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果然,XX是人类进步的第一推动力 笑
“想看么？”
就在霉一万心情复杂地构想着，编外个体所描述的内容画面时。
悬浮机另一头的编外个体仿佛知道她内心变化一般，抛了一个更劲爆的话题出来。
“......看什么？”
她知道自己这是在明知故问。
对话都进行到这里了，问题涉及的内容怎么可能不清楚。
“那死胖子跪拜我的画面，想看么？”
“......”
霉一万沉默下来，随后点了一下头。
想看，她当然想看，她也想看一看高高在上的上层人匍匐在地的模样，是不是也和她当初还是未出道练习生，有上层来人光顾训练营时那样。
因为不能直视上层人的面容，而自始至终五体投地。
随着霉一万的点头动作结束，悬浮机顶面凸起一个探头，两束红光从探头发出，直入她的双眼视网膜上。
霉一万只觉得眼前突然一红，随后便以第一视角的形式，隔着淡黄色的半透明液体和透明容器，看向了容器外的一个来人身影。
“喏。”
“呃...这人是你说的死胖子？”
第一视角看着对面面容模糊的消瘦人形，霉一万没办法让这人与编外个体口中的死胖子产生半点联系。
虽然这企业城下层人因为或多或少都被改造过身体。
除了对特殊体型有特殊爱好的那类人，根本没什么普遍肥胖现象。
但她还是在其她已经出道的编号的信众直面会录像里，见过那些胖体型的信众。
在这个画面里出现的这个消瘦人形，全身上下几乎看不到丝毫肥胖痕迹，甚至消瘦到关节都看着畸形的程度，说他是死胖子，那整个企业城就没活瘦子。
“是啊。”
然而悬浮机那头却给了一个确定的答案。
“上层人的审美是不是已经畸形了！这也叫胖？”
“嗯...应该没有。”
第一视角呈现的画面临时一转，面前的消瘦人形顿时被切换成一对伴随而来的人形。
虽然新出现在画面里的人形，同样看不清面容，但通过体型上的第二特征，她还是能判断出这是一对男女。
“这个。”
悬浮机另一头的编外个体，在画面里临时用红框标记了一下女性人形。
“就是当初叫我啵...嗯你知道的，她被旁边那个叫美人，上面那些人的审美应该没畸形得太厉害。”
“......”
那孩子，还记得当初见面时自己的忌讳。
心脏被这细节突然暖了一下的霉一万，弯起了嘴角，然后才顺着红框标记看了过去。
美人？就这？
也就和她改头换面前的外形差不多，甚至腰臀、身腿的比例还不如她。
两相对比下，还没等霉一万仔细回味自己心理泛起的优越感，眼前画面就又切换回了最开始的内容。
“这人被别人叫他死胖子，而我又不知道他真的叫什么，当然也跟着叫他死胖子啊。”
画面里，被称为死胖子的消瘦人形，无视身后还有其他人影隐约经过，直接嘴里念念有词的双膝跪地，双手掌心向上，胳膊顺着下跪姿态往前顺展。
在动作由动转静后，整个人以一个半蜷缩的姿态呈现在画面里。
不过对比起当初自己与其她练习生一样，背对着上层人要走的扭曲过道，以什么百花齐放的说法摆出的跪拜造型。
画面里那个‘死胖子’的姿态虽然显得同样把自己摆在很低的位置上。
但姿态上看上去却明显比较正常。
“他跪下来之前，嘴里说的是什么？”
消瘦人形下拜之前嘴里念叨时，并没有遮掩唇形，但霉一万回忆了一下对方的嘴唇变化，却发现自己读不出对方说了什么。
“不知道，好像是那死胖子自己编的什么咒语，用来祈祷我能醒过来。”
说着，悬浮机那边传来几声轻笑。
“是挺好笑，也很难懂是吧，为一些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去虔诚祈祷...问题是我当时就是醒着的，是他们自己没发现罢了。”
“上层人也相信那种东西？”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人都有自己解释不了的东西，解释不了又想强行找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当然会往你说的那方面偏移...先贤不也说，自己有不懂的东西，只能将自己不懂的东西强行统归为道么？”
“......”
来了来了，那孩子又再说一些听不懂的话了。
第一视角的画面仍在继续，但剩下的内容除了用静态的跪拜映衬远处往来行人的动以外，就只有消瘦人形跪拜完毕后转身离开的画面。
在画面定格在了消瘦人形失落离开的背影后，霉一万眼前再次闪过红光，眼前视野恢复。
“这就是上层人么？”
重新塑造了对上层人的看待观念后，霉一万重新将视线落在透明穹顶下的企业城遗迹上。
“只要住在上面的人，没有彻底脱离了人类这个范畴，那他们就和住在下面的人没本质上的区别。”
还没等她开始构想自己以后直面上层来人时的场景，悬浮机那边的编外个体，便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一样，顺着她的喃喃自问说了下去。
“上面的人，自认为已经与他们有生殖隔离的地面居民，是两种人，无视了无论上下，所有人都有一个起源的这个现实。”
“我给你看那些，就是让你对上面的那些人有一个初步的认知。”
“我知道了。”
霉一万应着声，目光落向了灰暗的遗迹环境里，突然出现的几点明亮闪光上。
这个企业城遗迹，穹顶整体没有任何破损痕迹，也没有任何修补痕迹，并且还能作为支撑现如今地表企业城的辅助地基之一。
显然证明，这已经被废弃的企业城，与地下一到五层被废弃的区域一样。
都是按照既定规划被放弃使用的结果。
既然不是因为什么天灾人祸等意外被废弃，进入其中的开拓队，其实很难从中找寻到什么对上层人而言具有极高价值的东西。
这一点，她清楚，悬浮机那边的编外个体也清楚。
她们之所以在发现这废弃的企业城遗迹后，依然冒险派人进去开拓。
是因为她们看重的，是这座被当成垃圾填埋场的遗迹本身，和基于投放其中的垃圾维生的各种害兽，以及有可能位于这座遗迹下面的可利用资源。
由于相关详细资料，都被上层严密保管着。
她们现在还不知道这遗迹已经被废弃了多久。
只从遗迹被垃圾和废水淹没的程度上看，感觉这座遗迹仿佛并没有被遗弃多久。
但即便这座以及被垃圾和废水整个填满都无所谓，因为只要遗迹本身没有朽坏崩塌，那它就是潜在价值极高的矿脉。
企业城地下的空间狭小。
对空间的利用率再高，也严格限制了她们现在的发展上限。
这个企业城遗迹的规模，虽然仅有地表企业城的十六分之一，但足够成为所有地下居民的发展助力。
整体完好的遗迹空间本身，就是高价值存在。
再加上遗迹下方堆叠沉淀的各种可回收资源，以及生存其中的大量害兽提供的生物质资源。
对她们而言，将这里形容为品质极高的富矿矿脉也不为过。
霉一万知道，此刻在遗迹里探索情况的人员里，一定有编外个体参与。
编外个体那种能一心多用的情况，这些天里她见得简直不要太频繁。
一边在北区的地下交易区诱导客人竞价购买编号一的嗓音，一边在废弃企业城遗迹里带队探索，并不会影响到她们之间的对话进行分毫。
上层人里。
既有像投影画面里那种做事看着很不靠谱的人。
那同样也有像编外个体这种，什么都懂，什么都能做的厉害人物。
毕竟无论是编外个体自己先前所说，还是刚才投影到她视网膜上的画面内容，都在表明编外个体是上层人制造出来的产品。
流水线上的操作工，或许比不过精心制造的产品。
但规划产品生产线的人，再差至少也是能与产品对标的存在。
所以，如果仅仅因为投影内容里所展现的，上层人之一的丢脸画面，就认为所有上层人都是那副德行，那她以后直面上层人时，表现不堪的只会是自己。
上层人之所以是上层人。
是因为上层人，或者过去的上层人做对了什么，所以才能凌驾于他们这些下层人之上。
过去的下层人没能抹平这到差距，那曾经的差距发展到现在，因为下层人自身的问题，只会越来越大。
她想要在未来能够与上层人对话，那这中间的差距，她就得想方设法减小甚至抵消。
不然......
谁会在意一个随手一捏就能处理掉的孓虫。
哪怕孓虫把自己打造得剧毒、巨臭，也不过是处理起来稍微麻烦了一点而已。
“虫子虽然很难被打败，但人却有办法把虫子隔绝在自己的视线之外。”
身边，悬浮机那边的编外个体，十分默契地开口发声。
“如果不认清楚这一点，不去将自身打造到被打断骨头还能连着皮肉挂着筋，你根本不可能有与上面那些人对话的机会。”
“这里，不是失败的后路，也不是躲避灾难的避风港。”
霉一万点点头，按捺下想要把与自己相处默契的编外个体揉进自己身体的冲动。
“这里只会、也只能是我们指向上层人的前线。”
......
霉一万睁开眼，看了一眼眼前的陌生环境，便转头看向正在被拉开遮窗的窗外。
位于地下的居住布局，不存在窗户的概念，有的只是门内门外。
因此，她，以及现在正在拉开遮窗的编外个体，并不在地下。
“感觉怪怪的。”
霉一万看着自己当下这十分陌生的身体。
她不是没变换过身份，无论是改头换面变成那张脸的第一万号，还是当招牌娘时套的皮，还是在地下微服私访的时候。
她都因为外表的不同，有着不同的身份。
但眼下这种，从里到外都变成另一个人的感觉，还是让她万分新奇。
“玩那干嘛。”
将遮窗收束好，开始收拾房间杂乱摆放的各类事物的没名字，用一张很朴素的脸瞥了摸索身体特长的霉一万一眼。
“我们流水线上的东西，你不是很熟悉么，玩它有什么意思！”
“熟悉归熟悉，这东西实际安装在身体上的感觉，这还是第一次。”
对身体特长与这个身体的关联性很满意的霉一万，点点头，然后看向面前与她切换前身体差不多高的编外个体，对她身上的服装，以及绝对领域内隐约透露的细节竖起了大拇指。
“不来一发么。”
“一边去！”
“来嘛来嘛，机会难得。”
“你再这样，我就要和你互换了！”
“嗯...偶尔弱势一下，倒也不是不行。”
回应霉一万的，是一份被丢过来的，已经用完的一次性的麻痹数据载体。
“小气！明明我们还搭伴过日子的...而且这也不是我们的身体，来一发又不算什么。”
在霉一万故作姿态委屈嘟囔的时候，临时的信号屏蔽伪装到了结束的时候。
屏蔽伪装一结束，她的脸面顿时切换到了宿醉后，大脑神经开始造反的状态上。
“老杜，不是我唠叨你，那东西你最好还是少用...你看看你，我昨天刚整理好的家，被你折腾成了什么样子。”
进入伪装状态的，不只有她霉一万一个。
“少废话！”
按照这个身体的既定模式回了一句后，霉一万动弹着这个磨损老化严重的身体起身。
“我出去了！”
“等等，一起。”
“你又干什么？”
“喏，这个坏了，我找人修一下。”
“那你快点，我懒得等！”
摇摇晃晃路过伪装成别人伙伴的编外个体时，她很想顺势抬手拍一下对方现在没有遮掩的弧度，但伪装人设的不允许，让她有些不满庸医交换给她的这个身份。
商业间谍与编外个体的最大不同，就是在这企业城的身份有无上。
商业间谍有身份，在企业城里的行为活动严重受身份限制。
而编外个体虽然没身份，但只要不被发现，却可以在企业城里想干什么干什么。
两者的共通之处，就都是被企业城严查，发现一个处理一个。
她虽然没准备插足进庸医沾边的，其它企业城与本企业城之间的博弈当中去，但不妨碍她给庸医背后的存在提供一点举手之劳的方便之余，要点方便她在企业城地表活动的身份。
毕竟背负本企业城所有地下居民债务的她。
一旦出现在地表，就会在第一时间被企业城全方面监护起来。
生怕她现在因为什么意外，导致被她束缚在地下的那些对企业城心怀不满的地下居民，有机会到地表发泄怨愤，破坏地表正常秩序。
绝大多数身负债务的地表居民，面对没了债务束缚的地下居民，只会被任人宰割。
用辅助间谍身份出门的两人，按照各自的目标并行了一段时间后，分开。
很多天没有来过地表的霉一万，看着变化较大的地表环境，有些感慨。
行道两旁的店铺，商家们正在拆除着空着的招牌娘停置房。
南北两处的地下交易区的开埠，终于开始对地表的商业环境产生影响。
而眼前因为多余而被拆除的招牌娘停置房，就是其中一个表象。
毕竟当绝大多数招牌娘从业者，都有了能够规避企业城规则，更快的削减自身超过红线规定的债务的办法后，除了一些红线外债务不重的少部分人之外，已经没人愿意当招牌娘了。
“喵~”
一个蜷缩卧在被拆除停置房不远处的小东西，被意外掉落在它附近的拆除工具吓了一跳后，舒展开身体，叫了一声后，悠闲得踱步离开。
那个被编外个体称之为猫猫的小东西，也是她流水线上生产出来的产品。
这些神出鬼没，在地表自由游走的小东西，是她最好的产品宣传招牌。
现如今，这种小东西，已经成为了继海豚杯子和冰火雷三重按摩仪殖装之后，地下出品的第三大受欢迎产品。
按照编外个体研发新产品时告诉她的思路。
杯子和按摩仪，是通过由外而内解决人的需求的产品，而猫猫，则是用来安抚那些由内而外产生对应需求的人的产物。
至于地表居民开发出来的，将猫产品体型放大两倍后。
结合了杯子和按摩仪殖装，学着商业间谍的做法用来规避企业城对某些事情的严格规定。
那是地表居民自己开发出来的。
她们作为出品方，并不对此负责。
介绍猫猫产品的推广员，也只是将猫猫产品可以安装殖装和思维加载的功能，诚实地告诉了每一个受众而已。
获得产品处置权的客户自己私下将产品用作它途的做法，由客户自行承担。
她们并没有违反企业城对商家的任何规定。
要不是牢记现在的她不是她，不能表现出任何不符合这个身份的行为和表情。
回想起当初她和编外个体角色扮演监管人员与狡猾商家的场面，霉一万就很想大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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