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不卜庐
巳时,空和胡桃从鸟市出来,手里提着一翠色小竹篓,里躺着小只团雀。
毛绒绒的,抱住翅膀揪成一小团儿,羽翼是玉蓝色,也不知是不是怕人,买来就一只叽喳叫,给笼子盖层深布才好些。
“团雀,这种鸟挺常见的,堂里偶尔院子就有,这只颜色是好看些,但叫声听来聒噪,比不得百灵。”胡桃手背着手,说道。
“但模样可爱嘛,而且价格也便宜。”空掀开笼衣一角,搓搓手指想逗逗小鸟,后者又是一顿扑腾,叽喳直叫,空赶忙又合上遮布。
团雀是俗鸟,玩鸟圈子里的下乘,也因此,卖这鸟的商客便少,二人在鸟市好一顿转悠,左问问右瞧瞧,才卖到,售价中等,老板不单卖鸟,还必须再要个笼子。
回到往生堂,派蒙还在打瞌睡,温迪钟离都已起,刚好遇上捎回来的早点。
“对养鸟有兴趣?”钟离一手捏筷,笑着问。
凡是戏玩这一门当,钟离便是懂行,看见鸟笼,里虽不是什么名贵,但也忍不住提一嘴,若是男孩儿喜欢鸟,他自当分享一些见闻和知识。
“我还好,平日遇到也看看,但养的兴趣不大。”空说道,“这是给位朋友买的。”
钟离点头,继续吃饼喝汤,“以后若是喜欢,我这有些养鸟的书,研究和趣闻,你都可以拿去看。”
空道一声谢,去给钟离热茶,续杯。
时至午时,寒日升空,微暖和了些,手放在兜外边儿,不至于刺骨的冷,众人出发。
胡桃早先和不卜庐的采药小姑娘有些误会,心里惭愧,还没想到该如何弥补,便不跟空同行,和温迪一起去吃虎岩取风筝了。
空、派蒙、钟离去药庐买永生香。
不卜庐同样地处玉京台,和庭院里守卫说明,是来求医问药的,便不用去交那份门票费。
过桥北行百步,倚山是一方基台,上面建的房子,就是不卜庐。
空定眼看去,这药庐不是寻常印象中,木板加茅草盖的房子,八角琳琅阁、雕亭漆圆硕,底层方楼打基,二层墙体呈椭球型,似一个葫芦盘踞在地,好生的辉煌艳丽。
一道阔石梯,由下通往药庐,这会儿正排着队伍,人还不少。
拄着拐杖咳嗽的老汉,紧抓小孩儿手不放的中年妇人,还有肚子胖胖、蚕衣锦缎、擦着额尖汗水的的商贾。
“这不卜庐生意好啊。”空感慨一句,也不奇怪一药庐为何装修如此堂皇,因为这满攒攒的人流量,都来寻医,要给多少医疗费啊。
“我们来的时间,好像有些晚,队伍好长啊。”派蒙上飞,趴在空脑袋上,向前处眺望。
小家伙最近又吃胖了,沉甸甸的,感受头顶压迫的重量,空只感觉头大。
“不卜庐是全璃月最好的药庐,每日来抓药问医的客人络绎不绝。”钟离昂首,开口说,“是我疏忽了这点,但既来之则安之,便排着吧,此处风景倒也雅致,当散散心也好。”
空点头,不卜庐所处玉京台,碉楼玉砌、亭台楼阁不少,依山观,又能见天衡之北的远山云雾,景色却是不俗。
队伍一点点前进,派蒙嫌累,岔开腿坐在空脖子上,小脚一晃一晃,哼着小曲,心情倒是不错。
“别乱动啊,待会儿衣服踢脏了。”空抓住女孩儿小腿,伸手在其痒痒肉上挠挠。
“才不脏呢。”派蒙撅嘴,捏住男孩儿耳垂,“我是飞在天上的,跟地上走的不一样,鞋底干净着呢。”
小家伙说的却是有理,除开晚上睡觉脱鞋,平日鞋子都是不沾地,偶尔的接触物,那也是空的肩膀。
见男孩儿反驳不上来,派蒙小脸朝天,哼的一声,双腿用力把男孩儿夹紧,以示不满。
稍许,队伍叠进,终于轮到几人。
刚迈进门槛,一股草药味扑鼻而来,说不出是什么,各色闻到混杂一起,不好闻,但也不折煞人。
不卜庐的问诊处,中央一个柜台,其后一面墙被改造成密密麻麻,装药材的抽屉,西墙挂一副荷花,东墙是一副柑橘,墨笔所画,一个药庐倒也装修的有模有样。
“几位是抓药还是问医?”柜台站一年轻小伙儿,灰纹宽衫,正拨动把算盘。
“抓一名为永生香的药材,你们这可有?”钟离开口问。
“永生香,有些耳熟,稍等我查查啊。”小伙儿转身拿出一本厚书册,翻页搜寻。
“找到了,有的有的,嘶...”手指划到某一条目,小伙儿正说着,忽是吸了口气,抬头看来,“客官稍等,这永生香的数目我做不了主,还望稍等,我叫一下老板。”
“无妨。”钟离挥挥手。
小伙儿拱拱手,顺楼道跑上二楼,有敲房门的声音,细微的低语,才重新听见脚步。
却见一长发飘飘,头扎发簪、鼻尖金丝镜眶,有股教书先生气质的男人,漫步走来。
其脖颈还绕一灰鳞细蛇的中药材,实在尽职敬业,有那老郎中的味道。
“怠慢怠慢,我是这家药庐的老板,白术zhu。”男人笑着自我介绍,看向空等人说,“可是三位要来买永生香?这可是笔大买卖。”
空一啧嘴,方才还夸他,结果这张嘴老板,闭口买卖,用词用句颇是商人做法,哪有悬壶济世的医者模样。
钟离点头说,“是我们买永生香,这里可有卖。”
“有的,不仅有卖,而是品质尚佳。”白术眯起眼笑道,“不过这香可不便宜。”
说罢竖起三根手指,“三百万摩拉。”
“这永生香是金子做的?”空脱口而问,只觉得这白术是在讹人。
“是比金子还昂贵的药材做的。”白术应口而答。
“钟离先生。”空回头过去,香价如何自己不懂,但钟离肯定清楚。
钟离其实也不清楚,永生香本是冷门,只用作送仙典仪,往年仙人辞去的仪式,本用不着自己负责,花钱也都是交由七星,自己也只知道这是仪式所需,寓意和功效。
“三百万...乍一听也没什么,但以普遍理性而论,却是有些难办。”钟离摊摊手,捏住下巴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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