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奥托:的确,过去的我什么都做不到,而现在...
那是一位银发的少女，她的脸上挂着温暖而阳光的微笑。
“这个是你的吗？”
卡莲问。
“......是我做的。”
奥托回答。
“哇……你这么厉害,以后一定会成为大发明家！可惜它坏了...”
“如果你需要的话...”
幼时的奥托承诺可以帮卡莲做一个。
而卡莲，则在此时成为了奥托唯一的理解者与朋友。
感觉自己被所有人抛弃的他,第一次听到了这样正面的鼓励。
男孩不是不懂亲人们对他的担心......但是他们也的确毫不顾忌男孩内心的需求和渴望。
这是他第一次知道——原来有人对自己抱有这样的期待。
原来有人认真地需要这样的自己。
“嗯......大发明家,我有一个请求,你愿意答应我吗?”
“咦?请求......吗?”
“嗯!等我们长大之后......你就来和我一起拯救世界吧!”
“——而在那之前,你可要把自己变得健健康康的哦？”
回忆进行到这，便戛然而止了...
对于曾经真切经历过这样过去的奥托而言，这是他足以经历一生的重要回忆。
“大发明家...原来他还有这样的过去吗？嗯...现在似乎不难理解，为什么这个男人能一以贯之坚持这么久了呢...”
随着奥托过去的揭露，直播间内随即飘过了一条粉色的弹幕。
此时此刻，爱莉希雅的发言可以说代表了直播间内绝大多数人的看法。
毕竟在这之前，可没有人知道原来奥托大主教之所以执意复活卡莲的原因。
现在这段提前播放的回忆内容，可以说解答了这个疑惑。
至于为什么这段回忆是提前播放的，主要还是时间线上需要保持一致的缘故。
此时此刻，众人正在忙于各自的攻坚。
而奥托大主教，则静静地观察全局，并静静地等待时机...
不过，对于被他持有、约束、影响的虚空万藏来说...这可真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真罕见,你竟然在回忆自己的童年。是对自己必定赴死的命运感到不甘了吗?】
【哈哈。你可真会开玩笑啊,虚空万藏。我不是才对德丽莎她们说过吗?】
在曾经出现过的意识云端中，奥托微笑着回应起了虚空万藏的嘲讽。
【我「自愿去死」,而且「死得自愿」。这不过是一场迟来了五百年的禾路狂欢罢了。】
【......在我看来,你不过是用这种方式在掩盖自己的紧张和恐惧。】
虚空万藏丝毫不留前面的嘲讽着。
此时此刻，他与其说是一个神之键，倒不如说像是一个早已经对奥托不爽的合作伙伴。
当然，俩者的关系...某种意义上也的确如此。
【或许吧。我确实也会紧张、也会恐惧——毕竟我的人生已经足够漫长;能着到撞线的终点，自然会让人心情雀跃。】
【......你难道就没有期望过更多吗?】
诚然，对于虚空万藏而言奥托的确是一个棘手而又麻烦的‘主人’但他内置的指令代码是——帮助人类战胜崩坏。
而眼前这个使用者，确实是现阶段人类中对崩坏了解最深刻的一人。
至于前文明的候选者...那个家伙所要执行的计划与自己有关，自己也帮不上半点忙。
更加麻烦的一点是，如果那个家伙的计划成功了。
崩坏被卡bug卡掉了，人类也被卡bug消灭了。
那自己干啥呢？
所以，从这点来分析，虚空万藏还是希望奥托能活着的。
只不过很可惜，对于一个决心赴死的愚者而言。
生命的价值与意义，其实早已经注定了。
【为什么不呢?如果只是「期望」而已。】
【可你也要明白,虚空万藏——真正不可能的事情，那是从一开始就注定不可能的。】
话音落下，奥托开始在记忆深处的云层中缓步前进...
【如果你对这—点感兴趣的话......那么不如陪我在记忆的深处走上一程吧,老朋友。】
【在其他人和我们产生注定的冲突之前,这应该还来得及。】
随后，奥托开始回忆起了自己的人生。
确切点说，是回忆着卡莲仍在于世的人生...
首先是随她一同出征前的时光，那是他擅自做出的决定。
也是他那时，少有的任性。
最后的结果是和睦的，只不过卡莲却心事重重。
【——如果你让我去评判当时的状况......她在向你寻求精神上的深层帮助,但你却答非所问。】
看完回忆后，虚空万藏这样评价道。
“嗯哼~没想到，这个男人也有这样青涩的一段时光吗？哎，这样一看，现在的他和从前的他简直是彻头彻尾的俩个人呢。”
一条粉色的弹幕飘过直播间...
回忆中奥托的窘迫与青涩，老实说大大超出了爱莉希雅的预料。
她没想到的是，那个呼风唤雨搅动天下的大主教。
曾经居然也是这样单纯的一个少年。
“的确难以想象，他给人的感觉一直都是那样神秘莫测。但在回忆中...不对，是过去。他看起来却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普通人...”
“这么一看，真是越来越像某个人了呢。有句谚语说得好——岁月是把无情的剪刀，把人们裁剪成了不同的模样。”
一条条弹幕飘过屏幕...
即使众人或多或少对奥托有意见。
但对于他的改变，还是不由的感到唏嘘。
或许是因为，在崩坏这个人类终极大命题下...人不可避免的会发生非自愿的改变吧...
【确实。不愧是启示之键,回答得相当准确。】
奥托相当坦率的赞同了虚空万藏的观点。
【把对方当成超人、甚至是完人......这种因素在情感上会相当致命。】
【你看，我的确不是一个合格的青梅竹马,对吧?】
而面对他的自嘲，虚空万藏有些诧异。
【没想到你竟然愿意如此客观地评价自己。】
【——如果做不到这一点,我又要如何确信自己能够为另一个人，为与我不同的她，提供一段第二人生呢?】
看完了这一段回忆后，奥托便继续迈出了步伐。
时间已经不多了，而接下来要看的过去，还有很多呢......
【让我们接着往下看吧...供我们批评的机会应该还有很多。】
【毕竟在她面前,我常常只是一个名副其实的愚者而已。】
下一段的回忆，是东征失败后的故事。
那时的他们，刚跨过一条河流，夜晚的时候他冷到不行。
而卡莲则不顾寒冷将自己的外衣批到了她的身上。
在成功返回天命总部后，他们聊起了一个比较关键的问题。
那就是东征失败后，应该如何应对可能造成的危机...
那时，尚且年轻的他们充满了希望，并鼓励着彼此要努力度过难关。
【——我真是不明白，那时的你怎么会别扭成这个样子。直接告诉她你全部的想法不就好了吗?整个历史或许都会因此而改变的。】
“嗯哼~没错哦，有些时候人就是要坦率一些才好。这样，或许会收获不一样的感动呢~”
一条粉色的弹幕飘过屏幕...
很显然，爱莉希雅对奥托和卡莲的过去很感兴趣。
毕竟这可是一段，充满健康积极向上的过去。
卡莲还在的时期，奥托起码还表现的像一个人不是？
当然如果没有后来发生的一切...
【可能吧。不过你究竟希望当时的我对她说些什么呢？】
【说我自己正在用人体实验这样的方式研究新药吗?】
【还是说你希望我引用几百年之后的政治经济学理论，来启发她「劫富济贫不解决本质问题」吗?】
这五百年间，奥托所汲取的知识所获得的经验。
足以让他启发并解决当时的问题...
但很遗憾，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可以吃。
而他，也已经不是过去的那个他了...
【如果不是这些的话......即使直白地告诉她我做那一切的理由——这又能有什么用呢?】
【是她会因此而改变自己，还是我会因此而改变自己呢？】
而面对奥托的反驳，虚空万藏的回答一如既往的犀利。
【.......但事实上你们谁也没改变谁。】
【当然。因为当时的我一厢情愿地认为，那样的自己，有更多可以暗中保护她的手段。】
对于这番话，虚空万藏的回应只有嘲讽。
【呵。她可是天命最强的女武神，你竟然在那时就想靠自己的力量去反过来保护她？】
【毕竟那时的我自认和她能力互补,总想用自己的方式去暗中弥补对方的短板。】
奥托继续解释着当时的情况，只不过虚空万藏还是一如既往地犀利。
【奇怪。从小体弱多病的你,怎么会在这种事情上自视如此之高？】
【历史已经证明了,那时的你其实什么都做不到。】
【你甚至还反而加速了她与自己原本的生活环境的决裂——而代价，最终也正是她自己的生命。】
面对这般犀利而直接的话语，哪怕是奥托大主教此时此刻也有些无奈了。
【......是啊。那一天她最终发现了天命真正的阴暗一面。我们人生的轨迹，也从此失去了控制。】
说完这番话后，奥托迈向了那个让他痛苦一生的回忆。
【接下来的故事，演变成了—场披着荒诞外衣的悲剧。】
【我最终做出了自己一生中最愚蠢的那个判断。】
随着奥托抵达回忆点，呈现在直播间内的是他与自己姐姐的对话。
当然与其说是姐姐，倒不如说是一个恶毒的仇人。
那时的奥托走投无路，期望能够从这位至亲手中获得帮助。
即便为此放弃继承权也无所谓。
然而，那是的他太过幼稚，在这个操弄权势的毒妇面前根本毫无还手之力。
最终的结果就是，奥托不得已用自己的方式来拯救卡莲。
却也因此，间接造成了卡莲的死亡...
【——你知道吗,奥托......我有时候真的很嫉妒你姐姐。】
在看完了奥托的回忆后，虚空万藏不得不发出了这样的感叹。
【本人当年处心积虑给你造了那么多大大小小的陷阱，你从来不跳——可她只不过向你递了一把铁锹，你怎么就能自己给自己挖出一座坟来呢?】
【......都说人类的感情可以让他们失去理智;可你这一出,也确实匪夷所思了一点。】
而面对虚空万藏如此冷漠的讽刺，奥托的语气也变得沉重了起来。
【多少换位思考一下吧,虚空万藏。除了闭上眼睛相信她......那时的我述有别的办法吗?】
【或者,如果在那时你就愿意让我随意使用神之键的全部力量——为了能救下她,我想必会当场同意其他的任何条件吧?】
面对这般反问，作为间接参与者的虚空万藏有些无辜。
他当年只是没施以援手，结果就成了主动加害吗？
而这，难不成就是这个男人束缚了自己五百年的理由？
所以一切怪我？
【呵......谁知道呢？反正我们彼此也都没有后悔药可以吃，不是吗？】
“看不出来，他还挺记仇？”
“能救而不救，与亲手施为别无二致？是这个意思的话，感觉有些不太合乎情理。”
“倒不如说，这个男人能把启示之键束缚这么多年。实在是一种匪夷所思的事...”
而随着直播间内的弹幕相继飘过...奥托也走到了最终的记忆回想点。
最终随着她的回忆，呈现在屏幕上的...是卡莲的墓碑。
而墓碑上显示的日期，是令人惋惜的1453-1477。
仅仅24年，卡莲便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
【——哦,她死了。那的确是你的末日。】
【五百年的时光匆匆而过......现在,你终于有改变这一瞬间的机会了。】
【啊。还是说,对你而言,时间其实从未流逝过呢?】
而面对虚空万藏的质问，奥托在此时此刻甚至连回答变得的很艰难。
【是啊......她死了。】
虽然只是轻轻的一声叹息，但却让所有人都感受到了...
当事人内心的绝望与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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