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余音与任务收尾
乱纪元的开始。
以一座座智慧天城的拔升为标志。
曾有人，将他们见到的画面，以各种形式记录了下来。
‘一座座浮空堡垒，从远方而来，汇聚成群，遮天蔽日，白昼如夜。’
‘谁也不知道，这些浮空堡垒们聚在一起要做什么。是准备对谁发动战争，还是抵御来犯强敌？’
‘无知的我们，只能看着如繁星一般的天城们，彼此缠绕，形成一颗仿若悬停于天与地之间的巍峨天球后，越升越高，直至消失不见。’
究竟发生了什么？
答案，很快在所有想要了解发生了什么的人那里传遍。
智者们，对众神声称他们发现了元素消涨的根源所在。
然后就抛弃了他们曾扎根成长的一个个生命物质位面。
带领着他们所认同的，以及愿意追随他们的群体，前往了某处连万千诸神也无法察觉了解的特殊所在。
究竟是什么，导致了元素力量的消退？
而智者们，又为什么没有将他们的发现公开？
智者们及他们所认同的那些追随者们，究竟去了哪里？
这一群人消失得太过彻底，只留下一个个谜团任人想象。
有谜团，就会有发掘和研究谜团的人出现，给好奇的人一个解释。
但智者们留下的谜团，连神也无法解开，又怎么会是这些将神奉于举头三尺的人，能够真正解释的。
挖掘来，解释去。
到头来只留下一大堆噱头和谣言，满地的鸡毛。
不过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那些不被智者们认同的，那些没有成为追随者们的，曾经受智者们庇护的群体，成了失去保护的羔羊。
无数本就觊觎这些羔羊们的掠食者，纷纷磨刀霍霍扑了过来。
起初，这是一场目的明确，旨在瓜分无主蛋糕的饕餮盛宴。
然而很快，饕餮们就公共餐盘里为数不多的蛋糕起了纷争。
对剩余增量的争夺，很快演变成各饕餮们争抢彼此已有存量。
起初那种有序且彬彬有礼的竞争，一步步演化成撕破脸皮不择手段的厮杀，乱纪元，就此成形。
大地在燃烧，海洋在沸腾。
智慧与智慧、生命与生命的碰撞，将天空也牵扯了下来。
烈日与银月共争寰宇，黑夜与白昼再无界限，众星尽数隐匿，日月星辰不再轮转。
......
轰———
尘封了不知多少岁月的地堡，被烈性爆炸物掀去了顶壳。
但在这个模糊了黑夜与白昼，日月都在灰雾笼罩下黯淡无光的环境里，重建天日的地堡内部依然没有亮堂起来。
“队长，这里真的有我们要找的东西？”
“线索在我这里，你问队长干什么？”
“......队长，现在入口已经开了，是我先下去，还是他先下去。”
“你！”
“没必要在这里起争执，任务要紧，你们留在外面看情况，我先下去探探路。”
“......是，队长。”
“队长，要不我陪你一起下去吧。”
“你那点小身板，给队长当挡箭牌都够呛，还是我来吧。”
“你身架是大，但如果下面太狭窄，你不是给队长添麻烦吗？里面说不定还有什么陷阱，我跟着队长下去还能派上用场。”
“那还不如让队长留在外面，我们俩下去，我给你当盾牌，你给我探路。”
“啊这......”
“好了，现在不是你们三个闲聊的时候，我一个就够了。大壮，帮我拽住绳索。”
“是，队长。”
“那你可把队长给拽住了，晃一下我要你好看！”
“要不咱俩一起？”
“呃......队长，可以么？”
“只要能保证警戒，上面随你们。”
“好嘞。”
...咔嚓...
...踏踏...
枯枝断裂的声响，脚步声，不断在黑暗中回荡。
嚓！嚓！咔！
两下摩擦打火过后，火光将幽邃的地下照亮。
“这里的时间，是被暂停了么？”
“这些古物，新的像刚被密封起来一样。”
“不过都是些华而不实的东西，带上去也没用，还是让它们继续留在这里吧。”
脚步声，在狭长的隧道里变得沉闷。
“这上面，都画了些什么？”
“这些人怎么穿得这么少，就不怕灰雾侵蚀么？”
“这些人为什么能与这么危险的动物离得这么近？还对着它们笑？就不怕被吃了？”
“这难道，就是灰雾弥撒之前，生活在这里的人们的日常？还真是美好到如同梦幻一样，让人难以置信。”
“哈！我感叹这个做什么，还是正事要紧。”
“你们三个！都进来吧！”
一阵咔嚓声、踏踏声、噼里啪啦声混杂的纷乱过后，
“队长队长，你没遇到危险吧！”
“队长，你怎么把面罩摘下来了？小心浊气。”
“呃......”
“没关系，这里面的空气比外面还干净......你们不用学我，说不定这也是个陷阱。”
“呃......”
“大壮你哼唧什么呢？！”
“呃......我难受。”
“队长没事，我们俩没事，怎么到你就难受了？！”
“我......我......”
“你什么你，为什么难受你快点说！我好给你处理！”
“能不能，能不能把我眼睛蒙上，我看着这些画，难受......”
“这些画？这些画也没什......哦，原来如此，这些画里的人，还真大，真白啊。”
“别，别说了，我，我闭着眼也难受了！”
“队长，你看看他们两个！”
“没关系，这些东西咱们也带不出去，就算带出去也容易坏，就让他们两个多看一看，看看迷雾到来前，人们是怎么个活法。”
“这样啊......这画里的人们，活得还真幸福......唉！你别上手摸，小心把这些画给毁了！”
“摸，摸一下又怎么了。”
“贱。”
“贱？大壮你个连眼睛都不敢睁的家伙敢说我？贱？来！把眼睛给我瞪开，看看咱俩谁更贱！”
“别，别碰我！我跟你急！”
“好了，门开了，你们都跟着我进来吧。”
“是，队长。”
“好的，队长。”
“呃，来个人搀着我一下。”
“......就，就这？”
“......这么大地方就这么空着？”
“......还摆了这么多座椅？太浪费了！”
“都别愣着了，动起来找找，把这里探索探索，看看我们要找的东西在哪？”
谨慎、分散的脚步声，在宽阔的环境里不断回荡。
“队，队长。”
“怎么了？”
“不用找了，所有座位朝着的那个方向，就有我们要找的东西。”
“那好，那我们都过去吧。”
“话说这地方可真够宽敞的，要是住人的话，能住多少？几百？几千？”
“我觉得，应该能过万，说不定还不止。”
“过万？别夸张了，这里虽然大，也不至于大到住得下那么多人！”
“一人一个盒子房，一个盒子房挤两到三个人，就能住下这么多。”
“......确实，那样的话，确实。”
“要是能把这里清理出来，说不定又是一个不错的定居点。”
“少瞎想，别忘了外面是什么地界，这地方也就队长带着，咱们才能过来，换成其他人，是要让他们送死么？”
“我没瞎想，正因为这个，这里才不错。”
“......这么说的话，确实，有外头那些东西帮咱们看门，这里确实是个不错的秘密基地选址。”
“队长......”
“等找完咱们要找的东西，确定这里没什么要人命的陷阱，你们自己决定。”
“哦！队长你人真好！”
“废话，队长什么时候人不好！”
“对了，咱们要找的东西，真的在这里么？这里怎么看都不像个能藏东西的地方。”
“线索指向了这里，我怎么知道为什么？”
“嘶......”
“大壮你吸什么气？怪吓人的！”
“你们不觉得，站在这里被那些座位对着，会有种被一大堆人盯着的感觉么？”
“嘿，还别说，真有点瘆人了。”
“大壮你不会说话就别说话！”
“吓！”
“啊———”
尖叫声，瞬间发散出去，很快又回返回来。
来回折返多次后，仿佛成百上千人在惊声尖叫。
然后，又因为声源被人及时堵上，嚎叫声戛然而止。
“嘶......我嘞个乖乖，你这一嗓子差点把人命叫没了。”
“女妖之嚎，女妖之嚎！”
“唔......队长，你看他们！”
“看来你们一个个都因为这里没威胁，松懈了啊，要不要我现在就加练你们一番！”
“别，队长，我错了，我错了！”
“......这台子看着不大，但也能放下不少人，你的线索能更具体一些么？”
“那我在这上面多绕几圈试试......你们俩都下去，干扰到我了！”
“哦，下去就下去，横什么横。”
“快点，别挡路。”
“......嗯？我知道这里是干什么的了。”
“你又知道了？”
“你没看她和队长在上面，一个站着，一个绕着圈，看着特别有感觉么？”
“......有点。”
“所以，这地方，应该就是一大堆人坐着，看台上一堆人表演的的地方。”
“嗯，很有道理。”
“队长，找到了，就在这里。”
“这里？这里这台面里面都是实心的？怎么藏东西？”
“呃，队长，不是在下面，还要往上面点。”
“上面，这里？”
“是的，队长。”
“我们要找的东西，藏在空气里？”
“......是的，队长。”
“那好，既然线索这么提示，那我就相信它一回。”
“诶？队长你这是？”
“怎么了？线索指引方向，我的血是开启秘密的钥匙，有什么不对？”
“可我看队长你这架势，是准备大放血么？一滴就够了。”
“呃，好吧，是我会错意了。”
呲——
拉链声响起。
噌！
是刀被拔出了鞘。
「唉......」
“什么？什么声音？！”
「兜兜转转，终于到了这一刻了么？」
“谁在说话！”
“队长？队长？”
「一切从那孩子开始，也由那孩子的后裔结束么？」
“怎么了？你们没听到什么声音？”
“什么声音啊，队长？”
「那孩子的后裔，不也相当于是你的后裔么？说的这么生分干什么？」
“什么？！这里有虚无孽音？！快带队长离开！”
“好！”
「......也对，这地方太容易麻木人了，也怪你，非得让我们自己复原千年隼号，那么大一东西，是想复原就能复原的么？」
「场合，注意场合。」
「啊.....咳嗯！我的后裔哟，这开启大门的钥匙，就交给你了。」
「好简短，逼格全没了。」
「闭嘴！」
“等一下！！”
“队，队长？”
“队长？你，你还是队长......么？”
“这，这是什么？好，好漂亮！”
“刚才那个声音说，我是什么后裔，这东西是什么门的钥匙？”
“门？什么门？哪都是门，开哪个啊？”
“不知道，对了，这台子靠墙那边不就是个门吗？我那它开一下试试。”
咔！咔！吱呀——
几乎快要与门框黏合起来的木门，在荧光笼罩下，笨拙地颤动着身子，自己将门后的一切尽数展现。
“这是？！这是？！”
“队长！队长！那是......”
“啊，我们找到了，让被迷雾侵蚀的大地与海洋，恢复原状的位面种子。”
......
“呼———”
看着无比眼熟的混沌灰域，复归于一的爱雅，又或者任佳敏，一个仰躺，让自己坪着展开，“终于回来了，再不回来，我真的只能去当个神给自己找乐子了。”
“一万年！”
躺着的任佳敏，用中指对着旁边盘腿坐着的任窘，比了个一，“整整一万年，你这家伙让我学了一万年！！！”
“用了一万年才混到小学毕业，那你也挺学渣的。”
如同雕像一般坐着的任窘，伸腿站起，但脸上的雕像般面容没任何改变。
“你骂我学渣，不相当于骂你自己么？”
任佳敏让自己比的那个‘一’，换了个意思，“而且，你不也用了四十多万年，还好意思说我学渣？”
“我那四十万年，是相当于上个世界，负担了一个半你的那种情况下的四十万年。”
任窘凭空召唤出躺坐两用的白色立方体，让自己被流动着的纳米单元包裹，“要换成这个任务世界的情况，一百比一吧，而且还是义务教育毕业的那种。”
“一百年......”
虽然任佳敏很想说吹牛。
然而对方在第一个任务世界里，以严重偏科的再教育学历，都成功混到现实里，承担了不那么重要，但也还算可以的工作任务。
所以后面那句‘我不信’，怎么也没办法说出口。
“嗯......”
半坐半躺的任窘，凭空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有抬头看了一眼虚空，“就给这么点？”
“什么就给这么点？”
任佳敏挑眉。
“让我在这里宅家玩手机的电量。”
在这里，面如雕像般半点情绪反应都没有的任窘，连思索都懒得故作，只是对应简单的点了下头，“不过两个人坪摊一个任务，能有这点收获，可以了。”
“哈？这个？你能不能有点追求？”
“打工人而已，要什么追求，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你是你，我是我，你愿意宅在这里，我不愿意！”
“那好。”
任窘仿佛就等任佳敏这句话一般，瞬间改变身体姿态，“我们分家吧。”
“诶？”
任佳敏瞬间愣住。
任窘并没有给任佳敏愣神恢复的时间。
先是右手食指在地上画了条线，将两人所在的这片混沌灰域一分为二。
接着双手于身前一合一分，两个一模一样的手机出现在他手里，左手那个刚一出现，便被他丢给了任佳敏。
“诶？？”
下意识接过手机，任佳敏本能地看了下手机界面。
再一抬头，灰域里就剩下了她自己一个人，而任窘早就在她低头抬头间，没了踪影。
“诶？？？”
......
“这下舒服了。”
来自第一个任务世界的个人居住空间，配上自己原来的狗窝，任窘脸上终于浮起一丝惬意，“一个人宅家才叫宅，两人宅家那叫同居，连点隐私都没有。”
但惬意并没有维持多久。
因为下一刻，他就不得不为手机界面里，那又只剩下百分之十九的电量而苦恼。
“分个家而已，又不是破门出家，有必要这么狠么？”
百分之三百的电量，一下子损耗掉九成九，哪怕有冷静过头的心理状态加持，都难免有点心疼感。
“你个资本本资！”
叮！
手机上传来新消息。
是自动互加好友的，任佳敏那边发过来的。
任窘看都没看，瞬间点开关闭，来了个已读未回。
叮！叮叮叮叮......
任窘这么做，显然激怒了另一边没有冷静过头心理状态加持的任佳敏，夺命连环信息通知被她无师自通地使了出来。
“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再领个任务做呗！”
任窘调出任务领取界面，随便找了一个点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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