国执行，他们瞬间变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得而诛之。
银焰骑士团更是将其引为奇耻大辱，对三人咬牙切齿，恨不得抓住后直接千刀万剐。
这种形势下，他们能走的路无非两条。
一条是离开不死鸟国，重新去另一个国家寻找去往第六界的办法，然谈何容易。
在这不死鸟国地界里他们人生地不熟，不知要绕多少弯路和多少时间，一路上还要与王国军周旋斗智，避免暴露行踪。出事的概率非常大。
另一条……
就是加入反抗军。
“我们不懂如何使用传送魔法阵，这势必得有人帮助我们进行操作，和霸王/军的合作是必须的。而霸王/军也对这主城势在必得，因为只有拿下这个城市，他们才能在这片地区真正站稳脚跟，不用过于惧怕王国军的剿灭。我们也能有一片自如行动的安全区。”
“这很重要。”
奥布莱恩所说的霸王/军，是这片地区最大的一股反抗军势力。
原先其实不叫这个名字，而是叫“银色之翼”。
是“银色之翼”的首领，【流浪的勇者-弗里德】在听了“霸王”的传说后决定改成这个名字的。
他的理由是“虽然霸王是属于一千多年前的人物，由于那个时期的大量历史被付之一炬，无法考据其真实性。但这个传说在第八界中广泛流传，深入人心，是现成的旗帜。”
“他们能借此鼓舞士气，聚集人心，确立自身的法理正统性。”
“之前他才来这个次元，不知道也就算了。现在知道了没道理不用上。”
弗里德的想法是竖立一个反抗暴政和不公的精神象征，是不是真的有霸王这号人？无所谓。
不过十代并不这么想。
他认为霸王很可能是真实存在的。
理由的话，大概是怀里藏着的那东西，还有小男孩库卡曾经和自己说过的那些话吧。
而且，十代自己也有种直觉，霸王于他而言具有某种特别的意义。
他不是第一次得知霸王这个名字了。每一次听到，心中都有种隐隐的悸动感，脑海中像是有什么东西要跑出来，只是不论他事后怎么回想，都抓不住那一线灵光。
十代不得不承认，他的好奇心被霸王的传说给彻底勾起来了。
霸王，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他率领的霸王/军又是怎样一支军队？
怎么说呢，这名字帅气是挺帅气的，就是听起来就不太像是好人啊。
而且……他又真的是霸王的转世么？
十代猜测，如果他能找到那个答案，或许一切都将会变得不同。
想要进一步接触霸王的秘密，就得救出库卡的爷爷。库卡爷爷知道霸王的很多事，远不止是传说那种程度。
而根据霸王/军打探到的情报可知，库卡爷爷暂时被银焰骑士团关押在了这座城市的某个地方……
“十代，你怎么看？”
“啊？什么？”
约翰的一声呼唤，把远望着苍炎城陷入沉思中，准确说是走神的十代给惊醒了过来。
他看着目光投向自己的两位挚友，茫然道：“你们刚才在说什么？”
“……我们是在讨论下一步的计划。”
奥布莱恩道：“约翰建议最好再去找找看有没有别的方法，我则认为夺城是唯一的出路。现在票数1比1，你的决定，将主导我们未来的方向。”
“诶？”
十代没想到自己那本该同一步调的同伴竟会在这时候意见相左，惊讶道：“我们不是已经说好要帮助霸王/军了吗？”
“那是因为情况出现了新的变化。”
“事先没有做好心理准备，这是我的错。不过在决定之前，有些事我希望十代你也能知道。”
约翰神色十分认真，说道：“如果我们真的协助霸王/军攻破城池的话，有可能会造成十分不好的后果，到时候，就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约翰对战争的疯狂和残酷性认知不如奥布莱恩来得深，可都到眼前了，那种未来还是很容易预见的。
这一点，十代估计后知后觉，没真发生就意识不到，约翰却是想忽略都忽略不了。
他是有为了梦想而赌上一切去战斗的觉悟，却不代表其中也包括残害和牺牲别人的生命啊。
哪怕是以正义为名。
“是这样吗？奥布莱恩？”
十代转头望向沉默不语的佣兵，想从他那里得到否定的回应。
“所以我说……这次任务我一个人就行了，你们不用跟过来的。”
奥布莱恩声音无奈，不过并没有反驳和否认约翰的话：“约翰说的没错。如果发生大战争，对军队的控制力稍有下降，就有很大的概率对城内的平民造成伤害。在古代历史里，不乏将领为了鼓励和维持军队的高士气，而承诺破城之后任由士兵屠城抢劫的事例。”
“事实上，这个问题在近代史战争中也很难避免，真正做到秋毫无犯的，有也只有那支东方军队。”
“弗里德将军尽管在霸王/军里的威信很高，能否约束好手下人，不到紧要关头，谁也不能保证。”
“那……”
“不过我们别无选择，十代。”
奥布莱恩打断了十代想说的话，接着道：“战争是一定伴随着牺牲的，革命也必然要流血，没有什么都不付出，什么风险都不冒就获得胜利的好事。”
“就算我们什么都不做，霸王/军也一定会自己想办法啃下这块硬骨头，这关乎到他们日后的生死存亡。有我们在，还可以尽可能减少他们的一些伤亡，也能在破城后，帮助弗里德约束他的手下士兵。”
“可要是我们放弃与霸王/军的盟约，那将失去弗里德的信任，就真的什么都做不了了。”
“决定吧，十代。”
“你是要等找到一个完美的解决方案后再行动，还是要承担起风险和责任，一路走到最后。”
“不管你选哪条，我都会尽全力辅佐你的。”
“我也是。”
约翰正色道：“十代，选出你认为最适合的那条路吧。”
“我……”
面对着约翰和奥布莱恩的视线，十代咽了口唾沫，一时陷入了两难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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