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缺一物
像是身处飓风中心，所遇到的剧烈爆炸，碎石擦破了皮肤，伤口的血肉被风沙刮地生疼。
感觉喉咙的干涩，却连张嘴，吐出那口污血的力气也失去。
灰尘不住向脸部盘卷，风和沙突然有了温度，且逐渐攀升，绒毛被灼烧、角质层在熔裂。
空感到了烦闷、憋躁。
想要逃离，却只能在定格的视线中，看着猎者凝聚的能量光束，由白点化作竖线，向自己袭来。
“铮！！！”
是剑离于鞘的声音。
只听见轻微作响，空便失去了听觉，亦或者是某种东西，盖过了周遭一切的声音。
那是从侧后方横来，由剑身斩出的白练。
斩击与炮火迎面，似是没有任何阻碍一般，导弹和能量束，与之接触的瞬间，便消失在剑光中。
剑光仍横扫而去，草皮、飞灰、败叶、遗迹猎者，凡其路径之上，皆化作齑粉，消散于虚无。
那惹人烦躁的电流、齿轮声消失了，若非地面犁过长长的痕迹，方才一切好似梦幻泡影。
良久，包含氧气的风，被重新带到这片土地，洒下的阳光也不吝啬地照耀。
被惊讶好一阵子，直到肺部传来不适。
“咳咳咳...”空猛然进行干咳，然后贪婪地张大嘴，吮吸新鲜的空气，粒子被带入体内，杂气随出气被吐出。
最后一次大幅度的呼吸，除却头部有些胀痛，空才回过神来。
“感觉怎么样？”江雪蹲下身，抚住空的额头，撑开眼皮打量几眼，然后问道。
“江先生...厉害...谢谢...”空说话显得无力，断断续续的。
“......”江雪原地眨眨眼，无奈地说道，“我是问，你感觉这会儿身体怎么样？”
“疲乏，没力气，昏...”说道此处，空干脆一屁股坐下，翻个身横躺在草地上，肆意敞开胳膊和腿，感受着阳光和空气。
“嗯，你先好好休息会儿。”江雪点点头，在空身旁盘腿坐下，“若有力气调整呼吸，试试看很慢地运行养气术。”
空无力应和一声，闭上了眼睛。
微微小憩，身体不再发软，空开始放慢呼吸速率，且打开元素视野观察自身伤势。
情况还好，除了内息有些紊乱、精神稍显疲惫外，擦破的伤口已经结痂，干涸的元素流、也被再生之风逐渐滋润。
之前面对猎者，主要是高度集中下被爆炸扰乱稳态，以及力竭的乏力，可能造成致命伤的威胁，都被江雪一剑扫去，自己并无大碍。
“先生。”空手臂撑起身体，坐直起来。
“身体恢复速度不错。”江雪伸出手，在空脖颈、手骨、腿骨各处捏捏，然后肩头一拍，“没什么大碍，今天后就该好转不少。”
“能站起来吗？慢慢走走看。”江雪起身向空说。
“哎。”空答应着站起，大腿根在打颤、肌肉也在颤抖，一步步走地很慢，宛如又回到学步的幼儿。
“不急，慢慢走，回去的时间还长。”江雪漫步在空身侧。
枯木枝头，秋叶落下，道路且长，风儿暂轻。
回客栈的路上，依旧是少见行人，空也逐步有了力气，跟在江雪旁边，也不说话，视线跟随叶的律动、风的轨迹。
许久，江雪开口道，“今天的战斗，自我感觉如何？”
空短暂沉默，然后摇了摇头，“经验太少、意识不足。”
“最后的遗迹猎者，虽然实力很强大，但我感觉自己的速度，能躲避它的攻击，可是完全没想到，有一枚弹头，在我身侧凭空就爆炸了，失败也是从那一刻开始的。”
江雪静静听空说道，点了点头，“这具遗迹猎者，也是我偶然察觉到，实力胜于正常守卫数倍，寻常神之眼绝非敌手，”
“而你的表现，已经很让我有些惊讶。”江雪抚抚胡须，“风与岩，同时运用两种元素的人，我曾也见过，但大多借助了外力。”
“而你的情况就像是，同时拥有两种属性的外置魔力器官。”江雪细细打量空一眼。
“当然，每个人都有秘密，我也不会多问，评价一下你这次的战斗吧。”
“客观而言，综合整体实力对比，你和猎者比还要差上一些。”
空点点头，承认这个事实，对手是战争机械中的佼佼者，钻头和白刃、比自己的岩刺锋利坚硬；炮火和能量束，也不是如今自己的风旋可以硬碰硬的。
“养气术的内练继续坚持，元素纯厚度也急不了。”江雪继续说道，“你有发现自己缺少一样东西没？”
“一样东西？”空琢磨一下才开口，“元素的使用方式不足？”
江雪摇摇头，“之前的战斗，从头到尾，你使用的不过是元素外放，和加持体术两种。”
“身体素质、元素威力都值得赞赏，对付一般的对手也足够了，但若再遇到这种对手，它攻、你的护盾挡不住；它防，你的元素穿不透，怎么办？”
“避战，果断远离。”空愣了愣，开口说道。
“这倒是一种方法，那倘若避无可避呢？”江雪继续问。
“借助外力，求助或是借助工具。”空回答。
“还不算笨，把你的手举起来，放在眼前仔细看，上面有什么？”江雪说道。
空愣神，却也照做，五指张开又收拢，不知道如何作答。
“有看到什么吗？”江雪问道。
“没有。”空摇摇头，如是回答。
“不仅是没有，简直空空如也，你的武器呢？是放家里收藏，还是拳头就是你的武器？”江雪皱起眉头，一连好几个问题。
“这...”空四下一想，先生说的不错，自己上次用武器是什么时候来着。
骑士团最初外出任务时的长枪，归还后，就几乎没有碰过正统的刀枪棍棒了，闲长的旅行生活中，如今自己接触最多的，或许是厨房里的菜刀。
“凡人不可以掌劈木、不可以拳开石，故发明了斧子、镐头；肉体不如蛮熊壮硕、不如野猪獠牙尖锐，故发明了刀剑和弓弩。”
“武器的诞生，便是以弱胜强，以小博大；遗迹猎者的刀刃，神之眼的元素力，也是一种武器，战斗中，君子若是不敌，多假一物又有何不可？”
江雪一字一句向空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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