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因为是朋友
“今天吃了好多东西,你看我有没有长胖,嗯?”
捏了捏胳膊,说完琴自己先笑了起来,尤其是对上芭芭拉懵了的眼神,她无辜地眨眨眼,笑意更盛。
对面的少女则是瘪起嘴,先是愣了几秒,还琢磨了半天“好撑”是哪两个字、又代表着什么意思,直到琴的手掌在她眼前晃了晃,问自己有没有长胖,才反应过来被姐姐戏弄了一回。
亏她还期待了这么久。
芭芭拉眼神幽幽地想到。
不过嘛,这也像是姐姐会说出来的话,假如脑补正确、真的牵扯到了感情上的烦恼,向自己直言不讳地说出来反倒奇怪,也只能通过一个玩笑转移视线了。
有时候除了扮演着妹妹的角色,她也很想以朋友的身份和姐姐相处。
什么是朋友呢?
又或者说,姐妹与朋友之间的关系究竟有什么区别;
相互关心、志趣相投、还是关系亲密?
好像都不准确,芭芭拉曾思考过这个问题,最后得出了一个符合她心意的答案:
那应该是能够平等地相处的两人。但不再于表面上的礼貌,而是可以一起分担各种心思与情绪;尤其是碰到了麻烦时,互相倾诉、扶持。
生出这种想法的最根本原因,大概是因为姐姐总是把事情藏在心里,什么事都想独自支撑下来;
这样的话,身为妹妹的自己天然就是被她照顾的对象,而作为朋友就不同了。
可惜姐姐哪里都好,除了这一点——在自己面前总喜欢端着大人的架子,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异常执着,从很小的时候就是这样。
好像在她面前展现出符合年龄的一面是很丢人的事情,而即使这种想法如今淡了不少,行动上却没改变过。
能看到她另一面的,或许也只有丽莎姐姐了。
不过理解归理解,八卦之心落了空,不代表不能反击一下。于是芭芭拉仔细打量一会,大惊失色道:
“你不说我都没有看出来,确实是胖了啊,姐姐你知不知道自己笑起来的时候都有双下巴了!”
“双……下巴?不会吧,一天的功夫怎么可能……”
这样说着,琴还是下意识遮住下巴,不笑了。
来回摸了摸她才不确定地问道,“……唔,真的假的?”
有关于体重的任何话题,无论是否属实,但只要被提及到了,都会不可避免地在意一番,这应该是所有年轻女性的共同点。
其实去掉“年轻”也适用。
沿着脸部的轮廓,又扯了扯下颌的软肉,由于为了确保验证的条件不变,也就是笑起来是否有双下巴,整个过程中还要微微勾起嘴角;
直到确定没有多余的赘肉被扯起来,琴才放下心。
而一旦她们的疑虑被打消,又会一致认定之前的担心是相当傻的行为。
毕竟长胖这种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什么的,当然是不可能的啦。
或许是觉得自己有些小题大做,显得幼稚,代理团长大人拿起刀叉,开始低下头吃饭,试图把自己在妹妹心目中的印象拉回来一点。
“骗人的坏小孩。”
虽然只比对方大了两岁,但不妨碍琴这样嘟哝道。
“就算我是坏小孩,那被坏小孩骗了的是什么,笨小孩吗?”
看着刚才姐姐一本正经地微笑着将脸扯成包子,芭芭拉憋笑道。
“不,我是坏小孩的监护人。”说着她舀了一勺炖菜放在少女盘子里。
“不闹了,快吃吧,还有,我和顾白之前发生了什么,你就这么好奇吗?”
对于妹妹的心情,琴既理解又不理解,“其实真没什么的,刚才也不是骗人,实话实话而已。”
有些事她觉得没必要瞒着芭芭拉,虽然不想让她误会什么,可这样反而越描越黑。
她想了想,将一天的经历简单讲述了一遍,不过省去了两人谈话时的内容,而是单单解释了“好撑”的由来。
“你看,没有骗你吧。”琴笑着说道,“在他的监督下,今天就是吃得比以往多。我这位新同事可是很尽职的一个人。”
“而且呢,还很严厉,比我这个代理团长都爱操心。”说到这里她的语气无奈又心累。
“一想到以后都要按时吃饭、按时午睡,如果不这样做的话就会被白上一眼,想想就觉得头疼了。”
她来回甩了甩马尾,叹气道:
“再这样下去,我觉得长胖是迟早的事,好难办……”
“长胖点倒是更好,总比不吃饭强。”芭芭拉嘀咕道,又挑起琴不久前的无心之语,挑出了里面的漏洞:“而且这不是很好吗,说他不让人省心又是怎么回事。”
“……因为,姐姐和他是朋友啊。”
屋子里安静了几秒,琴却轻轻给出了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回答。
“啊?”芭芭拉没想通这其中的关联。
“作为朋友,对方遇到难题的时候当然要一起承担,帮忙解决。”
“而他呢,最近正好有些烦恼。”琴托着下巴,将发带扯掉,她便这样披着长发,刘海稍稍遮住了浅蓝色的双眸,手指慢慢将发梢卷起,像是轻声地述说、又像是一个人的自言自语:
“可惜的是,虽然很想帮忙,但这一次姐姐却不能和他一起承担了。”
少女思考着这句话中的含义,只觉得在耳边响起的嗓音竟有些飘渺,忽远忽近,“不能吗……”
她喃喃地说着,想从姐姐的脸上看出些什么,出神中琴又笑了笑,“是啊,就是不能。”
她像是回忆般地说道:
“正是因为不能,就只好想进办法去开导他了,但要知道,就算平时再精明的一个人,也会有犯傻的时候,而且要比其他人更加严重。”
“就比如说我吧,有时候你有没有觉得,我在一些方面很缺乏常识,又或者会犯些令人惊讶的错?”
芭芭拉只好咽下口中的话,点了点头。
姐姐说得这点当然存在,但也没有这么夸张,和她平时认真正经的一面比起来,相反还有种可爱的反差感。
“所以,我才说他不让人省心,甚至有些难为自己……不过只是抱怨了一句,没想到却被你记住了,你也很不让我省心啊,但归根结底也没什么的。”
“我可能也让你不省心、可能也会让顾白不省心,但省心的另一面就是操心,这样说能明白了吧?”
她说得模糊,芭芭拉听得也模糊,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却很难明白姐姐想要表达什么。
就比如,不能和他一起承担了……
为什么不能呢?
但有一句话她却是听懂了——
说一个人不省心就代表着对他操心,而操心就代表着在乎,就像自己在意姐姐一样,所以有时才会因为她不爱惜身体的举动而头疼,既然如此,应该是好的意思吧。
可她又觉得方才的语气是在谈论一件难以提起兴致的事,虽然这本身没什么可高兴的;
如果去抱怨一个人该是什么样子呢?
或许会有些埋怨、也有些好笑与无奈。
可直觉告诉她,在这种种情绪之下,还有着另一种复杂的情感。
想来想去,芭芭拉摇了摇头,觉得自己过于敏感了;又或者说,也许自己的敏感并没有错,但正是这份敏感,才致使她无法顺着这个话题继续说些什么。
她想了想跑题道:
“好吧,我知道了,不说这个,那丽莎姐姐在的时候呢,姐姐还没跟我说过呢。”
“丽莎她啊……早饭我帮她带,午餐她帮我带,有时候谁有事忘了,就要饿肚子了。”
至于晚饭则是没提,因为更没着落。
对她来说,其实这才是常态,一日三餐按时吃饭反倒是少有的,以至于到了晚上没有多少胃口。
“唉,你们两个还真是不称职啊,那我倒希望顾先生永远干下去。”
听着这有些孩子气的话,琴笑着摇摇头,“那你要失望了,等龙灾结束,我估计他就要走了。”
“走?”她还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以至于送到嘴边的勺子在半空中顿住。
“应该是去璃月吧。”
“哦……”芭芭拉突然有些不舍,但随即又被一阵心烦意乱给遮掩过去,却无法辨认出这股情绪源自何处。
她拿起餐刀,心不在焉地将土豆切成一个个小块,然后抬起头看向姐姐:
“那他走了……”
突然间,她或许明白了那抹心烦的缘由;
对于顾白,从最开始的不熟悉,只是作为一名修女,做了自己该做的事;
到一次姐姐生病昏倒,她看到对方和一群人落在教会门前,惊讶的话没说出口便看到了安柏背后的姐姐;
而关心的话同样没来得及说出口,又得知对面居然是从骑士团顶楼飞过来的,原因是脑袋一热、忘了喊她过去治疗,只好出此下策,一群人还很得意;
记得那时候艾伯特正纠缠自己,对方从天而降,帮她解了围,感激当然是有的,不过由于上面那件事,反而让她不太敢接近对方,只当成是一个热心又粗神经的人;
然后……然后啊,再到偶尔和姐姐聚在一起,看到她脸上比平时多出来的笑意,有时候会发呆,会听她不自觉地说起有关对方的事;
再到龙灾的力挽狂澜,以及那天晚上的谈话……经过了解之后,摒弃了以往的印象,其实她隐隐是把对方当作兄长一样的角色来对待的。
也就是说,对于一位心存感激与仰慕的哥哥,如果当离别的那一天来临,她固然很感到不舍,说不定还会红了眼,却不会生出心烦意乱的情绪。
这股情绪的来源只有一个。
那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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