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运气
翌日，晨光熹微，云层透下的光，接触覆雪折射出斑驳，乍一看，面朝东方的山顶露出几分七彩。
龙脊雪山，北侧。
此刻，空正立于某座山头，右手合十遮在额头，驻足远望。
些许，由眯眼到确定地点头，空抬步，足底青风缭绕，径直从数十米高度跃下，不是自由落体，而是飘曳徐徐，好似一片淡羽。
“怎么样，找到营地的方向了吗？”站在谷底一处岔路口的班尼特，看向空问。
“根据记忆比对山形，应是走右边。”空说。
“嘿嘿，其实我刚才突然有种感觉，也认为是这个方向。”班尼特挠挠后脑壳，笑道。
“......”空心中一梗，认真地眨眨眼，默叹了声，“那要不，还是走左边。”
“啊，为什么？”班尼特不解。
只见空忽变地严肃，鬼鬼祟祟撇一眼身后，凑上前“通过昨晚的雪崩，我猜测这座雪山对你，咳，是对我俩抱有别样的恶意。”
“刚才你我对话，或许冥冥中已被雪山之灵探知，所以反方向行事会更安全。”
班尼特搓搓手掌，哈口气，莫名jue'de蛮有道理。
如此，二人兜兜转转，终在午日成功返回主峰。
空思索阿贝多那近来几日食材消耗，物资许会不充足，便和班尼特在山底的冒险者营地，采购了两根熏猪后腿、一筐冻蔬菜、一袋面粉、各类小包调味料，抗于肩头上山。
至半山腰，遥遥隔着一段松柏横错的河床，便见山坳处有人遥遥招手，并大声喊着，奈何为风所阻，临近耳边已是零零散散。
“诺，就是那里。”空下巴微抬，向班尼特示意此行目的地。
“那就是你的伙伴嘛，真热情啊。”班尼特感慨。
空嘴角浅笑，不禁加快步伐，莫约百米与飞来的派蒙撞个满怀。
“小心我手里拿着东西，回去给你做饭用的。”空双手提着菜篮，肩扛面粉，只得挺胸硬接小家伙的头槌一击。
“我不管。”派蒙似嗔似怨，嚷嚷着握住小拳。
“你昨晚干嘛要去做奇奇怪怪的事情，大名鼎鼎的荣誉骑士竟然被风吹走！我说出来大家都不信。”
“这个嘛...”
“我担心死了，要不是温迪说你没事，我真会连夜去找你的。”小家伙一开口便停不下来，如同受气的小奶猫。
“我错了。”空郑重道歉，双臂展开，以臂怀拥住派蒙，“来抱一下，不生气嗷。”
“哼，就生气，就不喜欢你。”派蒙欲怒还羞，脸颊泛起一抹温色。
空无奈，面色尴尬之时，恰见跟在派蒙其后的阿贝多，正含笑看着自己。
“你回来了。”他穿着一件御雪的米黄披风，脖颈绕着围巾。
“回来就好。”随后覆手摘下兜帽，温文尔雅。
二人对视一眼，随即阿贝多的视线转向班尼特。
“这是昨夜我巧遇的一位朋友，想带他到你的营地落落脚，不知方不方便。”空先是解释，前走两步对阿贝多低语，“他有一些独到的天赋，非常具有科研意义，我认为你会感兴趣。”
“当然。”阿贝多颔首，侧身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途中，空紧了紧衣领，瞧向派蒙，“温迪呢，怎么没看见他。”
“温迪说相信你的本领，不会有安全问题，今一大早，就自顾往雪山顶去了，说是散散心、醒醒酒。”派蒙回答。
“早起一杯酒真不是个好习惯。”空随口吐槽，心里却是回忆前世雪山有关记忆，猜测这位风神大人的动向。
......
山坳，炼金术士营地。
正门所摆设的两架篝火，其内燃烬煤炭的色泽，单是看见，便给人暖意和火的温度。
进入营地，掩上防风的厚毛毡布帘，人为扩建和整修的石洞内，满是脱离荒芜、充盈人类文明的气息。
接长烟囱的铁炉、冒热白气的水壶、老旧但足够舒坦的皮革沙发、拐角灶台上的锅碗瓢盆，以及还剩半个玻璃瓶的胡椒佐料。
“嚯哟。”空将手提的菜篮、肩扛的面粉一一放下，摊摊肩肘放松，招呼班尼特把提抱的熏猪后腿也拿来，随后对物资进行分类放置。
“想着你这吃的应该没多少了，刚好今早顺路，到山脚营地采购了些。”空开口。
“有心了。”阿贝多点点头，嘴角微扬。
“太好了。”派蒙一拍手掌，“我昨晚还在发愁，今天是不是没有肉吃了呢。”
“你昨晚不是应该在担心，我安不安全，出了事儿没有吗？”空撇了撇嘴角。
“嘿嘿，两不误嘛。”派蒙笑得有些尴尬。
稍是闲聊，阿贝多招呼大家坐下，端起烧热的开水，泡了一壶自制的松针茶，为每人续上一杯。
“想来二位昨晚是连夜赶路，这会儿多有疲倦，这是我自己配的茶，有助眠功效，待喝了身子暖和就休息会儿吧，我这里很安全，也不会受到打扰。”
“啊，谢谢。”班尼特半蹲躬起身，双手接过。
空抿了小口，砸吧嘴，温热的茶水带有一丝植物的甜香，又饮下数口。
莫许，身体涌现疲意，空摇摇头，起身走到屋里正做业记录的阿贝多旁边。
“你可以先休息，他的事儿不必着急告诉我，我并不讨厌热闹，而且他是你的朋友，我本当欢迎。”阿贝多放下羽笔，合上金属盖。
“没事，说的不多。”空摆摆头，开口，“关于他的特殊，怎么解释呢，你相不相信运气这种东西。”
“当然。”没有迟疑，阿贝多回答，“就拿我所从事的研究来讲，实验的对象、实验的灵感并非凭空而来，多会是身边某种事物对我进行启发，而至于事物是什么、如何遇见，都可以解释为是一种运气。”
“我也相信运气，并认为这是一种不可控、随机的概念。”空默不作声撇了眼沙发上的班尼特，“但他似乎能把这种玄乎的东西，变成一个稳定的常态，且总是偏向糟糕的一方，甚至能进一步影响他周围的环境和人。”
“哦？”阿贝多出现一丝好奇和疑惑，“我通俗理解一下，你的意思是说，他总是非常倒霉。”
“非常，非常。”空重重点头，向阿贝多示意，“你注意观察他，我保证不出一个小时，屋子里会发现某种极小概率事件。”
话音未落，只听嘭地一声，火炉上铁壶的盖子，被水蒸气喷压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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