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鲜花、长裙、淡妆
“可莉不知道哦。”
“嗯……她说她不知道。”丽莎扶了扶魔女帽，“那我也没办法了。”
“有没有可能去了凯亚那边？”顾白追问道。
“或许吧，你可以去找找看，说不定会碰上。”一边说，她一边牵起了可莉的手，“也有可能是去调查暗夜英雄的事了，出了城、或者去了哪里，那只有等到晚上她才会回来。”
“那还真是不凑巧。”
“不如换种说法吧。”丽莎依然是一副淡淡的语气，“她是知道你回来的，想见你很简单，不想见你同样很简单，这样讲能明白吗，还是说，你觉得找不到她只是单纯的运气不好？”
她并没有把话说得太直白，但想要表达的意思再清楚不过，换句话说，那就是琴在有意避开自己。
顾白闻言沉默了一会，还想要再说些什么，丽莎已经拉着可莉走开了。
再可莉频频回过头的道别声中，他站在空无一人的大厅内。
能感受到丽莎对自己的不满，这件事确实是自己不好，或许就像对方说得那样，他要做得并不是在一座城里找一个人，而是一厢情愿地寻找一个不想见自己的人。
很难说琴现在的想法是什么，不满、失望、寒心？
抑或是时间拖得太久了，她同样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顾白摇摇头，朝着外面走去。
看吧，又是这样，回过头时才发现早已错过了最好的机会。
既然琴不想见到自己，那么……
当然是继续去找她了。
以为他会就此放弃？
不，怎么可能。
已经犯过的错怎么可能再犯一次。
与其一个人胡思乱想半天，然后自顾自地得出一个结论，他更应该做的是站到琴的面前，而不是像那次在帐篷里一样，那无疑是自大的表现。
他推开骑士团的大门，明媚的阳光照射下来，令他下意识用手遮了一下。
暖风和煦，如同许久前那个与她走在一起的下午，从西风教会出来，一路无言。
失败和后悔伴随你的一生，但时间也会给你无数次机会。
站在门前的石阶上，莫名想起这句话，远处的景色收进眼底，他深深呼出口气。
不就是，找一个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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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琴？她不在这里，我只在昨天夜里见了她一次，汇报雪山上的情况，之后就不知道了。”凯亚用刀叉将烤肉分成小块，“要不你去找丽莎问问？”
“刚去过了，所以才来找你。”
“那我就不清楚了。”凯亚摇摇头，邀请道：“不如留下来一起吃点，虽然不能喝酒很让人遗憾，但总要比在雪山上吃的那些糊糊强多了。话说，我当时是想喊你的，但敲了敲门，发现你不在，就先过来了。”
“吃饭的事先放一放，我要继续去找琴。”
“很要紧的事？”
“说不上，但对我来说挺重要的，不说了，先走了……”
“喂——”
凯亚喊住了那道即将离开的背影，意有所指道：
“其实，我建议你不要白费功夫，反正晚上她总会回来的。在此之前的时间还不如去干点更有意义的事，在骑士团等她回来，何况你也不一定能找到……”
“我功夫多的是。”
……
……
“你说代理团长大人？”
天使的馈赠，酒保查尔斯为难地看了看四周：
“先生，如果你有什么困难、想要找琴团长帮忙，我更建议去骑士团而不是酒馆，这可不是代理团长大人会来的地方。”
“你家老爷呢？”
“迪卢克老爷今天有别的安排，抽不开身，请问您……”
“没什么，多谢了。”
……
……
“听凭风引，是顾先生啊，好久不见，对了，提米那孩子刚走，吃饭时还跟我聊起你的事来了。”
名叫葛瑞丝的修女轻轻笑了笑：
“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地方？”
“我在找代理团长大人，您有见到过她吗？”
“嗯……很抱歉，今天没有见过她呢，倒不如说有好几天没见过她了。”
“最近城里有发生什么事吗，除了暗夜英雄。”
“如果是关于代理团长大人的消息，几天前她请过一次假，由丽莎女士来处理骑士团的事务，大家曾关心过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所幸第二天就回来了。”
“这件事的话我知道，不过还是多谢了。哦，还有，那个总是在这里弹琴的吟游诗人去哪了。”
“是那个少年吗？”说到这里，即使是修女的笑容也淡了几分，她看向广场上的风神像，“因为他吟唱的诗篇总是会杜撰风神大人的事迹，教会与他交涉了很多次，这段时间都没有看见他了。”
“……是这样吗，我知道了，那我先走一步，提米那孩子有什么事可以来找我。”
“麻烦您了，容我在此替他道谢，愿风神护佑你。”
……
……
“停一下，我不是芭芭拉小姐的粉丝，我找她有急事……”
“维多利亚修女，我认识这位先生，他是骑士团的荣誉骑士，还请让我和他说句话……”
名叫芭芭拉的修女小跑过来，先是对另一位冷着脸的修女解释了几下，又对面前的男人歉意地笑笑，
“最近总有人来教会找我，她还以为您也是其中的一员，抱歉，给您添麻烦了。”
“不，突然来拜访你，是我给你添麻烦了才对，还有，不必用您来称呼，叫我名字就好。”
“没事没事，那请问顾先生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在找琴团长，芭芭拉小姐有见过她吗？”
“欸，你说姐……代理团长大人？”少女笑容一滞，甚至下意识用回了敬称：“我、我也没有见过她，您最好还是去骑士团问问，还有……请问是她出了什么事吗？”
“不要紧张，只是我找她有些事，但打听了很多人都没有消息。”
“原来是这样啊，很抱歉帮不上你，我也不知道代理团长大人去哪了。”芭芭拉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她最近好像很忙，还有一次一整晚都……不，没什么……”
……
……
“那个……要火吗？”
“不用。”挂着浓浓黑眼圈的修女将烟杆从嘴边挪开，闻言转过脸，随后疑惑道：“你谁？”
“……呃，顾白，之前在骑士团见过，闹鬼的事，还有那朵骗骗花……”
“哦，想起来了，现在是午休时间，有什么事麻烦等上班再说。”
“我在找代理团长大人。”
“没见过。”
“那昨晚你们有追上暗夜英雄吗？”
“无可奉告。”
……
……
“阿贝多老师，中午好。”
“虽然你说过会抽空回来一趟……”总是面色平淡的少年此时也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但我真没想到你会来的这么快。”
“哈哈……是吧，好久不见。”
“昨天才见过。”
“那我就直说了，其实我在找琴团长，可是……”
“明白了。”万能的阿贝多顿了顿：“你有她的头发吗，指甲也行。”
“没，不如说谁没事会收集这个……”
“那就没办法了。”
……
……
“是顾白啊，你回来了……喂，爱德华，你突然跑什么？”
这是名叫艾琳的少女，她气喘吁吁地放下长剑，朝一旁跑路的同伴大喊道。
“真是的，怎么连一声招呼都不打就跑了……”说完她将黏在脸上的发丝拨开，笑道：“好久不见了。”
“好久不见，中午我刚去找了舒茨，约好了大家有空一起喝酒，但现在先不说这个，有件事需要拜托你，有见过琴团长吗，我有事找她。”
“你说琴大人啊，让我想想，大概是上午的时候，我在练剑，看到她出去了一次。”
“她有说过去哪里吗？”
“这个还真没有，我记得她走的很急，手里拿着一些东西，对了，琴大人今天没有穿骑士团的制服，还化了淡妆！”
崇拜者的眼睛亮起来：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琴大人化妆，虽然平时也很漂亮，但化了妆后整个人的气质都不一样了，具体该怎么形容呢……”
“抱歉，打断一下，化妆？”
“很不可思议对吧，我当时也愣了很久，但回头想想，除了代理团长这个身份以外，琴大人也是个女孩子嘛，比我大不了多少，看上去像是赴宴？”
“赴宴……我知道了。”
……
……
“向着星辰……额，是我出现幻觉了吗？”凯瑟琳小姐敲了敲额头。
“不是。”
“那一定是我中午的时候出现幻觉了，你过来说在雪山上做了几个委托，我还在一旁帮忙分辨证物，简直像真的发生过一样，不应该啊……”
“因为那就是真的，我只不过是又来了一趟。”
“哦哦，原来是这样啊。所以，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
“我想打听下代理团长大人的消息，比如，今天有没有什么找猫、丢东西的委托莫名其妙被抢了？”
“没有吧，有个小孩连着发布了两次找猫的委托倒是真的。”
“那你有见过琴团长吗？”
“顾先生，虽然我们的宗旨是是为全世界的冒险家提供帮助，但这种事你更应该去骑士团而不是这里。”
“那就是没有见过了。”
“说起来要不要发布一个委托，寻找代理团长，报酬的话，因为是熟人我可以给你打个折扣，怎么样，考虑一下？”
“……还是算了。”
“顾先生是在找琴团长吗？”
正要拒绝，身后传来一道身影，他回过头，看到一个有着雀斑的小女孩。
“芙罗拉？”
“呼呼，是我啦。”小小年纪却已经是花店老板的小女孩点点头：“上午的时候琴团长在我这里买了几束花，不知道这个消息有没有用。”
“买花？”
“嗯，你还记得吗，之前你来买塞西莉亚花的时候，是不是只剩几朵了，那是因为都被琴团长买走了。”
“这样吗，多谢你了。”
“呼呼，没什么哦，突然又想起了一个消息，买过花之后，她又去了一旁的甜品店，好像是在等人？过了好一会才出来，似乎是在有意避开人群，至于剩下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
……
“请问有看见琴团长吗？”
“打扰一下，听说代理团长大人来过这里。”
“我是西风骑士团的荣誉骑士，有事情找琴团长……”
“你好……”
日落时分，他坐在街头的长椅上，看着远处的天空发呆。
必须要承认的是，找一个人，尤其是这个人不太想见自己的时候，的确要比想象中困难不少。
从早上开始，再到现在，明明琴就在这座城市里，甚至最近的时候两人的距离可能只隔着一条街道，却始终难以寻找到她的足迹。
他把空间里的一件件拿出来，摆在长椅上，有鲜花、松饼、咖啡、披萨，种类繁多，几乎将椅面铺满。
有的是为了从商家那里打听消息，拉近关系才买的；
有的是凭着琴的喜好买的；
还有的，是因为想像着或许会在街头的转角处相遇，见到她时能拿出件东西，不至于手足无措才买的。
买着买着就成了一大堆。
顾白拿起一袋吐司，撕开包装，慢慢吃起来。
在城里东奔西跑的时候也曾抱有过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两人说不定会突然碰在一起——
比如走路时脚步急促，和一个人撞在一起，等捂着额头的时候才认清彼此的面孔；
再比如当他问出“请问有看到琴团长吗”的时候，突然转过脸，琴正轻笑着站在自己身后。
又或者走进一家披萨店，她正在前面排队，自己便悄悄走过去帮她把钱付了。
可惜，也只是想象罢了。
他还去了风起地的神树下，有可能琴会在那里低声诉说着她的困扰，但树荫下静悄悄的，只有风吹过的声音。
更何况，根据拼凑起来的线索，她并不像是心情不好的样子。
更像是，特意出门去做某件事，或者去见某个人。
比起“不想见自己”更让人郁闷的，是人家根本没有在意过你的想法。
其实并不存在刻意躲着自己这个选项，而是今天她本来就有事在身；
只不过因为身为代理团长，牵扯到私人的事情是需要避开人群，顺带着把自己也躲开了而已。
花束、长裙、淡妆……
老实说此时的他并没有立场去想这些，但思维总是控制不住的发散，因为，其中的意图似乎很明显。
顾白自嘲地笑笑，把装吐司的纸袋捏成一团，上午出门时只顾着吃了一片面包，此后还没来得及吃过东西，他又在长椅上翻了翻，找出一罐果汁打开。
面前是一座喷泉，喷泉的水雾微微洒在脸上，随着时间流逝，在半空中升腾的水珠由暖黄变得黯淡。
天色变暗，找与不找已经没了意义。
反正她在天黑时总会回来一趟，身为代理团长，需要每天回骑士团检查一遍，确认一切正常后才能放心，往往等所有人走光了才回去。
此时的她说不定正站在骑士团门口，等自己回去后自然能看见。
顾白站起身，开始慢慢往回走。
黄昏时的光线将城市染成金黄色，人们结束了一天的工作，街上正是最热闹的时候。
熟悉的景象向后隐去，视线盯着地面，他走过小桥，走过石板路、走过长长的台阶，走过泥土与树。
没怎么辨认，回去的路已经刻在了脑海深处，他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或是经过了哪里，直到骑士团的大楼出现在眼前。
像是一场闹剧般的收尾。
不，闹剧最起码还有些转折，不如说更像是一个玩笑。
来来回回走了一整天，走到了一天的末尾，他最终又回到起始的地方，什么也没有变化。
放眼望去，大门半敞，里面果然没有了人。
他走进去，大厅里灯没有开，光线自屋外投射进来，在门口划出了明与暗的轮廓，后方的地面呈现暖色，前方则是一片阴影。
他没去开灯，而是融进阴影中，来到办公室门前。
在门外驻足片刻，正要敲门，这时身后传来一阵匆匆的脚步声。
顾白转过身，看见了自门外进来的琴，穿着一身淡青色的长裙，俏脸上化了淡淡的妆容，并涂了唇彩，在斜阳下透着一抹晶莹的粉色，马尾高高地扎成一束……的确很漂亮。
进来时她唇边挂着浅浅的笑容，看见了他，先是怔了一下，随后侧过脸，略显局促地停住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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