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破晓前兆
“无锋剑？”
“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看到那柄剑的瞬间他却莫名有些亲切，顾白打开系统面板扫了一眼，不可置信地瞪大眼；
紧接着，宛如一道电流划过脑海，一切地不决与忧虑就此消散。
却不仅仅是因为这把剑的来历。
头脑瞬间变得清晰起来，那些支离破碎的念头在此刻拼成完整的一块：
“我可以保证荧说得是实话，你们跟我来……”
他快步背起丽莎，将她托上塔楼，手臂因激动而有些发颤：
“听我说，现在一共有四个锚点，风神像、骑士团、主街和城墙，每个锚点的间隔差不了多少，而要把风龙引出城……”
“一是要比风龙的速度快，二是要一直吸引它的注意、三是避开深渊教团的干扰，四是，我们现在有了一把剑。”
“这就是最后的、也是最关键的一把钥匙。”
“两个风元素和两个传送者……足够了，完全能赶得上……”
他口中念念有词，眼神一点点变得笃定：
“荧你和丽莎现在就去神像旁的锚点，我去找琴，然后等我过去……”
“而办法，也就是接下来我们将要面临的，就是一场接力赛……”
他又匆匆交代了几句，尽管还是放心不下，但在身后，以月光为衬，风龙已经朝着神像俯冲而去；
顾白站上天台的边缘，他最后地朝荧点了点头：
“各位，一场生死竞速。”
随后他张开风之翼，一跃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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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压挤压在肌肤于眼脸，致使他不得弯起手臂挡住面前。
过高的速度下，身体不时地向两侧颠簸着，背部的风之翼发出令人牙酸的异响，周身的风元素在不断消耗殆尽。
快一点，再快一点……
在心中不断催促着，直到他渐渐看到了风龙的鳞片与双翼，以及那个隐于巨龙身后的小小的人影。
在流风的托举下，琴正决然地悬于空中；
在她的身前是欢呼的人群。
人们看到了她无畏的身姿，却看不到她同样缓缓将长剑收于鞘中、举起怀中的长匣；
但他能看得到。
这一幕……犹如裁决。
顾白在心中默数着。
五秒。
他默默寻找着人群中闪过的紫光；
四秒。
他猛地收起风之翼，身体瞬间失去平衡，朝前方坠去；
三秒。
无锋剑出现在手中，火舌将剑身吞噬，在夜幕中宛如一道流星；
二秒。
顾白将长剑重重地向前方投去；而长剑划过琴的身旁，他的表情因狂风而变得有些狰狞。
一秒。
“已经，来不及了……”
“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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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得及！”
这一刻，无数人为此屏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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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旁是风龙的咆哮与撕裂的风声，嘈杂无比，而那一道声音却尤其明显。
琴难以判断声音的朝向，下意识向风神像旁的口袋锚点望去，而远处人潮拥挤，目光所及之处，根本难以找出对方的身影。
心中的动摇只是出现了一瞬，她随即急声喊道：
“别过来！”
声音中带着急切和恳求；
但……
“由不得你——”
话音落下，一双手从身后环上她的腰肢，又迅速绕到她怀中的长匣上，只是拍了一下，天空之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顾白将琴紧紧抱住，贴在一起的两人从空中坠落；
失重中，天旋地转，视线开始倾斜，他将目光紧锁在风龙的身影上；
被抛出的长剑向着神像飞去，而在飞到一半的时候，又被一颗恰好赶到的风弹击中，长剑因此转了一个圈，旋转着朝来时的方向飞去，再次划过龙的身侧。
只见龙猛地转身，瞳孔缩小，转瞬间变得猩红，巨大的身躯宛如离弦的箭、朝着燃火的长剑射去，像是见到了仇敌一般。
巨龙擦身而过，因此卷起的飓风将两人推开，顾白见状贴在琴的耳边，“用风元素把我向那把剑的方向推，快！”
说完他在空中转身，用力将琴向锚点处甩去，“荧，接住！”
身体还在极速下坠，头脑冲血，他咬紧牙关，抑制出涌起的晕眩，而在松开手的刹那，或许是凭着本能般的信任，一股猛烈的气流托起他的身体。
衣襟在飘荡，头发在飞舞，心脏在跳动……但这都已经无所谓了；
下一刻，青色的气流旋于周身，他张开风的羽翼，重回高空。
……
而琴正重重地摔在荧怀里。
两人因此跌坐在地上，周围的人群出现了暂时的失声，为此刻的惊变感到不敢置信。
石柱在两人的周围升起，形成了一个空白的区域，琴难受地捂着额头，呼吸急促：“他要……”
“那把剑可以把龙引走。”
发现琴并没有大碍，荧把她扶起，却不见有任何放松。
但琴闻言并没有流露出丝毫喜色，她不管对方能不能听见，朝空中大喊道，“小心！深渊法师！”
甚至在风龙飞扑过去之前，在无锋剑的前方，空气中已经隐隐凝聚了一道蓝色的虚影。
“他知道的。”
这样安抚了一句，荧却也不自觉地握紧拳头。
而在下一个瞬间，深渊法师已经出现在无锋剑的附近，它挥动法杖，冰雾将剑身的火焰熄灭，眼看周身旋转的冰棱正要飞射而去；
一道火光突然闪现至它的上方，风与火的剑影萦绕，护盾破碎，甚至连声音都没有发出。
顾白单手拎起深渊法师，用剑尖向要害处刺去，随后用力一搅，头也不回地将尸体向后方抛去。
接着他抓过无锋剑，堪堪来得及转过头，巨龙便转瞬而至，他望了一眼，将剑身再次燃起火焰，身影便在空中消失。
“交给你们了……”
……
“姐姐！”
芭芭拉飞快跑到石柱前方，在看到琴后停住脚步。
她知道现在还不是相见的时候，眼下的局势紧张无比，她虽然做不了什么，但至少不能上去再添麻烦，只要姐姐没事就好……
而她自然也听到了两人刚才的谈话，听到有了能引开风龙的办法刚要松一口气，便看到深渊法师出现在上空，而那一幕短暂的交手也自然落在眼底。
“是顾先生吗……”
琴闻言转过头，只顾着给了芭芭拉一个安慰的眼神，又听她惊呼道：
“不好！”
只见风龙呼啸而至，所幸顾白的身影在最后关头消失不见。
“还好……”荧和琴同时收回目光。
“我能做些什么？”随后琴向四周环视了一眼，冷静问道。
“按照他的安排……快跟我来。”
只有芭芭拉刚放下的心再次提起，着急道，“快看，风魔龙马上就要追上那柄剑了！”
荧回过头，“不用担心，顾白他……”
“可他已经不在那里了！”
“谁说……一定要让人飞的。”
一道虚弱的声音在耳旁响起，忽远忽近。
伴随着滋滋的电流声，丽莎压低帽檐，一道微小的雷光从她指尖涌出，朝着正在飞射的铁剑涌去；
在巨龙即将扑向无锋剑的那一刻，雷光精准地触碰火焰，超载引起的爆炸致使剑身猛然加速，倏然拉开一道距离。
在爆炸的余波中，蔷薇的魔女轻轻开口道：
“就不能，让剑飞吗？”
……
而剑奔去的方向，正是骑士团。
……
出现在塔楼的瞬间，耳旁响起的是爆炸声。
顾白看到远处天空亮起的火光，火光中一柄剑朝着这边飞来，如同黑暗中的信标。
他将神经崩到最紧，抿着嘴唇，一言不发的看着染火的剑身。
直到长剑脱出火焰的包围与巨龙的追赶，丝毫不差地向着顶楼的位置接近，他才有些微微挑动了一下眼角。
就如同预想中的那样，这把剑便是解开一切的钥匙，人难以在空中自保、难以比肩风龙的速度、更难以在一瞬间提速；
但剑可以。
也只有剑，才让他得以释放元素战技，时刻被火焰包裹，在雷电的操控下飞往计划中的位置；
也只有这把剑，才能保证在一次次爆炸中不被损坏，经受的起一次次超载的加速。
但这还远远没有终结，就像刚才说得那样；
这是一场接力赛。
剑依然在飞驰，却不可避免地降低着速度，风龙紧追其后，在不断地逼近，他掐算好时间，随后从顶楼高高跃起，将无锋剑抓在手中；
灼热的剑身令他眉头一皱，手掌上皮肤发出滋的响声，好像要被黏在上面，而他已经听到了身后的怒吼声。
骑士团的一角被风龙的尾巴扫过，砖石变为粉碎，顾白在空中回过头，血盆大口扑面而来，龙的利齿在月光下闪过寒芒，散发出森然的热气；
时间的流逝仿佛变慢，一切定格为慢动作，在瞳孔放大的那一刻，他已经出现在了巨龙的口中。
身后一片鲜红，前方是辉芒清冷，在巨龙合拢牙齿的瞬间——
掠火！
本已黯淡的火光重新亮起，他将剑朝前方猛地抛去，透过凹凸的缝隙，几乎令手臂脱臼；
无锋剑从龙口中向外飞去，随后龙齿咬合，发出重响，他已经出现在阁楼的锚点旁。
顾白大口喘着气，将目光投向远处；
一道身影早早出现在了天边。
……
仅仅靠着人力的投掷终究比不过爆炸，而咬住牙齿的同时，风龙已经朝着前方再度扑去，剑刃飞射，始终飞在巨龙眼前。
而骑士团距离主街的位置，是最远的一段，已经超出了丽莎的控制范围。
在居民区的上方，荧抬手接住剑，同样眉头一皱；
她需要做的，就是令巨龙的轨迹远离身下的建筑。
风元素里爆发，荧随即向上飞去，夜色如水，而巨龙如鲸跃般朝着上空扑来，她猛地转了个弯避开。
正准备将剑向着主街的锚点抛去，眼角却突然闪过一道紫光，她连忙松开手，但尽管如此，手掌还是被炸得血肉模糊。
荧讶然地看过去，一个雷深渊法师正缓缓出现。
居然还有……
她一头向下扎去，只顾着将剑抢到手中，而即将抓到时又被雷光炸飞；
剑刃上的火焰熄灭，尖锐的笑声响起，巨龙就在身后。
而这次逼近的不仅仅是撞击，一道吐息也迎面袭来。
荧只好连忙避开，而无锋剑也在此时正向地面坠去。
深渊法师已经闪现至地面，在它已经抓住剑柄的那一刻——
“交给我！”
顾白已经从一旁的房屋上跃下，却没有使用能力，而是硬生生地把手插入雷元素形成的护盾，一时间皮肤崩裂，随后他掐住深渊法师的脖子；
如果不先解决掉对方，整个计划就会破产。
而就算他拿着无锋剑传送到骑士团重来一回，深渊法师却不会再这么轻易被抓到。
而不管是重来还是继续，只有解决这个最大的变数，才有资格谈及后面的事。
可无锋剑已经摔落在一旁，荧看着巨龙向顾白的位置扑去，“你快躲开啊，来不及了！”
“我再说一次！来得及！”
黑影笼罩在头顶，他已经将无锋剑捅进护盾，下一刻火光重新燃起，雷火相触，猛然引发的爆炸将他推开，而无锋剑就这样插在深渊法师身上，被余波一同炸至空中。
荧将剑拔出，向前方抛去。
那里，是主街上第三处锚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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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走！”
“可是小姐……”
“我再说最后一次，全部撤离！”
云堇以不容抗拒的语气挥出手臂，而在她后方，一群伶工正犹豫地站在马车旁，眼中有不舍闪过。
这里面装着的正是他们从璃月带来的戏服与道具，有了不少年数；
像是这些物品，在他们这一行的规矩中，是用旧不用新；
每次演出后要细心保养，每逢坏了都是修修补补，这样从一代代当家的手中传下来，其中几件单单拿出去，说是文物都不为过。
也只有懂行的人才懂得这些老物件的价值。
而眼下传出深渊法师出现的消息，聚集在城墙下的人们正跟随骑士逐步撤离，这些戏服却难以带走。
“小姐，咱们最后走行不行，这风龙已经去了城里，更是没看见那些魔物的影子……”
“既然这些骑士们让我撤离，那就跟着照做！”云堇厉声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种关头还在意这些身外物，要是连命都丢了该怎么办？”
她瞪圆杏眼：
“到时候真要没事，这些东西就算放在这里也安全；而如果我们留在这里，最后出了意外，那出事的就不仅仅是戏服了，怎么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想不明白？”
“车就放在这里，快点清点人数排好队伍！”
别看她平时是一副甜美又温婉的大家闺秀姿态，可一旦瞪起眼睛，整个戏社没几个人敢顶嘴。
眼下这些伙计们只好点头称是，不太情愿地排进队伍，有的固执点的甚至还想翻出最值钱的几件拿回去。
“孙三，还不赶快过去，真要让我发火不成？”
“后、后面，小、小姐……”名叫孙三的年轻伙计张大嘴，颤声指着空中，“风龙来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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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睁开眼时，荧出现在主街的锚点处，而琴则早早地等在那里。
“他呢？”
按照原本的计划，应该是由顾白来这处锚点才对，而琴在这里等候的原因便是因为要用风元素将他送入空中。
“他有点事，我来……”荧来不及解释。
她知道，顾白很有可能是没能传送的过来，他当时正处于爆炸的正中心，连脱身的时间都没有。
可眼下无论怎样，只能硬着头皮做下去，否则之前的一切牺牲便会前功尽弃。
她看向琴：“快……”
“风，回应我吧——”
随后青色的风场印在地上，上升的气流将她托起，而手臂的伤势也在一瞬间痊愈，荧升入空中，迎着飞射的剑刃举起手臂。
这便是，这场接力的最后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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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服燃起火焰，浑身是血，肉烧焦的气味传入鼻子，顾白躺在地上，他甚至连传送的功夫都没有，当释放元素战技的那一刻，便处在爆炸的中心。
直到看着夜空中划过的剑刃再一次与雷光相触，他吐出口血，断断续续地自言自语道：
“当初……果然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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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龙来了啊！”
在喊出这句话的同时，尖叫声霎时间响起，头顶的天空被黑影笼罩，风将马车吹倒；
人群四散，骑士们举起长剑，但也仅仅是举起而已。
驱使着他们这样做的只是身为骑士的责任，可当眼前的庞然大物来袭时，他们也不知道该怎样做。
云堇被挤得一个趔趄，黄色的光芒在腰间亮起，但傍身的武艺在此时却显得渺小无比；
头顶上先是有一柄火剑划破夜空，巨龙怒吼着紧随其后，地面震动，在这绝望般的景象中，她看到了一个此生难忘的画面：
一个浑身燃起火焰的男人出现在城墙上，将长剑握在手里，随后向城外抛去。
风龙的身躯紧跟着掠过城墙，顾白嘶声道：
“班尼特，元素爆发！”
“来了！”
白发的少年冲出人圈，高高跃起，随后一个火圈出现在城墙上，他落在火圈中，睁开双眼。
一把早已上好弦的手弩出现在手中，顾白眼中闪过一抹犹豫，随后他又拿出一个圆球状的物体向前扔去，在圆球接近的巨龙的刹那，一个高挑的身影出现在巨龙身侧，将圆球接住。
顾白已经没工夫去看眼前发生的一切了，他只是凭着直觉扣动扳机，涂有炼金药剂的箭矢离弦，穿过溅起的碎石、穿过高挑的身影、穿过燃起的火光、穿过巨龙的双翼……
随后没入风龙背后的毒血。
在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城墙坍塌，特瓦林冲出火光，一半的翅膀已然残破，嚎叫着向高空飞去。
一瞬间身体失去了全部力气，他便在震动中跌了下来，重重摔在地上。
顾白艰难地摊开手臂，破晓前的光线照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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