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终焉 下
“你是故意的。”
一旁跟来的宪兵中尉也被这一幕惊呆了,张着嘴楞在原地半天才憋出这么一句话。
接着中尉副官匆忙之中伸手摸向腰间,但材木座比他更快的捡起了地上的鲁隔手枪,“啪”的一枪精准命中副官的前额。
“刷。”其他两名宪兵看到这一幕拿起MP40指向材木座,同一时间灰色猎犬连其他士兵都抄起了自己的武器瞄准了宪兵。
而那些囚犯士兵互相看了一眼,发现现在似乎没有人再看押他们,转身拔腿就跑,一眨眼的功夫就逃出了教堂。
“汉斯,你…………”费格尔上尉咽了一口唾沫,他从来没想到会出现在种情况。他看向那两个宪兵,若有意思。
“放轻松,上尉。”
材木座这时候已经完全放飞自我,多日来的负担和压力现在全部消失了,许久不见的笑容回到了他的脸上。
“不管怎么样,我们还是要先对付那个狙击手不是么。”他将地上的披风和波波沙冲锋枪重新捡起,把那把鲁隔手枪塞在大衣内兜里,并且穿戴整齐,看也不看地上的两具尸体。
“我有办法引出那个狙击手,你们谁还有酒?”
一位满脸络腮胡的军士递给了他一个精致的小水壶,材木座打开它喝了口,辛辣的感觉从口腔一直延伸到胃里,驱散了苏联的寒气。
“好!酒壮怂人胆,够劲!”他满足的将酒壶还给了这位军士,朝门口走去,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上。
材木座握住这只手,看向它的主人:“想办法活下去吧,战后不管是哪个德国都还需要你。”
接着毅然决然的冲了出去。上尉也好,士兵们也好,宪兵也好,大家都沉默不语,看着他逐渐远去。
…………
瓦西里在其他人撤退后依然坚守在百货大楼的4楼,他只需要干掉那个杀害塔妮亚的凶手就立即撤退,想必德军在经历过大败后也不敢轻易出击。
只是这只狡猾的狼崽自从上午失败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在视野之中,其他德军也被吓得缩回了掩体不敢露头。
到了黄昏,事情出现了转机,先是一个乞丐一样的士兵出来拿了一块石头,接着一个德军士兵嚣张的靠在窗口上,似乎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新来的援军?之前没人给他们提过这还有狙击手吗?”
虽然感觉自己作为狙击手的尊严受到了冒犯,但瓦西里还是忍住开枪的欲望,耐心等待自己的目标。
功夫不负有心人,一个德军军官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他的制服还有领口别着的勋章表示这一定是个大人物。
“十。”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即使没有手刃仇敌,但杀掉一个大军官为塔妮亚祭奠后瓦西里的心情也不错,在枪托上再次划了一道痕。
正当开完枪的瓦西里准备撤退时,一个白色身影从教堂的残垣断壁之中跳出,不顾一切的朝百货大楼跑来,打消了他转移的计划。
“终于。”
瓦西里没有多想为什么眼前的敌人会独自一人跑出来,他只知道现在是复仇时刻。
“啪。”尝试性的一枪依然没能命中对方,猎物用一种滑稽的姿态躲过了他的一击。
这绝对是他见过的最难缠的对手,此时、远处教堂的敌人作出了反应,又一个机枪阵地开始架设,让他放弃了射出第二发的机会。
“要先走吗?”
犹豫之中那名德军士兵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了百货大楼,似乎正是寻找他而来,而对面的其他德军居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这让瓦西里喜出望外,这无疑是最好的机会,不过对付狡猾的猎物光靠枪可不行,还需要一些巧妙的陷阱让它自投落网。
他将大楼内一个人偶装扮成了自己的模样藏在一卷破旧的窗帘布后,只露出一点破绽。
然后自己却藏在窗帘斜对面的衣柜里,枪口从夹缝里探出,却不着急瞄准。
“森林里的某些野兽,比如最聪明的独狼有着特殊的直觉,它们能提前感知到威胁。”
瓦西里回想起爷爷的教诲,当时爷爷为了对付一匹狡猾的独狼,把自家的马儿拴在空地。
“对付这样的猎物,最好的办法就是在它捕猎成功后、最放松的那一个瞬间,再给它致命一击。
”瓦西里静静的聆听,等到那蹑手蹑脚的轻微响声越来越近,拿出一颗石子,扔向窗帘那边。
很快,一颗手雷从门外朝窗帘精准的扔了过去,一声巨响后穿着毛呢披风的德军士兵冲了进来,并且拿着波波沙对窗帘处一顿扫射。
这时候瓦西里才迅速抬起枪口,给了德军士兵最容易命中的胸口致命一击。
近距离的甩狙没有给猎物任何反应的机会,只见德军士兵仰天倒下,双手捂着胸口,可鲜血从那里不断流出。
瓦西里从衣柜里走出,踱步靠近德军士兵,拉动枪栓,瞄准他的眉心,然而楼下忽然又传来一阵脚步声。
“还有人?”
大仇得报的瓦西里现在想的该是如何活下去了,他将落在地上的冲锋枪从德军士兵身前踢远,背上步枪头也不回的朝另一个房间走去。
…………
材木座早就知道有这么一天,辱人者人恒辱之,杀人者人恒杀之半年前穿越到东线战场的第一天,他就想过自己会是什么死法。并为此做足了心理准备,可子弹射到自己胸口时还是感觉很疼、很怕、很后悔。
就好像当年你明明做好了表白被拒绝的准备,可事到事到临头还是会哭的稀里哗啦。
被子弹命中后他几乎什么都做不了,连说句话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徒劳的捂着伤口,看着血流。然而到了后来伤口似乎慢慢的不疼了,麻了,自己似乎又掌握了身体的控制权。
“这算是回光返照吗?”
材木座看着沾满血迹的手。不过没有浪费这生命最后的时间,左手继续捂着伤口,右手从衣兜里掏出新捡的鲁隔手枪,艰难瞄准后朝着离去的狙击手后背就是一枪。
狙击手被命中后一个趔趄,双手握住楼梯间的扶手才不至于倒下,慢慢转身后脸上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傻了吧?爷有外挂。”
材木座咧了咧嘴角,现在他明白为什么他能够这样了,这是三个月前他在南部粮仓从一名叫谢尔盖的苏军“火男”身上掠夺过来的技能。
由于作用相当鸡肋,原本以为这辈子都用不到,毕竟这玩意通常的最大用途可能是挣扎着把遗嘱说完。
为了防止敌人也会诈尸复活什么的,材木座用尽全身力气再开一枪,瘫坐在楼梯上的尸体已经开始产生他所熟悉的黑雾,只可惜他没那个功夫去获得新一轮金手指了。
接下来回光返照的时间似乎也用的差不多了,和当初第一次猝死不同,他现在感觉自己一点儿也不痛,就是冷、说不出来的一种冷。
无论怎么努力蜷缩身体、裹着衣裳也不能丝毫阻挡这种寒意,那是从骨子里传来的寒意。
然后是视野开始变化,眼前看不清任何东西,只有一片黑暗,这时候一些往事开始在他脑海里浮现:穿越来老兵们打赌调笑、故意略过躲在草堆里的女孩、第一次杀敌、KV2从头上碾过…………被人用刀指着骂人渣。
“我好恨啊!”
他明明知道历史的脉络,明明知道事情的发展,明明有着超越时代的知识,假若投胎好一点,时机对一点,哪怕穿越到1936年初的德军低级军官身上,都说不定能够创建属于自己的传奇。
可因为他只是一个区区二等兵,还是最难出头的炮灰步兵,穿越到了灾难已经开始的1942年,于是就这么倒在了一座陌生的城市里。
“汉斯!!”
临走前材木座似乎听到有人在喊着自己在这个世界的名字,并朝这里边跑来。
可最终还是带着些许遗憾,些许欣慰的离开了这个世界。
…………
1943年1月31日,弗莱德海姆艰难的搀扶着费格尔上尉从地下室爬出。
好友的离去并不意味着他的解脱,此后他们历经数次恶战,险死还生,并且一路败退到了这里,总算坚持了下来。
敌人越打越多可补给却越来越少,现在每人每天最终只分到50克面包,许多士兵饿的都走不动道。
最糟糕的是费格尔上尉前些日子还生了重病,连续几天的高烧已经让他甚至不轻,说起了胡话。
“我不是懦夫,我不是!士兵们听我命令为了荣耀,进攻!”
弗莱德海姆拗不过他,只好将他先带离地下室,靠在木屋的房檐下稍作休息。
“上尉,不要睡着,我们很快发起进攻,很快。”
上尉还没有回应他,反倒是旁边雪地传来沙沙的脚步声。
“施末林将军!”
看到来人后弗莱德海姆吃了一惊,居然是第16摩步师的师长带着一帮参谋和卫兵走了过来,已经需要他们亲自上阵了吗。
“把你的MP40给我,士兵。”
穿戴整洁、面色红润、威严肃穆的老将军也发现了坐在路旁的弗莱德海姆,伸出手命令道。
“将军!我们不是逃兵,我们只是在休整,将军!”
“把你的枪给我!”老将军不耐烦的再次重复了命令。
弗莱德海姆只好将手里的冲锋枪交了过去,老将军接过它,卸了弹匣,仍在一边的地上。
“现在,先生们请跟我一起,举起你们的双手,不要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弗莱德海姆目送举起双手的这帮人远去,摇了摇一旁的长官,可上尉似乎睡着了,他该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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