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转眼之间
“丫头啊，喝口水吧……”
城墙下，老者颤颤巍巍地从行李里掏出一个水囊，递给面前的少女。
名叫云堇的少女只是将水囊接过，在唇边沾了沾，并没有喝，美眸注视着空中的黑影，闪过一抹忧色，随后她收回目光，关心道，“烨叔，好些了没？”
“好多了好多了，缓过来了。”老者拍着胸口，“那条龙来的时候，我这老身子骨差点没一口气憋过去，岩王爷保佑，幸好是没出什么事，丫头你要是……瞧我这张嘴，唉，不说了，没事就好。”
他是云家的老人，也是戏社的管事之一，本已经到了享清闲的年纪，这次因为演出的事跟来蒙德，说是帮忙打理社中的事物，其实更多的是放心不下眼前的少女。
云丫头是起小从自己身边长大的，如待亲孙女般差不多；平时管这孩子叫小姐，是因为她成了当家的，需要在伙计跟前维护规矩，而眼下则是顾不得这么多了。
“丫头啊，别太害怕，我看着这些骑士们和咱们的千岩军差不多，况且那龙不是已经被击退过一次了吗？总会没事的，就当做了个噩梦，睡一觉睁开眼起来就什么也没有了。”
老者又虑心安慰道，就怕给他这孙女儿留下阴影。
但嘴上这么说着，实际上自个心里也没底，他大半辈子都在璃月港中度过，仙神的奇闻是听了不少，但何时见过今天这般阵势。
同样没见过这般阵势的还有云堇。
戏台上可以扮出义薄云天的巾帼女杰，但之余现实又是另外一回事；
此时的少女脸色有些发白，显然也在因刚才的变故心悸不已，但作为整个戏团的当家，在这人生地疏的他乡，可谓是众人眼里的主心骨，因此无论心里怎样，面上总要是一副坚强冷静的姿态。
她深深呼出一口气，“您说得是，尽人事知天命，大家都平安无事已经是最好的局面了，咬咬牙总能挺过去的，等下我去看看伙计们的情况。”
“你能这样想就好。”老者叹了口气，“这蒙德，来得可真不是时候。”
并没有埋怨的意思，更像是老人习惯性的碎碎念，说完这句话他也发现有些不妥，“没有怪你的意思，丫头，你可千万不要自责，今天这事只能说是凑巧了，咱们命不好。”
“我知道，烨叔。”云堇点点头，“但往好里想，最少没有晚来会儿，要是路上多拖一些时间的话……”
这样说着，她向身后的城门看去，丘丘人正在聚集的消息已经传来了，如果晚来一点，正好被卡在路上……每次想起来都会觉得后怕。
“也是，命里该有的，少不了也多不了。”老者感慨道，“既然没把命丢在那条龙攻城的时候，说明我这老头子把这一劫躲过去。”
说着说着他又安慰起来，“总会平安的，你看，刚才不也有人差点把那条龙困住了吗。”
回想起那些交叉横错、延伸至空中的石柱，心里面当然震撼不已，“那场面啊，就算岩王爷征讨魔神的时候比也差不了多少吧……”
“说起来，那人应该是岩之眼的拥有者，和丫头你一样。”说着老者用手比量了一下，“我不太懂这个，如果是丫头你的话……”
云堇摇摇头，“不可能做到的。”
“也就是说，刚才那位是个大人物了。”老者顿时感到安心了一些，说罢他又想起了什么，竟连风龙的事也抛在了一边，惊讶道，“还有，是不是我眼老花，怎么还从这群骑士里面看到个璃月人？”
“璃月人？”云堇愣了一下。
刚才她去找骑士团的人告知了戏社的人数，恰好走开了。
“是璃月人不假，黑色头发，五官也像我们那边，是个年轻的小伙子，而且看起来是有职位在身的那种。”
老者回忆道，从来到城墙下就没闲着，一直在人群中打听消息，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多听多看，这是老人家的经验。
而在身处异乡，尤其是这种危难的关头，突然碰到一个璃月人，难免会让人有些亲近，想到这里，他继续道，“等安全了我去找人打听下，如果真是同乡，以后有事也好交涉。”
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在岁月中积累起的教训告诉他；
就算是这条龙被赶走了，恐怕也要在这座名叫蒙德的城市里，待上不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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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了。”
说完这句话，办公室里变成了三个人的沉默。
而沉默往往是最为沉默的氛围。
顾白宁愿她抱怨几句，说事情有多么麻烦，然后像往常一样，一边说一边去旁边轻飘飘地看戏，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想什么呢，我的意思是，看来在我走后发生了一些不太愉快的事。”丽莎好笑道，“所以呢，白费了我这么多的精力，还在路灯下面站了这么久，早知道不如在骑士团补觉。”
但无论她说了什么，总能听出那股藏在话语深处的虚弱。
一切，仅仅是转眼之间。
过来半晌，顾白低声问道，“其实根本不是无所谓的事，以寿命为代价，你也不只是会变老这么简单，对吧？”
丽莎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看向琴，笑道，“该怎么说呢，没想到你们俩连第一个问题也一模一样？”
而琴则是别过脸去。
“好了，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丽莎将帽子遮在脸上，“即使是现在这样，我也会不高兴的。”
“你也是。”她又看向顾白，以说不出的懒散的语气，似乎在遮掩着什么，“别突然变得这么伤感啊，就像我已经不在了似的。”
“事情还没到那一步，只能算一个预备的方案、来应对最坏的结果而已。嗯，就是这么简单，然后，你先出去，我还有些话要和琴讲。”
“……好。”
转身离去前，顾白又把阿贝多和口袋锚点、以及毒血的事讲了出来，战局中一些小小的细节就可以改变整体的策略与走向，这点他是知道的。
将手搭在门的把手上，身后又传来丽莎的声音，“不许偷听哦。”
他顿了顿，最终还是没说出话来，最终推开房门。
而荧正有些疲惫地等在门外，见状急忙迎上来：
“怎么样了？”
“还是没办法。”
存在于传说中的元素生物，当所有取巧的手段消失外，便只剩下咬紧牙关去直面了。
但很多时候，又不仅仅是拿出气势就可以解决，你会因此崩碎牙齿，付出鲜血，甚至生命。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拼命回想着所有剧情，“我记得，你说暗夜英雄解决了那个深渊法师，结果怎么样了？”
“他说那里的事就给他来解决……”
“也就是说，深渊法师没有死？那你去找凯亚，他现在应该在城墙附近，那里有锚点。”
他快速解释道：
“这里面最关键的一件事，就是风龙攻城的目的，还有深渊教团以怎样的立场参与在其中，假设暗夜影响已经从那个深渊法师口中撬出了情报，那么，首先知道这件事的就是凯亚。”
荧刚想开口发问，他继续正色道，“在彻底结束之前，你会从我这里听到的，类似的消息还有很多，原因我会事后向你解释，但现在，你先去找他。”
荧认真地点点头。
“还有，阿贝多多半也在城墙那里，但他也是能做到防守，这还是那条龙不使用吐息的飓风的情况下，况且城外的丘丘人也会随时间也来越多，所以一定不能侥幸……”
“阿贝多那里有净化杜林侵蚀的药剂，你帮我要一份，自己也留一份……“
“还有，可莉在哪？”
“在二楼的客房里。”
“我知道了，要交代的差不多就这些，待会在骑士团汇合。”顾白匆匆往楼上跑，而荧的身影也在下一刻消失。
他跑上楼梯，高呼可莉的名字。
“可莉在这里，是顾白哥哥吗——”
顾白闻言停住一间房间前，“是我，可莉，现在有……”
他说着却发现房门被锁住了，又听到可莉有些委屈的声音：
“叔叔阿姨们怕我闯祸，就把可莉关起来了……”
“那你往后面站一点。”
当脚步声传入耳中，顾白一脚踹开房门，小女孩的嘴边张成圆形。
“哇，哥哥好厉害！”
平时会笑着揉揉她的头发，现在却顾不得了，顾白蹲下身，“离最厉害还差一点。现在需要可莉的帮忙……”
用尽量不会吓到她的语气说道：
“哥哥在找一个威力超级大的炸弹。”
“炸弹？”可莉眼前亮了亮。
“嗯，不光是炸弹，而且是最强的那种，不管是什么坏蛋都会被它打败，但……”
“可莉知道了！”
她大声说道，随后迈开腿跑到床边，拿过书包，在顾白有些复杂的眼神中找出一个圆滚滚的物体，“这个是可莉最厉害最厉害的炸弹了，是妈妈给我的，她说如果哪天碰到打不过的坏人就掏出来……”
“但要有引信。”
顾白又解释道，“就是可以点燃后让炸弹晚一点爆炸的东西。”
然后他看到可莉又找出一根线，插在炸弹表面的小洞上，抬起头问道，“是这样吗？”
“……就是这样。”顾白笑着说道，“多亏了可莉，哥哥现在已经变成最厉害的了。”
“还有，哥哥会请你吃蛋糕的。”在小女孩惊愕的眼神中，他又一把将房门带上，向楼下跑去。
这仅仅是方案中的一种。
还有一种，他还拿不定注意——
风神不在了，但岩神还在。
虽然即使是钟离也不会轻易出手，这更是万不得已的方法，但最起码还有争取一下的希望。
而最大的问题在于，璃月境内的锚点还没有开，最近的位置只到龙脊雪山边缘。
就算带着马传送过去，又或者和阿贝多一起，两人以刹那之花赶路，路上仍需要花费不少时间。
如果不是这样，那么他会毫不犹豫地第一时间赶往璃月；
但以眼下的状况来看，很有可能来不及了。
万一在离开的途中发生了一些事，而且是有了他之后后结果就会完全不同的事，那将会是终生的遗憾。
他现在最缺少的也正是时间。
离地面还有几步的时候他便跳下楼梯，而此时办公室的房门已经打开，琴从里面走出来，紧皱着眉头，看上去有些黯然。
琴见他走过来，只是摇了摇头。
“我们两个各退了一步。”
“但她还是要……”
“我知道，但无论怎么劝也不起作用，她只会用各种办法推脱过去，但越是这样，越是说明……”
琴垂下眼，没有继续说下去。
“事实上，当那一刻真的要来临时，面对她的选择，我也无能为力。”
说着她闭起眼深呼吸一下，再睁开时，这些低沉的情绪又从身上消失，目光变得凌厉而利落。
“所以，现在最重要的是去寻找其他办法。”
说到这里，有一个骑士匆匆向这边跑来，琴低声吩咐了些什么，随后骑士又匆匆跑出去。
她朝门内指了指，“丽莎正好有些话要对你说，我还要去会议室。”
随后，一面巴掌大的勋章被放在他手上，琴轻声道：
“其实以你的身份，本可以不用这么拼命的，就是置身事外也不会有人说什么……但现在再说这些没有意义了。”
“这是小队队长的令牌，代表着除我和其他队长之外的所有人都会听你指挥，阿贝多和凯亚他们都有一个，有了它想要做什么会省去不少麻烦。”
琴转过身，淡蓝色的双眸直视着他，郑重道：
“以代理团长的名义，琴·古恩希尔德，感谢阁下为这座城市的所有付出。将这枚令牌交予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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