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生存依然是个问题
单人病房内。
一个被剥去了一切化妆、衣着等外饰后，只留下青春靓丽这一特点的学生。
正穿着病号服，端坐在病床边，用尽可能真诚的眼神，看向面前那几个白大褂打扮，但明显不是医生的询问人员。
想要让对面相信她所说的一切。
“我真的，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当时一看到对面那个男的露出了那条丑东西，整个人立刻就懵了。”
“你们说我防卫过当，把准备侵犯我的那几人都杀了，我是真的一点记忆都没有。”
“我不知道的事情，让我怎么说啊？”
“再问下去，除非让我说假话，但你们不想听假话不是吗？”
“视频里的那些个画面，我......说真的，我自己也被视频里的那个我吓到了。”
此刻，这学生的旁边，一台坪板正在播放着新一轮的视频画面。
里面那个已经被控制住，连作为最后保障的贴身衣物都被扯去，但却在最后时刻突然爆发大杀四方的身影。
不仅坪板旁边的当事人学生自己，都不由得偏转目光看过去。
更别提对面那几个，始终用探究目光上下扫视着学生的同性别的询问人员。
每一个正在遭遇困境的人，都希望有一个救世主降临，拯救陷入困境的自己。
无论这个救世主是别人，还是突然爆发的自己。
在这样的情结驱动下，当突然出现类似现实案例，自然很容易吸引住人眼球。
不过问询人员显然不是那种被自身情绪掌控的人。
在视频内容里的危机彻底解除后，其中一个指着画面里那个进了浴室，离开了拍摄窗口的当事人学生，问道：“哪怕你不记得那时候自己的所作所为，但看着这些画面，你身体应该还残留了部分感觉，你可以试着描述一下。”
“感觉......”
按照讯问人员要求，身为当事人的学生，应声态度认真地看向轮播到开头的视频内容。
“呕......”
仿佛真的回忆起了什么一样，鼻腔里突然泛起的浓郁血腥味，顿时让她不由得作呕一声。
不过自醒来被询问到现在，她什么都没吃过，血腥味刺激起来的恶心感，只能让她干呕。
“咕———”
当视频播到上半身衣物彻底被染红的她，关上门，呆滞地迈步走向浴室时，一声肠胃因缺乏实质内容物，而折腾内部容纳空气爆发出来的声响，在屏幕外的病房响彻。
“饿......”
坪板旁边的当事人学生，扭头看向问询人员，如同向父母献宝的孩子，“我想起来了，我临最后就一个想法，饿！恨不得连木头桌子都吃下去的饿！除此之外再没有其它了。”
听到当事人学生这番表述。
在场的几个问询人员彼此看了看，不置可否。
“好了，我们不打扰你了。”
其中一个问询人员上前，将当事人旁边的坪板拿走，“你可以回床上休息了。”
“哦。”
当事人学生应声点头，然后一个起身，把自己放回到床上，盖上被子，闭上双眼。
在当事人学生躺回病床的过程中，几个问询人员也同时走出病房。
“能问的也就这些了。”
“这已经是在不影响肌体常规的情况下，能使用的最大剂量，再大，会破坏她的观察研究价值。”
“但现在，就检测出来的各项生理指标来看，她的各项指标，并没有超出常人的地方。”
“甚至还因为肌体不同程度的早衰，反而比常人偏弱。”
“检测不出来什么成果，也问不出来什么有用的东西，我们还要继续研究么？”
“我们先等一等，等她的各项生理指标恢复再查查看。”
「再等再查是没用的。」
旁观这些研究人员对话的任窘，提前给他们的研究下了结论，「这个世界什么情况，我或许不是最清楚的，但在现阶段，也一定比你们了解。」
「你们试图在这个世界，创造超出常规限制的超级人类的想法，本身就是妄想。」
但他同样也理解，这些研究人员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因为这个星球历史上真实存在过的冷兵器战场上的万人敌，确实很能迷惑后来人。
如果说地球历史里的项羽已经足够夸张了，那这个星球上的万人敌，更加得夸张。
力能扛鼎，已经不足以形容这里历史上那个万人敌的伟力。
万人敌的万人敌，是切切实实在一人当关的一线天战场里，一个人头一个人头砍下来，在火药武器诞生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真实战绩。
这历史上的万人敌报废掉的武器。
那被砍下来堆成京观的人头，都是真实无误，并且流传数百年的历史文物。
过分真实的历史，但凡一个坚守唯物科学发展观的人，都不能当它不存在。
对此，他只能这么表示。
「你们就是被这记载得过于详细的历史给害了。」
「与其试图复刻这种不可能复刻出来的东西，你们还不如多怀疑怀疑，这个真实存在过的历史人物，是不是不应该出现在你们的历史里。」
「你们难道就不会怀疑一下，这些长得和你们有点不同，衬托出你们长得丑的人，为什么总在关键的历史转折期，冷不丁地出现一波么？」
吐槽归吐槽。
这个星球上的人，说不定真就开始怀疑了。
只不过相关领域的内容，太过于小众且保密，所以他现在才无法了解到详情。
「出现在这里的穿越者、轮回者们，你们的那点遗传物质还真有够弱的，天下布种了几百代人，都没彻底把这里的人类给带得符合数学美了。」
「甚至还不到地球那顶格七十五分，整体坪均六十分的及格标准。」
「啧！真给穿越人士们丢人。」
要是换成让二十一世纪前叶，被洗头佬思想毒害过的几十亿疯狗里的几个极端人士过来，都用不着几百代时间，几十代人下来，这里现在大概率已经成另一个地球了。
将局部环境伪装成医院的研究所内部资料库，浏览了一遍后。
任窘什么痕迹都没留下的撤身走人。
这样的研究机构，这个星球上有很多，但除了给这里的生物学科技上限提升添砖加瓦外，并没有真的创造出什么超人。
而科技的进步，又是一个需要日积月累的过程。
因此他没必要长时间将注意力滞留在这边，更没必要将数据载体迁移过来。
毕竟哪怕是泛周联合的主持国下辖的研究机构，安全上也没有太多的保障。
这个星球上，没有正式共同体维持稳定控制的地区，数量上远不是地球可以比拟。
胆子大的动乱分子和势力，动起手来的时候，并不在乎你究竟是星球一极，还是区域性的强国、大国。
比起地球现代里各种组织势力，深究下来其实背后都站着非营利机构的情况。
这里显然更‘自由’和无序一些。
因此。
留在不为人知的研究机构，并不比留在极容易成为攻击目标的学园都市更安全。
以光速回到临曲学园都市上空，任窘并没有立刻返回地面。
居高临下。
能清晰地看到，临曲学园都市与旁边另一座曲套学园都市的双城结构布局。
这两座学园都市，一个是已经成年的学生集中生活的城市，另一个则是不同年龄段的未成年学生分区生活的城市。
只不过比起社会气息浓郁的临曲。
丕曲套学园都市，就像是一个被宽阔河流三面包围的超大型监狱。
里面的未成年学生，一个个都在不知情地情况下，享受着被全方位监控的限定了自由范围的学生生涯。
就像临曲学园都市，在这个星球的大型经济体里比较普遍一样。
曲套这样的学园都市，在这个星球上也一样广泛分布。
甚至像临曲、曲套这样的双子学园都市，还是比较少见的特例。
大多数学园都市的组合，都是由三城、四城，乃至五城、六城对拼成群的模式。
之所以临曲、曲套以少见的双城形式组合，只是得益于这曲江在绕山而过时，在这里打了个S型，形成了一个阴阳格局所致。
曲套被三面环水，一面靠山的包围了起来。
而临曲，则坐落在另一边的开放地带，面向着沿江排布的由进入社会的单身成年人，及生产学生的家庭构成的城市。
为这些城市提供人口。
可惜，虽然曲套这样的学园都市，数量少明显超过临曲这样的。
但由于未成年的学生真的被这里全面监控的缘故，除了少数几个管理比较混乱的学园都市之外，包括曲套在内，绝大多数这一类学园都市，他都很难落足。
不管是现在这种电磁场‘幽灵’状态，还是先前的数据载体状态。
踏足这种被严密监控的学园都市，被发现是必然事件。
因此曲套这个未成年学生的学园都市里具体是个什么情况，他现在只能通过本机机主之类的成年学生对过往记录的保留，来间接了解。
piu———
轰！
礼炮烟花在任窘附近突然炸开。
化学反应加物理反应混合形成的电磁环境，炸得他形态不稳的同时，也将毫发无损的他的注意力带向下方学园都市里，正在开业的新商铺。
「嚯，社会问题解决了，于是就从线上销售的试探市场接受度，转为线下直营的图穷匕现了么？」
虽然下方店铺的电磁环境，不至于支撑他亲自下去看一眼。
但配合店铺内部及周边的摄像头，任窘还是能将店铺情况一览无余。
这个正在开业中的店铺里，没有货架，也没有店长，里面的每一个商品都是一个销售，而每一个销售也同时都是商品。
进店的学生，不论男女，都被符合他们审美的人造人形吸引走了所有目光。
「好家伙。」
比起进店参观的学生，任窘看得更加仔细。
「看来这里的社会，是对家庭这个低端低效优质人口生产机构是越来越不满意了，连掩饰都不准备掩饰，就开始用这种办法拆解家庭，彻底将人原子化是吗？」
由人构成的社会，越是发展，就越会把人往原子化的拆。
从最开始的姓族、氏族，再到之后的宗族、大家族，乃至之后的小家族、两口之家，以至于现代化后的单身家庭。
这个趋势一旦开始，就不会停止。
但任窘吐槽归吐槽，却只是吐槽这里的共同体做法上的粗暴，而不是讽刺这个发展进程。
毕竟这种趋势，同样也是人类社会自然演化的必然。
至于就算一个社会发展到，彻底把人拆分成原子后，社会群体，是不是就能借此彻底将个人的个体权利剥夺？
那基本不可能。
因为除了血缘联系以外。
随着社会发展，人与人之间的另一类再群体化的形式，也在不断发展。
既以非血缘的，基于理想、理念、爱好，乃至利益在内的，人群的新组织形式。
社会整体，就是一个个个体组成小团体，小团体互相嵌套形成的综合性大环境。
不存在真的彻底把人拆分成彼此独立的原子的社会。
毕竟当人彻底原子化之后，人与人的联系一断，那社会也自然不复存在。
即便到了深空星际时代，人与人之间的面对面交流彻底被过于遥远的空间隔断，为了能形成群体，个体也会历史必然地选择超个体化。
所以为了保证个体面对群体具有一定自保能力，就强行维持家庭结构，乃至维持婚姻这个未来必然瓦解的经济制度，反而是逆势而行。
即便他在第一个任务世界里，没怎么学过这方面的人文知识。
但从第一个任务世界一路经历下来，甚至还在第二个任务世界间接观看了全程等经历。
依然能让他对这种社会演化趋势，持有一个静看风起云涌到云消雨歇的绝对中立态度。
「看看着这些具备了长期保存遗传物质功能的人造人形，现在就差把人造繁衍用器官装在他们身上了。」
「你们这是准备来一次世界大战了么？怎么这么着急爆人口？」
他之所以这么吐槽。
是因为人形再怎么拟人，也受限于脑壳里的再编译动物脑，无法成为战场主力。
动物的本性再怎么抑制，即便再适合战争的犬类、马类等，都会因为动物的求生本能，出现紧要关头溃逃的情况。
即便负责战争的人形里，装得是人脑切片改造后的缸中脑。
因为后天缸中脑自带的，主观能动性严重不足的缺陷，也会让战事严重不利于极高比例使用人形的一方。
由人发起的战争，到底还是会回归到人身上。
战争里，越是善于解决问题，越是善于发挥自身身为人的主观能动性的一方，就越容易获得最终胜利。
除非生产力差距大到形成降维打击。
因此后勤准备越是势均力敌的时候，就得越关注人口规模。
也因此，主动宣布限制自身人口发展的一方，其发表的安全声明就具有极高的可信度。
「算了，管你们这是准备打世界大战，还是要搞些其它大事。」
现阶段连人都不是的任窘，本着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
「只是希望你们不会因为这种过于粗暴的变革方式，搞得内部爆破了。」
「不行。」
但很快，任窘这种事不关己的态度就维持不下去了。
「我现在这种存身状态还不保险。」
「必须得找一种更持久，更安全的存在方式，来抵抗未来大毁灭级别的灾难。」
然后，他就陷入了苦恼里。
毕竟在现阶段，他这种电磁场态存身形式，已经是他能选择的最佳形态。
至于更宏观的引力场态，又或者微观领域的那些个场态，都不是现在的他所能企及的。
「难道......」
「真的需要我给自己准备一具现实里的肉身？」
「虽然我倒不用在意生命本能对思维意识的污染，但一旦发生战乱，来自外部的算力支持一旦被毁，的白痴相当长一段时间的我，真的能在战乱里活下来？」
如果是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
那他到不在意自己会不会因为脑力带不动数学模型，变成个笨蛋。
毕竟有第二个任务世界里的经验，他并不在意短期的不适应。
但现在。
在思维意识里的数学模型随着存身形态改变，已经差不多整个运转起来的情况下，突然停转脑残，那他就需要相当长时间，来让肉身适应脑力不足的状态。
到那个时候的他，就像刚到第二个任务世界里时那样。
全身一动不动，除了没脑死亡，比植物人还像植物人。
「或许......」
任窘将注意力，移向了距离最近的人造人形的生产工厂。
虽然现阶段的人造人形，因为以动物脑为实现智能的媒介，但如果去掉动物脑部分，再增加个别的前置科技。
那用来承载他，倒也不是不行。
即便单个人形承载不了他，那么多个人形组成超个体形态，只要数量足够，却也绰绰有余。
「少女......前线？嘶......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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