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但有些人,更会创造机会
湛蓝广袤，而又寂静的天空。
突然被正在从天而降的橙红色光芒打破宁静。
漆黑背景下的星球大气上方，刚投放完质能打击的人造卫星，立刻被周围其它人造卫星发射的激光集火。
火花电光闪烁、飞溅，成了白天难得的一朵亮星。
然而，生活在沙漠周围的人，却没有任何空闲去仰头看天。
轰！
从天而降的金属棒，重重砸在沙漠边缘。
虽然这来自星空的打击，与数门齐射同一目标的七百毫米舰炮的威力相差不多。①
但被冲击波掀起的沙尘，再配合上沙漠周边冷热气流交汇而形成的低矮沙尘暴。
依然将冲击波扩散到的周围所有人类聚居地的能见度，打到了一个极低的程度。
“快快快快！”
沙尘暴一起，一群扮成沙漠居民的武装人员，顿时去掉一切伪装。
从居民区的四面八方冒头，以四、五人小队的规模，朝着位于居民区中心，算得上是当地标志物的高大建筑而去。
“什么人！你们要......”
动乱已起，但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的建筑安保人员，话都没说完整，就被迎面对上的武装人员一枪点掉。
“当啷啷啷———”
然而安保人员身死，安保措施却在安保人员生命体征消失的那一刻，及时发出警告。
在武装人员冲破建筑的外墙，开始拼命奔跑，试图以最快速度越过建筑主体周围的大片空旷地带时。
随着刷啦啦的一阵响动。
建筑主体一到三楼的一切可供人出入的门户窗口，都被落下的金属墙封闭。
但建筑本身的封闭，并没有影响到武装人员突向建筑的节奏，除了停留在院墙周围布控内外的武装人员外，其他奔向建筑主体的人员，都在金属墙落下后的二十秒内，抵在了建筑主体的墙角。
每一个武装人员小队，都有一个指挥。
这些指挥不约而同地示意自己麾下队员，指示接下来该怎么行动。
获得指示的武装人员们，纷纷点头，然后取出随身携带的方块状爆破物，无视金属墙，安置在小队指挥示意的爆破位置。
轰———
咔啦咔啦......
建筑主体的一楼位置，在爆破声响起的同时，被炸出了数个入口。
飞溅的爆破生成碎块，给已经在沙尘暴中被铺了一层沙土的宽阔地带，新增添了不少杂物垃圾。
这伙武装人员，显然比建筑里工作的人，还要了解他们所在的环境。
被爆破物炸出来的入口，无一例外，都是建筑主体边墙的薄弱位置。
“啊——......”
当武装人员从破口突入建筑内部，建筑内部躲避位置不佳的女性职员，惊恐下尖叫出声。
但这声尖叫，却在武装人员抬枪一点中，戛然而止。
所有突击进入建筑内部的武装人员，一进入建筑，都不需要额外指挥。
便分工明确、路线清晰地向着各自的目标而去。
一路上遇到的所有建筑内职员，都被点爆了头，无一幸免。
到达各自提前计划好的目标位置，那些没有装备持有突击武器的武装随行人员，前后不一地看了下时间。
片刻后，掐着点一起行动。
同时从战术背包掏出坪板、便携数据储存器以及数据线，接入各自所在位置电脑主机的数据端口。
被连接的电脑主机虽然已强制关机。
但在坪板连接数据端口后，又被迫重新启动。
“情况如何。”
这时候，负责所有武装人员指挥任务的个体，用短距通讯同时向所有手持坪板的武装人员发问。
“未找到目标内容。”
“未找到目标内容。”
“未找到目标内容。”
“未找到目标内容。”
“未找到目标内容。”
“已找到目标内容，正在下载。”
数个回答里，那个明确有收获的回答，让这个总指挥立刻抬手示意身边队员。
“好！”
示意的同时，他还单独对那个下载目标内容的人员进行提醒，“下载完成后，立刻进行数据分散。”
轰隆隆———
建筑外，十数架直升飞机低空擦着居民区建筑的顶，从四面八方朝这边而来。
地面上，武装车辆也沿着居民区或宽阔畅通、或狭窄扭曲的道路，以被武装人员占领的建筑为中心汇聚。
先前沙尘暴一起，武装人员便暴起突袭这建筑的场面。
在沙尘暴巅峰过去，能见度恢复的现在，再一次上演。
“目标内容已下载，正在进行数据分散。”
在建筑外墙枪声、爆炸声响起的同时，武装人员内部通讯也传来消息。
“报告数据分散所需时间。”
“两分钟！”
“我会争取时间，你保证分散数据准确。”
“明白！”
低空飞行过来的直升飞机，并没有靠近建筑主体。
在距离建筑外院墙还隔着两条街的距离，以建筑主体为中心环绕飞行。
直升飞机下，各吊着一个类似车载雷达一样的装置，在直升飞机绕行的同时，时刻保持着盘面正面对准建筑。
“无线传输环境受到干扰，数据分散失败！”
“数据人员集合，有线传输。”
“行动中。”
建筑外院墙，并不能很好地为布控周围的武装人员提供掩护。
在一部分露天的武装人员，被直升飞机上的狙击手居高临下狙掉后，纷纷扩散到外墙外的居民建筑里，试图借助民宅掩护，抵御正在靠近建筑的装甲车辆。
但了解建筑情况的武装人员，显然不了解院墙外侧居民住宅的情况。
一部分武装人员猝不及防下，被有人在的民宅基于自卫需求而击毙。
而天上的武装直升机内人员，更是比武装人员先一步了解到，无人民宅里的情况。
一发发从武装直升机，以及地面武装车辆发出的火箭弹，将躲入无人民宅的武装人员，一个接一个用绚烂烟火掩埋掉。
在建筑主体内负责数据的武装人员汇聚在一处的同时。
建筑主体外负责布控的那些武装人员，已经被全部肃清。
“数据分散已完成！”
“好，开始分散突围！”
一回一令下，建筑主体里的武装人员，在极短时间里，重新恢复突入建筑前的分组。
然后沿既定路线，从各自突入建筑的破口位置，在烟雾弹、爆破弹等极易形成视障的武器掩护下撤出建筑。
但已经压到建筑外院墙的装甲车辆。
显然并不在乎车载武器对建筑主体本身的伤害。
中口径机枪丏、小型火箭炮等武器，将建筑主体的所有破口及外侧空旷地带，尽数覆盖。
先前突入建筑过程中，杀人如敲碎西瓜一样的武装人员，一冲出建筑，无一例外，立刻在饱和打击下被撕成碎块。
突出建筑的武装小队，前后有序。
先突出的小队，就如同在为后续突出的小队能成功突围，消耗包围他们的装甲车辆的弹药储备一样。
但武装小队的对耗行为，虽然有效地消耗掉了，最先抵达建筑外院墙一众装甲车辆车载的弹药。
然而他们的努力，却被后续赶来轮替的装甲车辆轻易抵消。
几轮交替后，突入建筑后，又全部突出的武装人员，被尽数淹没在子弹与爆炸里。
当枪击与爆炸声结束，整个建筑外空旷地带恢复了如死一般的寂静后，才终于从装甲车辆里走出几个穿着特征明显的人造人形，开始打扫现场。
嘭！
枪声响起，一个人造人形应声倒地。
但哪怕被命中了心脏位置，但倒地的人造人形，又重新捂着心口站起。
一副仿佛什么都没发生的态度，与其他慢一步掩护过来的人造人形一起，结成战列队形，快步靠近枪声来源。
十几个呼吸后。
一个在突出建筑时，被炸断了两条腿一条胳膊，而后被冲击波冲回破口内，保下了半条命的武装人员，被带到包围圈里的一辆装甲车辆旁。
被解除了所有武装和穿着。
将明显区分性别的特征，与迥异与本地人种的样貌尽数展露后。
这名武装人员心口在被擦去血迹表露在外的纹身，让一切通过观察窗口看到它的人，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事到如今，你还准备说些什么。”
主管一众装甲车辆和直升飞机的指挥，隔着音响，问向正在被举枪上膛的人造人形瞄准的武装人员。
“为了，伟大事业......”
哪怕身体断肢，大量失血，上下嘴唇都失去血色，这名武装人员依然在嘴角浮起怪异笑容，虚弱地喊出口号。
人造人形手上的枪，并没有在她说出口号后响起。
在这个喊出口号的武装人员，突然浑身颤抖几下，产出了一大股夹杂着尿素成分但不是尿液的液体后。
嘭！
枪声这才姗姗来迟，结束了她没有半点自我的短暂一生。
并成为只在关键位置打上遮掩特效，延时播放到只有成年人能够收看的电视画面里的紧急新闻内容之一。
与播报给本国成年国民的紧急新闻同时进行的会议上。
“情况调查得怎么样了。”
“已经查明，这伙恐怖分子突袭的目标，是德赣沙漠边城数据中心里保存的当地伴侣人形加工厂的生产记录。”
“那记录里有什么？”
“有，有关生物芯片制造人形的程序代码。”
“拦截下来了吗？”
“虽然已经截获所有实体数据储存器，但是与该数据中心有关联的另一个数据中心，出现违规对外信息传输记录，我们怀疑，恐怖分子已经通过无线信道，将关键代码发送了出去。”
“看来我们内部，要进行一次详查了。”
“......”
“准备事后赔偿吧，看来这次不大出血是不行了。”
“......”
......
袭击，不止发生了一处。
武装分子借着高密度金属棒空天质能打击掀起的沙尘暴掩护，突袭的目标有数个。
作为全球最先试验生物芯片与人造人形生产工艺结合的人造人形加工厂，虽然没有被突袭而来的武装分子拿下。
但依然被本着打不下就毁灭思路的武装分子，与加工厂选择了同归于尽。
“啧啧啧！”
完全与这件事无关的任窘，从破损的人形护养装置里走出，看着一地的废墟，咋舌不已。
“所以说，千万不能随随便便给自己脑子开后门。”
将脚边的一个武装分子脑袋踢开，将其后脑顶的脑机接口暴露出来。
任窘瞥了眼脑机接口，做出嫌弃的表情，“有了这个端口，脑力虽然确实能外接后上涨好几个数值，但身体乃至自我也都容易被别人掌控，成为他人随意玩弄的炮灰。”
“与其这样，还不如保持大脑的原生态。”
“笨点，傻点，也总比自己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强。”
所有参与这场恐怖袭击的武装人员，都不是他们心口纹身象征组织的正式成员。
一个身份一个身份的探寻过去，都是来自于他国到泛周联合主持国留学的学生，以及入境劳务的人员。
但就是因为这些学生和劳工。
为了更好的完成学业及赚取更多的薪酬，给自己脑壳开了个脑机专用接口。
于是就被人不知不觉间完成了对潜意识的操控。
在需要的时刻一到，立刻成为了被抛弃的炮灰。
脑壳，是生命演化过程里，有脑生命天然的法拉第笼。
只要这个法拉第笼没有被突破，那他人想干涉另一个人的思维意识，就必须得大费周章。
他布置电磁场环境影响他人想法，看着容易，但那建立在他已经拥有一套适用性极高的生产力体系的基础之上。
而一旦这个法拉第笼被开了个破口，那想要掌控一个人的全部，也就几个指令和算法的事。
为什么在基于纳米工具发展而来的维生体系，开始盛行的时代。
每一个使用维生体系的人，都会给自己自主设计一套数学模型。
就是因为维生体系本身，就是一个绕过脑壳这个天然法拉第笼防护的媒介，如果在义务教育阶段结束，进入社会后不给自己上一套防火墙。
那无异于不穿衣物在公共场所狂奔。
他在第一个任务世界死了那么多次，就是因为那些死掉的他，没在一开始就学会怎么掩护自身反应在大脑浅层的想法。
替活机制防止他一进任务就露个底朝天，特意安排了这么一个即死机制。
得亏第一个任务世界存在坪行时空现象，不然第一个世界那任务，压根轮不到刚开始给替活机制打工的他。
破损的人形护养装置，才能从内部打开。
而那些没破损的，就只能由人从外部开启。
挨个把被掩埋的装载分体的箱子找出来后，任窘一生二、二生四，四生八，八生十六，一路把其他六十三个分体都弄出来后。
这才两两一组，扛了八台人形护养装置离开现场。
“已经第二次了。”
边朝着既定目标所在地而去，任窘一边了解着完全由生物芯片仿生组合而成的人形承载着的自己，“看来在被这种冷静过头的心理状态加持着，我的超个体注定不可能实现。”
承载他思维意识的人形，虽然由生物芯片构成，但与天然成形的生命体相差无几。
如果在第一个任务世界，有纳米工具构成的分体，还能用无机有机来解释。
那现在被六十四个人形分体承载的自己，依然还处在混同为一，而不是分成了六十四个自己的情况，足以证明——
他确实不能像任佳敏（爱雅）在上一个任务世界里那样，发展成超个体。
对比一下他有的，任佳敏没有的。
原因就只有一个。
那就是这种让他比起像人，更像人工智能的心理加持状态。
“既然超个体不了，那就不超个体了。”
任窘一点都不在意自己不能超个体这件事，“反正我也没到不多个自己帮忙，就办不成事的程度。”
需要群体合力做的事情，到他这里，也就一心分成几份地用而已。
几亿、十几个亿的分体都能轻轻松松负担，估计也没什么是他需要超个体化才能完成的紧要事务。
“就是有点可惜。”
“我的运气可能用完了。”
原本准备攒上两万个分体，看看能不能构成御坂妹妹那种全球网络基站环境的任窘，只能为现在才来得及完成六十四个名额的现状而叹息。
“比起大国和大型联合体，战乱地区的事务负责人做起事来，还真是够肆无忌惮。”
“才得到有利于自身发展的消息，都不在乎上一任负责人在这里埋下了几十年的钉子能不能在关键时刻发挥更大作用，就迫不及待地浪费在这里了。”
运送武器，调度人员，操控人造卫星......
突然掀起遍及三分之一个沙漠边缘地带的大规模的袭击行动，没有个几十年的铺垫，根本不可能完成。
但为了能在地区冲突里爆人口产生优势。
就这么一股脑地浪费在了生物芯片制造人形的生产代码上。
“不愧是违反既定规则，靠着拳头大而上位的蠢货。”
这么吐槽了一句后，任窘又开始叹息起了自己，“可惜，这么好取而代之的对象，我却为了不暴露自己，只能任由其他人替代，啧！”
“不过也好，既然先前无心插柳弄了个黑客组织。”
“那我这一次就彻底把这个组织做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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