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看剑
空今日没有早起练剑，并非是懒。
原因很简单，被窝中小家伙实在太黏人，紧紧搂住自己不让离开，说什么都不行，空无奈，也只要继续陪睡。
隔着玻璃窗，眼见天边错过的紫气，空内心无比可惜，尝试隔窗养气，却总被派蒙的唔咛声和蹭蹭，打乱入定。
直至赤日东升，才一同起床，穿好衣裳、洗漱整理。
合上门，空一如既往下楼去灶房，打算去给言笑帮厨，恰巧在楼道，遇见出行的钟离和温迪。
“钟离先生好！”客栈走廊，空恭敬向眼前男人鞠躬。
“怎么不说温迪先生好。”温迪站在钟离身边，一脸坏笑看向空。
“看你脸色红润，就知道心情不错，是喝了好酒吧。”空向温迪翻个白眼。
“旅者，许久不见。”钟离昂首笑道。
“嗯嗯，钟离先生早上可有想吃的？我在客栈当帮厨，这会儿去给您们做一些。”空拱拱手，又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就是厨艺不精，可能比不上先生平日吃的斋饭。”
“有劳了，我相信旅者的手艺，既是早斋，简单点就好。”钟离思索片刻，“珍珠翡翠白玉汤，翠玉什锦袋，还有鸡豆花罢。”
又是珍珠翡翠白玉汤？前几日在绝云间，流云借风真君每早也都是吃这个，莫非仙人都号这口？
空把菜名记下，正欲回头，又被钟离叫住。
“再加一份杏仁豆腐吧，不用上桌，做好单独给我就好。”捕捉到身后一闪而逝的青影，钟离摇头轻笑，于是再加上一道菜。
“得嘞，先生您们下楼先坐。”空招呼着，而后快步前往厨房。
寒时已至，赶集日结束，客栈住户离开了不少，早上订餐单的人并不多。
厨房遇到言笑后，解释近几日有事耽搁，没能来帮忙，之后空很快回到工作岗位，蔬菜削皮清晰、淘米蒸煮，开始帮伙。
一炷香后。
一楼就餐区，靠西窗处的方桌，钟离、温迪、派蒙都已入座，桌上菜肴也近乎齐全，散发热腾腾的白气。
“钟离先生，杏仁豆腐做好了，用的都是新鲜杏仁，大师傅亲自动厨，味道一定好。”空端着精致的圆碟，来到桌前。
“有劳。”钟离起身点头，接过空手中餐盘，“我去见一位朋友，各位请先行动筷，不必等我。”
说罢，轻轻欠身，顺着木梯走上楼去。
“帝君真是一位礼贤部下的良人呀。”空望着钟离背影，忍不住赞叹。
他知道帝君说的朋友是谁，居于望舒客栈，喜爱杏仁豆腐，再多加糖，只能是那位少年仙人了。
“动筷动筷，我早就饿了。”温迪瞧都不瞧，钟离走去的方向，拿起筷子，夹起一片什锦袋就塞向嘴里，一边被其含的汁水烫着，一边又被香气所惑，面部狰狞，好不容易才咽下。
“哎呀，味道很棒啊。”长饮一口蒲公英酒，温迪这才缓过神来。向空竖起大拇指，“不愧是你，偏心的旅行者，给老爷子做的饭菜，就是比平时给我们吃的香。”
空自认为好脾气，依旧忍不住，向温迪竖起中指。
......
客栈三楼，露台。
寒风呼啸，一个少年站在正中央，望着走廊下边，一步步走上来的男人。
“在等我吗？”钟离看见他，微笑。
“......”，似是冷峻，又似是腼腆，少年好一会儿才开口，“你，很久没来过这里了，今日怎么想到过来。”
“原因啊。”钟离一手轻捏下巴，抬起头，眼望天空下落的无数白雪。
“入冬了，怕雪积起来后，你会想到从前，所以我来，想请你吃顿饭。”钟离笑看少年，提起手中的杏仁豆腐，“菜还是热的哦。”
“啧。”少年撇头，桀骜不驯的脸上，极力压制许久不曾显露过的，叫做心喜的情绪。
“想吃的话，我可以自己买，不必你亲自过来。”这句话，是少年最后的倔强。
“吃吧，寒风于你我无碍，可菜会凉的快。”钟离将菜品递过去，“对了，还有柄小勺子，也一带给你。”
少年一把夺过，转过身去，不再看男人，笨拙地拿起勺子，舀下一勺放进嘴里。
似乎，很甜...
“魈。”帝君看着寒风中，少年被吹起的衣摆，良久，唤到他的名字。
少年身体可见颤抖一下，轻动喉咙，“何事？”
钟离眉目变得温柔，“没事儿，就是想叫一下你的名字。”
“哦。”少年“冷冰冰”地说，继续吃着杏仁豆腐。
又是些许，少年再次开口，“你在请仙典仪上的，那件事，为什么？”
“年龄大了，偶尔也想，学学蒙德那位朋友，休息一会儿。”钟离缓声开口。
“一会儿嘛...”少年念叨，眼神像在追溯以往，转瞬又变得坚定，“我明白了，契约我们不会忘记的。”
“这样啊...”钟离开口，“谢谢。”
“嗯。”
......
良久，当钟离手拿空盘子，回到一楼就餐区。
“你可算回来了，上楼那么久，吹西北方嘛。”温迪手持一根牙签挑挑剔剔，又指向桌面，“喏，菜我吃完了，旅行者又给你做了一份。”
钟离看向空，微笑，随后入座拿起筷子。
这顿饭吃得很慢，钟离偶尔点评两句，多是对空的夸奖之言，再无其他。
晌午过后，空把天字房三号间，里里外外打扫干净，作别自己在璃月后的小家，随后拿着钥匙，到服务台退房。
“要回家啦？”淮安正算盘记账，瞧见空过来，问道。
“先去趟璃月港，还有些事情，然后就直接回蒙德了。”空把钥匙放在桌面，长长向淮安作揖，“近几个月，多谢淮掌柜关照了，不然这食宿，对我还真是一大难题。”
“说笑啦，凭你的本事，到哪儿过的都不会差。”淮安放下手中账本，看向空，“有把这里当作家嘛？”
“嗯。”空重重点头。
“那就把钥匙拿回去，明年来了继续住。”淮安拿起钥匙，又丢回空手里，笑着说，“房间我们不会动，所以下次来，需要你自己打扫了。”
“好。”空乐了，心中涌现一股暖意，朝向客栈，“淮掌柜，菲尔戈黛特小姐，还有言师傅，再会。”
随后，客栈水车后方，空找到在钓鱼的男人。
“江先生，您的午饭来了，还有酒哦。”空笑盈盈地，提着手中的餐盒、酒壶。
“今天来晚喽，先生我都饿坏了。”江雪一笑，随后抛去竹竿，朝空走来接过，“今年最后一顿午饭，可要慢点吃才是。”
“江先生说笑了，言师傅之后每日会给您送来的。”空微微欠身。
“谁想看到他那张臭脸啊，哎。”江雪叹口气，抓起酒壶喝下一口，脸颊微红，于是大笑。
“你小子，要是真知道，你悟性能有这么强，当初那招，我怎么说都不会告诉你，亏大了亏大了。”
“略微掌握皮毛，比不上先生的无上剑道。”空欠身说道。
“无上？今天喊你们回璃月港那位，能配得上这个词，我就差得远喽。”自嘲一声，江雪立于原地。
但闻一声剑鸣，配剑出鞘，其后水波炸开百米，声势浩荡。
“来来来，走之前，让我看看，你的化境有几分力？”
空也笑了，试做斩岩出鞘，心中一首文韬诗略，星云低树、五雨入稻村。
但听男孩儿开口。
“先生看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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