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救赎的代价
“嘛....可能稍微有些偏激了吧？但是犯了这么大的错误，没有一点儿处罚也不太好吧？”知晓布德出现自己必然难以如愿，因此大臣便选择了稍微退一步。
而布德则皱起眉头，盯着大臣问：“那么，大臣，你想怎么样？”
“身兼数职总归是难以将所有事情办好，而现在既然是在帝都的治安上出现问题，那就将警备队总队长的职务让给别人，专心的负责调查局和近卫军那一撮人吧？”
“嗯....可以，就这样吧。”
明明决定的人应该是小皇帝，可是在大臣和布德的交流中，修安的处理方式就被这样确定了下来。
布德没有完全保住修安，因为布德也多少察觉到了修安的一些动作，虽然不清楚具体是什么却也打算趁机削弱他一些，好让他可以安分一下，不要在这个时期再去多生是非。
不过....这也在修安的预计之中，毕竟布德和大臣还有小皇帝的性格，都好猜到了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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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皇城里出来，修安就直奔调查局而去，对于警备队总队长被撤一事完全不放在心上。
帝都警备队这些时间里，早就被他安插满自己的人，完全掌握在了手中，即使不当总队长也不影响他在幕后操控，这样反倒是有助于他幕后的行动。
“很快，很快就可以了....只要再等一下。”
修安在办公室里，望着窗外耸立于帝都中心，高高在上的皇城，静待时间的流逝。
阴影中的暗杀者们依旧在行动，夺去一个又一个目标的生命，让帝都内部的人员不断替换，修安自身也前往对帝国暗杀部队的上级部门，帝国情报机关的负责人进行了暗杀。
他将大臣辅佐官西宫，还有帝国暗杀部队的负责人，一个接一个杀死，顺便带走了包括帝国暗杀部队在内的许多绝密资料。
而在此任务稳健进展的同时....却也有暗杀者，在越发严密的守卫下出现了死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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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的夜里。
蕾慕思与小队的另外两个成员，一同潜入了上层区的豪宅里。
帝都里，实际上被修安控制的只有警备队，而大臣直属的帝都城内守军，却是被大臣牢牢把控在手里，皇城里的近卫军也是布德直接掌控在手里的，忠诚度相当高难以收买。
修安主要的势力倒是帝都外，驻守在洛亚关的近卫军，那数量庞大的近卫军想要离开关口，想不被发现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调动前还得将其中布德亲信铲除才行，因此对帝都内守军将领的刺杀是非常重要的。
一路上，本应该戒备森严的警备队，都已经被调走了，这次的任务目标住宅里，虽然私人护卫增加了许多，但依旧难以和暗杀部队对抗。
“嘿呀！”
蕾慕思手持长刀，将射向自己的子弹格开，倾听着金属的嘶鸣，敏捷的躲开另外两个手持步枪的护卫的射击，挥刀斩杀手持长枪冲上来的近战型卫兵。
这种程度的事情，在暗杀部队里算是很正常的水平，蕾慕思也没有丝毫骄傲，牢记初次任务大意的后果，切实地斩杀了她负责范围的九名护卫，随后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抹去额头上紧张的汗水。
不管做多少次，她都无法习惯杀人的事情，实战前夜处死犯人也没有能将死刑犯一击毙命，害得整个A组里，包括她还有修安、黑瞳、银于伍敏都要被罚清扫刑场，她还被银叫成呆子的训了好一会儿。
“....修安哥也是，那个时候完全和银站在了一边嘛，不过....后来给我辛苦打扫的奖励了，完全是把我当小孩子了嘛。”蕾慕思虽然是在抱怨，但嘴角却无意识地上翘露出微笑来。
说是奖励，其实也只是市面上随处可见的一盒饼干，是修安偷偷从训练基地溜出去买的，而且还有一半被黑瞳吃掉。
“明明修安哥对我那么好，可是我那个时候......”
想到因为初次任务时伍敏死亡....那从小一起长大的同伴死亡，心态失衡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朝着冷静的修安宣泄自己的情绪，瞪着仿佛对这死亡无动于衷的修安，责怪他的自己....蕾慕思嘴角的笑容一下消失不见，时至今日她依旧在后悔。
“任务结束，肯定要好好道歉，还要让修安哥再次表扬我.....”
任务还在进行中，不过已经完成了预定目标后，蕾慕思在原地想着任务结束后的事情，不自觉发散了思维，在内心模拟起了道歉的场景和自己该说什么，以及任务完美达成后，该怎么样去邀功得到表扬，可就在这个时候.....
———砰！
远处的阴影下，突然闪现出急促的火光，超音速的子.弹朝着发呆的人飞了过去。
“———呜哇！”
依靠超人的直觉，感受到危机的蕾慕思下意识往侧边避开，立刻收起发散的思维，快速看向了狙击出现的位置。
“真是敏锐的直觉啊，明明在发呆竟然还能反应过来吗？难道也是什么专业人士？”一群褐色皮肤的男女，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蕾慕思的表情立刻紧绷了起来，举起长刀警惕的望着他们：“....异民族刺客？为什么会在这里？”
“什么为什么？你们这些人一天到晚这样暗杀，这个帝国的大爷们怎么可能会没有一点儿防备？老实交代幕后主使者是谁，我们可以放你一条生路哦？”
一群人数大约在三十左右，被帝国雇佣的异民族刺客，从四面八方的围了过来似乎想要将蕾慕思生擒，拷问出幕后的注视着。
“我才不会背叛....呃.....”
本就呆呆的蕾慕思，下意识就想说“我才不会背叛修安哥”了，但却也及时的止住了话锋，就停下自己的话锋握紧长刀严阵以待。
“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一起上！”
上半身没有穿衣服，就只是包着个头巾的异民族刺客，见蕾慕思不准备投降，干脆的举着武器就直接冲了过去。而蕾慕思也努力坚定自己战斗的决心，横举长刀正面迎敌。
金属的碰撞声，不断在这华丽住宅内部的宽敞走道里回荡着，不是蕾慕思对手的异民族一个一个倒下了，但这些同样久经训练的刺客，却也在一点一滴的增加蕾慕思的伤口。
当异民族的人数减少到只剩下一半的时候，蕾慕思的胸口被从背后一剑洞穿。
她失去了力量，倒在了地上。
“———可恶！这小屁孩到底是什么情况？为什么这么强？”
成功击败敌人，却受到严重损失的异民族刺客，难以接受己方这种程度的损失。
他们可都是精英，但在面对面具都掉了看上去才十五、六岁的孩子，依旧损伤过半，连依靠人数活捉都可能导致全军覆没，只能选择下杀手。
可是下了杀手，却依旧是如此局面，这便令他们面上无光也忍不住感到心惊，不清楚蕾慕思这孩子究竟是怎么训练的，竟然这么小就这么厉害。
“我....还不能死....我还没和他....道歉....我......”
蕾慕思只感觉双耳尽是杂音，完全听不见四周的声音，血液流失带来的丧失感与疼痛令她几乎要哭出来，可在注意到异民族的刺客正走过来打算补刀，抓着手边的武器想要站起来反抗，却又完全无法站起来。
这个时候.....
“———蕾慕思！！”
同样遭遇了异民族刺客围攻，但数量却都不到十个的另外两名暗杀者，终于抵达了这里，朝着她冲了过来。
“可恶！撤！撤撤！！”
见事情不妙，麻烦的敌人又来了两个，异民族的刺客们，急急忙忙的便破窗而逃。
正面战斗他们不是这群，比起暗杀者更像战士的帝国暗杀部队抗衡，但逃跑却是他们的强项，虽说其实追杀也是暗杀部队强项，但是....另外两名暗杀部队成员却也没有在意这些人，而是慌张的救治重伤的蕾慕思。
光是这一点，倒也确实代表着，他们比起残酷的暗杀者，更像是战士一样。
“没事吧！蕾慕思？！”
“别废话了！包扎、快点包扎啊！”
两人慌慌张张的，在其中一个责备另一个的同时，立刻对蕾慕思进行紧急治疗，
“我....不想死....我还要道歉....我还想听修安哥....表扬....我.....”
被死亡的实感占满了内心，恐惧到不行的蕾慕思，拼命抓住了一旁同伴的手，睁大充斥着泪水的双眼看着她，拼命想要诉说，然而.....
无论多么不期待死亡....她的意识却不可抑止的被拉入了黑暗的深渊，迎来了无可避免的死亡。
最后，她能听到的并非是一直期待的赞扬，而是身旁同伴尖锐的悲鸣与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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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里，特别调查局的电灯，在凌晨三点却依旧未曾熄灭。
“....所谓的救赎，并不是轻易便可达成的事情....这场战斗，大家都背负着各种意志。”
修安一只手拿着酒瓶，一只手抚摸着仅存同伴的阵亡名单，在饮酒的同时劝服自己，一切牺牲和付出都是必要的：“这个世界有着不能依靠他人，不亲自做个了断就无法前进的情况存在，经历过这些的话大家应该都可以继续向前，不会被无聊的过去束缚。”
这些道理，他比谁都懂。但是....熟悉的人死去的痛苦，却令他在习惯的同时，也感到了难以自己的悲伤，特别是....他们不同于以往死在帝国的命令下，而是在自己的命令下死去时。
“让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和与自己一同长大的孩子去死，原来是这样的心情....还真是，完全高兴不起来。”修安视线锁定在了刚刚才送来的报告，上面蕾慕思的名字上，脸上被悲伤溢满，却又只是望着那名字不住的苦笑摇头，逐渐陷入沉默之中。
在他一个人在办公室发呆之际，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银小心的敲了敲门，在修安收敛好情绪看过去的同时，走上前来将一份充满了少女感的粉色信封递了过去：
“....这是蕾慕思留给你的信，那个呆子在第一次任务，伍敏死了的时候，因为你没有像我们一样哭而对你生气，这你还记得吗？”
“这个....当然记得。”
“其实那呆子一直很后悔....一直都在找我商量该怎么抱歉比较好，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和你道歉，这是她担心自己和第一次任务一样，不小心失手没有上次那么幸运....所以很早就写好了的，我本以为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取出来，没有想到....现在竟然真的用到了。”
说话时银明显在忍耐着什么，脸上的笑容非常勉强，而修安则表现的很冷静，只是小心将信封收好，轻轻地点了点头：“我回去就会看。”
“嗯....那么我还有事先走了。”
眼眶通红的银，尽可能像平常一样的说话，在最后像是担心自己控制不住似的，将想说的说完后便快步离开了这里。
接下去，修安将瓶中酒水饮尽，真的像往常一样处理最近的报告，就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只是在准备回去的时候，他才独自去了一趟调查局内部的停尸间，看向装着少女遗体的灵柩。
“......”
他一言不发的将手放在灵柩上，却默不作声的盯着灵柩的闭合处，似乎打算透过这个缝隙，看到已经被安放在内部的少女。
在门口守着门的人员，或许是认为修安打算看一看里面的人，虽然感觉从气氛上来说打搅不太好，却还是鼓起勇气来提议道：“那、那个....局长，明天天一亮这位小姐就要按照您规定的那样，送到帝都郊外树海中心的废弃教堂下葬了，您需要趁着现在打开见一面吗？”
“不....还是别打开了比较好，这孩子其实很爱美的，如果身上有伤痕肯定不想让别人看到。”
通过报告里详细描述，清楚蕾慕思是怎么样死亡的修安，露出绝对称不上好看的悲伤笑容，摆手便拒绝了这提议走出了这停尸间。
“等事情结束了....我会去树海看望你的。”
在离开前的最后，他看了一眼那以自己的能力制造出的金属灵柩，像叹息般的低语了一句才真的离开在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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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在凌晨四点钟的时刻。
修安回到了公馆，径直前往了公馆中心的主楼，却并未回到自己的房间里休息，而是前往了屋面，将从先前就一直放在风衣内袋的信封取出，小心拆开。
一排排文字立刻便映入眼帘：
【第一次写信，不知道该怎么写，有不对的地方还请见谅.......】
注意到上面熟悉的字体，他的心脏猛力跳了一下，心情再度变得复杂，可却还是看了下去。
【首先，那个时候说出那种话，真的非常对不起！修安哥虽然偶尔很严格，但是对大家都非常好，对我也非常温柔，在我的心里一直是非常温柔的大哥哥。
所以我其实也知道的，伍敏死了修安哥不可能会不难过，不过我还是说那种话....真的对不起。
其实我早就想道歉了，但一直没有机会，之后修安哥突然消失了，一直都没有找到机会。
修安哥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大概死了吧？对不起，又粗心大意了。】
“.....知道自己不专心，就认真一点啊！这个笨蛋！”修安下意识捏紧了手里的信件，一个人对着这张纸，非常没有道理的愤怒了起来。
【不过，最后我还是想说，修安哥一直很帅气，很温柔，虽然严厉的时候有点讨厌，但我果然还是最喜欢修安哥了！】
信件正文到这里就结束了，在最下方的末尾，倒是还有一些字，上面写着【这样，大概没有问题吧？】
“......什么没有问题，写信到最后，应该留一个自己的名字这常识好歹知道一下吧？真的是....即使到最后，你这家伙还是没有任何长进啊.....”
修安攥紧了手里的信封，脸上写满了复杂之色，他早已学会冻结情绪的方法，可不为人所窥见的指尖却依旧在微微颤抖。
屋面上的强风，吹的衣摆猎猎作响，蕾慕思的信让他内心被溢满而出的罪恶感给侵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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