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立冬
天还是蒙蒙亮，早寒也未散去。
无论多么催人偷懒的天气，出于生计、亦或其他，总有那么一批人，不得不揉揉眼眶，掀开被褥，照旧开始新的一天。
“爹，娘，你们快看，下雪啦！”
扎羊角辫的小姑娘，正蹲在洗漱架前，手里拧着还热乎的毛巾，一抬头瞥向门外，好看的大眼睛里，尽是无数自云穹飘落的细雪、飞花。
“还真是，孩子她爹，你也来看啊。”正生火烧饭的农妇，还提着锅铲，走到院里抬头，同样一脸欣喜。
于是，当家的汉子听见妻女的叫唤，也从厅堂迈出。
“这第一场雪，比往年早了不少啊。”男人一边和妻女打笑，一边思索着赶集的日子可得提前了，争取寒冬降临前，多赚上些钱，备足年货，才能好好过个年。
此时此刻，狄花洲属地，不少类似的农户家中，都呈现初见雪时的乐呵。
瓦砖房上的烟囱，飘出袅袅淡烟，待饱饭过后，他们又会各自装好果蔬，挑上担子、拉上驴车，前往这片水洲最大的集市。
......
今天是立冬，于民间很重要的一个气节。
自此便是冬季，万物收藏进入休养，雨水渐少转向干燥，气温也会逐步降低。
“冻笔新诗懒写，寒炉美酒时温。”
“醉看墨花月白，恍疑雪满前村。”
这是另一方世界，大唐的谪仙，在此下时节所闻和所做，酒伴和热炉、研墨和望月。
但显然，空和温迪便没有这个待遇，两人并排站于走廊，发呆地感受着吹来的大风。
洗漱穿戴好，推开门，皮肤接触冷空气的那一刻。
“嘶，好冷啊。”温迪伸手在脸上搓了搓，感觉皱巴巴的。
“是啊，咱们厚衣服都还没买。”空紧了紧衣领，这件黑风衣，还是玛格丽特小姐送自己的，看着厚实，实则宽大透风，只适合在秋天穿。
“不行不行，今天就罢了，我要回去再睡会儿。”温迪后退一步，转身打算回房里。
“走吧。”空抓住温迪衣角，“和我去灶房，给你做个羊肉汤面，吃完就热乎了。”
“哎，其实我昨天感冒了，这会儿头晕，要不等你面做好，帮我拿回房间一下。”温迪长叹一口气，捂住额头，脚步晃悠几步，好像十分虚弱的样子。
空没有说话，回身合上房门，就朝走廊一边走去。
“好吧好吧，其实入冬飞雪，身为诗人，也该出来走走寻找灵感。”温迪赶忙喊道，小跑几步跟上了空。
灶房，空把前日劈好的干柴，取出三根细的一端相靠，棕油木上铺层干草，火镰擦出火星子，好一阵忙活，才升起火来。
许是心理作用，火光腾起、照亮灶台一角时，空和温迪都感觉，一下子暖和了些。
“你说蒙德那边，今天会不会下雪？”空手握菜刀，切着大葱与蒜瓣。
“应该也在下吧，或许比咱们这还早几天，城南可是有座雪山呢。”温迪搬来小马扎，坐在灶火旁，伸出手感受暖意，不时还会搓一搓。
不知道酒馆里会不会冷，玛格丽特小姐养了很多猫，还有迪奥娜，空记得猫很怕冷的，不免有些担心。
不过酒馆一楼有个大壁炉，那是几个月前，自己打扫卫生时所见，烧热应该足够暖和，想到这里，空心里又感到些宽慰。
羊排从冷水中捞出，放在自造的那块、刀痕累累的菜板上，空用力落刀，骨屑飞溅。
“你昨晚那铁坨（试做斩岩），用来砍肉，肯定比菜刀好使。”温迪托着下巴，盯着空一次一次动作重复。
空撇了温迪一眼，“信不信等你的斐林找回来，我就把琴弦卸下来，用来捆肉做烟熏。”
“开个玩笑嘛~”温迪瘪嘴，表示自己很无辜。
不大的灶房，一人烤火一人做厨，虽然温迪也帮不上忙，但能有个人陪着聊天，不再自己孤零零地做饭，空嘴角也慢慢扬起笑意。
案板裹上两个大瓷碗，捞出面条、浇上大骨汤、撒上一把葱花香菜、佐料相配，以及硬菜羊排肉。
空也搬来张小马扎，靠着灶火，和温迪对坐，各自手捧一碗肉骨汤面。
“嘿嘿，这次和你来璃月，吃食这方面啊，是一点都没落下。”温迪美滋滋握起筷子，面条混着葱花入口，而后吹吹，靠碗口的位置，咽下大口浓汤。
咬牙剔着羊骨上的肉，等肉吃干净，嘴巴对准骨面用力一吸，既是吸汤、又是吸骨髓。
两个男孩儿，吃相都不矜持，后为啃骨头尽兴，都干脆直接上手，一顿饭下来，嘴唇四周、手掌都是油乎乎的。
“果然身子热乎好多，胃也暖暖的。”温迪舔舔嘴唇，还在回味方才的香味。
“那是当然，冬天吃羊排肉，还是高汤，好处可不少。”空同样感到满足，不仅是自己厨艺的进步，也有食材器具都是言笑准许的，不用自己花钱。
“你今天还要去诗歌演唱吗？”空洗着碗，和温迪闲聊。
“还没想好。”温迪靠着椅背，双脚伸直搭在另一把椅子上，手臂枕在脖颈处，“今天客栈下面，好像要举办集市，来来往往都挺忙碌的，都聊各自生意的事儿，我过去占个地唱歌，总感觉不太合适。”
“那今天就歇歇呗。”空回应道。
“对了，话说小冥的状态，你感觉是不是，越来越...”空突然看向温迪说。
“越趋于实体？”温迪张口回答。
“嗯，虽然是朝好的方向发展，但具体找个懂的人问问，感觉更放心些。”空说。
“我这也算知识盲区了，只能看下次再去城里，遇见老爷子问问了。”温迪说道。
空用干毛巾擦拭好碗盘，一个个放置整齐，然后掀开锅盖，里是先前炖煮、余下的羊肉高汤。
从中舀出两碗递向温迪，“这个点儿，派蒙她俩也该起床了，你回去的时候，把饭给帮忙带上。”
“行，不耽误你工作了。”温迪撑起身子，大大伸个懒腰，简单细说几句，提起餐盒离开。
灶房又回到一个人的状态，空推开墙面的一扇窗，感受风刮过脸庞，望向无边的细雪。
看小说就用200669.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