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0章 二五仔
一阵凛冽的寒风吹过，这一刻，就连凯德海姆冷静了下来。
这时，他自己也感到非常奇怪，弄不清楚他为什么会跑到这里来，与这个帕罗·迪特接触。
帕罗·迪特是帕杰司特一族中的大罪人，这个罪人掀起过多次反叛，若不是埃西卡长老对于这位同族还抱着一丝仁慈，帕罗·迪特早就被处以极刑。
事实上，帕罗·迪特第一个反叛是在一百五十年前，那次是凯德海姆的父亲，同样身为帕杰司特一族勇士身份的莫尔所降伏。
后来的第二次以及第三次反叛，是由凯德海姆亲自抓捕他的，可以说，凯德海姆以及其父，前任勇者莫尔，可以被称之为帕罗·迪特这个大罪人的克星。
（我为什么会特意跑到这里，还有，难不成我有什么问题想要询问这个帕罗·迪特吗？）
就在他沉思之际。
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不过，你会来这里找我，倒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洞穴中被关起来的帕罗·迪特轻哼两声，黑色的山峰仿佛微弱的颤动着。
“一百五十年前，我被关在这里的时候，你的父亲莫尔也来过一次。”
“帕罗·迪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凯德海姆沉声问道。
“呵呵，可能对你而言很难相信吧，可是你的那位勇者父亲，确实私下偷偷的跟我见了一面，我们还聊了不少事情。”
帕罗·迪特淡定地开口：“你的父亲莫尔，身为帕杰司特一族的勇者，很担心一族的未来，极地的气候实在太过于恶劣，并不适合生物生存，而且每隔十五年，圣地下方的阿底斯深渊也会开启一道缝隙，那会召来邪恶的不祥，每次都会令帕杰司特一族损失惨重。”
“你的父亲莫尔，并不是只是一个满脑子莽力的武夫，它也是位智者，莫尔对于局势忧心匆匆，它认为一族的处境过于恶劣，因为极地的环境并不适合生存，而阿底斯深渊的开启又令一族时常陷入岌岌可危的险境。”
“莫尔对此很困惑，它一方面想要恪守传统，另一方面认为知道这样坚持下去，对帕杰司特一族并没有任何好处，莫尔会出现在这里与我交谈，也是因为它陷入了迷茫，它对黯淡前路不抱任何期望，这才有了这种看法。”
黑暗洞穴中浮现出两团幽红的光芒，那是帕罗·迪特的双眼，每个猩红光芒的眼珠，都有大型轮胎一般巨大。
“恐怕对于莫尔来说，这种茫然的心情一直令其困惑不安，不过让我想不到的是，没想到连它的儿子，帕杰司特的新勇者，也陷入了这种绝望之中。”
这个大罪之徒的双眼中透着疯狂、得意之色。
“休得胡言。镇守阿底斯深渊，是一族的使命，也是不变的荣耀。”
凯德海姆冰冷的回应。
“帕罗·迪特，我不允许你亵渎一族三百年来的荣誉。”
听到前任勇士之子、凯德海姆这么说。
“……那么三百年前了。”
帕罗·迪特不禁笑出声来，隐藏在洞穴深处的巨躯晃动了起来，这使得黑色山峰也仿佛受到震荡。
“三百年前，我们一度离开了这片土地，帕杰司特的祖先以及其他的贵族种一同离开了这里，这是堕落龙种与皇种的共同起源，只是，尽管同为实验生物的我们一度获得了自由，却因为后来的内战，受到了挤兑，被迫再次迁回了极地大陆。”
“你……你到底在说什么？”
凯德海姆那张金属般严峻的表现，罕见的出现了动摇。
这时的帕罗·迪特道出了帕杰司特的大多数族人绝计不会知晓的秘辛。
这个大罪人所告知的这些情报，完全与白石议会中的长老们告知帕杰司特族人的历史截然不同。
“很奇怪吧？”
帕罗·迪特贼兮兮地笑了。
“为什么普通族人听到的这段历史与我所说的完全不符，是不是以为我在欺骗你，答案当然是否定的，我所告知你的才是真实的历史，真正在骗你们的是白石议会中的那些长老，还有我们仁慈的埃西卡长老。”
“你说谎……”
凯德海姆的声音有些颤抖。
“哼，我从来不说谎。”
帕罗·迪特洞悉了这位勇者之子的动摇。
“不过，我是否说谎这件事，就算我自行辩解，你也绝对不会信，但是，我能指引你前往一个地点，去了那里，你就知道我所言无虚，也能够明白，埃西卡告知你的，全都是谎言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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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斯科夫觉得自己做了一场长梦。
在梦境，他变成了一头长有螺纹独角的巨兽，全身宛如布满着一层黄铜般的金属色泽。巨兽的背上从头到尾长满了赤铜色的骨刺，一整排长短不一，从远处看上去，长有螺纹独角的巨兽全身都布满了赤红的棘刺。
加斯科夫成为了一头史前巨兽，梦境中，变成这种姿态之后，他的自我意识消亡了，或者说是溶入了巨兽的意识之中，他也变成了“它”。
这是一种古老而强大的生物，它们的族群异常的强大，化身成为“它”的他从幼年期开始成长，在与其他的同族，不断的迁移，往更加温暖，食物充足的区域移动。
那些与同样的黄铜巨兽在太阳毒辣的下的沙海中游弋，在夕阳西下的荒野中徘徊，在沼泽、在雪原、在山林之中，它们时常与其他的巨兽发生冲突，为了生存不断的展开狩猎、战斗、繁衍生息。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它的年纪变得越来越老，却并没有因为年纪增长而失去力量，它仿佛历久弥新，时间过的越久，黄铜之兽就越是强大。
尽管如此，它在与另一个种族的巨兽，一种长得像是猛玛象的巨兽所在的族群发生族群之战时，还是意外败亡于斗争之中。
巨兽死后，尸骸很快就腐烂，它的巨大尸骨风化成的道标一样的巨大的白骨，钢筋一样的肋骨断面露出，每当下弦月的时分，清澈苍白的月光洒落下大地，笼罩着刺向天际的白色肋骨尖端。那也是一种别样的风景。
……
“真是过了好久的感觉！”
再度清醒过来，加斯科夫唯一的感觉，就是自己真的睡了很久。
漫长的长梦尽头，在意识深处渐渐有些模糊，他有些难以回忆到梦境中经历了一切。
“这幅壁画太过于神奇了。”
独眼男深深地看着手术桌前的这副壁画，浮雕般的壁画充斥着一种莽荒、古老的意象，从浮雕中能够看到梦境中的洪荒大地，那是人类尚且没有诞生前的古老时代。
若是没有方镜的帮助下，加斯科夫的强大精神力就不会被激活，他也无法做到了与壁画生成了某种深度连接，更不用说去接触这个第七幅壁画。
“这就是我收获的血脉型命格诱发的异能吗？”
加斯科夫深吸一口气，他不急不缓地将两个拳头握实，片刻后，他的粗糙的皮肤便泛起黄铜的光泽。
这个男人的双手便彻底化为黄铜色，平滑的皮肤忽然凸起处一块块尖锐而密集的鳞片，化为了怪物肢体的一部分。
这一幕发生后，独眼男加斯科夫并没有任何震惊的表情，他对于身体上发生的异变，态度完全是云淡风清。
这种感觉很神奇，因为他能够感受到这股力量来源自身深处，是源于那个史前族群的馈赠，那是古老基因的种子，在加斯科夫的身体里再度复苏了。
没有任何突兀之处，他似乎天生就具备这股力量，这是源于血脉之中，本来就属于他的力量。
“是的，这是血脉型命格，贵族种称其为咒言力，实际上，这是人类的基因中那些隐藏起来的隐性基因记载的血脉之力；与人类不同，贵族种这部分基因似乎天生就是显性的，这也使得贵族种一生下来就能够使用这股力量。”
方镜的声音从他的身后响了起来。
“人类则不同，因为这些古老的遗传因子已经被封印住了，因为这个原因，人类族群之中，罕有后人能够再现这股力量，除了，人们从圣地中带出到这个世界的传承之石。”
“什么？”
乍一听到他的话，加斯科夫眼中难掩震惊之色。他实在是没有想到，贵族种的咒言力其本质与极限大师掌握的力量是共通的，双方的力量来源都是基于血脉型命格。
（不，仔细想一想，贵族种的咒言力与极限大师的力量确实有相近之处……历来，传承之石与极限大师相关的情报，都少之又少，没人往这个方向思考也并不奇怪。）
不过，他也是聪明人，这种秘密只是稍微点拨一番，就非常通彻的想明白了。
“那么，查诺大师。我现在难不成已经掌握了极限大师的力量了吗？”
加斯科夫的语气透着一丝兴奋。
“想什么了。”
方镜却毫不客气的泼了碗冷水。
“你现在的能耐，与极限大师这种级数，还相差甚远……血脉型异能，也就是异武传承也是需要考虑到自身的适率性，历代能够成为极限大师的人，无一例外，都是肉体、精神、意志与血脉型命格高度融合。”
“从过去各流派关于极限大师的传承来看，能够成为极限者的人，都是通过艰险的试炼，从生死之间获得顿悟，几乎快要突破了人体极限的格斗大师。”
“我就实话实说好了，这种强者就算没有获得传承之石，成就极限大师，那依旧是身心都被锤炼到极致的强者。只有这种人才能够更进一步，突破终极，成就极限大师的领域，换成现在的你，离这种级数的强者，实在是差的还太远了。”
他的这番话语当真是让加斯科夫满心的希望被浇灭。
“哈哈哈，果然是我想多了……不过，查诺大师，既然我本人并不够格的话，为什么要找来进行这个‘测试’，黄兴黎门主身为七大流派中的极东门主，他的话，不是比我更适合这场‘测试’。”
他想到这事，心底泛起了嘀咕。
“抱歉，就算是我，也不能让天底下所有人都获得传承之力……”
方镜径直开了口：“而且，这次你能够顺利开启血脉型命格，一方面是你的运气比较好，另一方面，原因应当是你是七天流的弟子，你有得天独厚的优势，那就是你本人的精神力通过七天流的秘技，被锻炼的异常强大，可是换成其他人那就未必了。”
“噢，原来还有这么一层原因。”
加斯科夫听完后，认真的点了点头，他对于壁画以及贵族种隐藏的秘密了解有些，当然不知道方镜有意隐瞒了不少情报。
比方说，为什么不选极东门主黄兴黎还有一个更简单的原因。
那就是经历了这段时间的相处，方镜可以确认，这个黄兴黎是个打入格斗界内部的“探子”，这位尽管顶着极东门主的身份，却是个不折扣的二五仔。
（之前，我就有些怀疑他了，这趟行程也是特意把这个二五仔带着一起行动，目的也是为了让黄兴黎能够接触到更多情报，这也是为了测试他会不会偷偷把情报传递出去……）
这么做也是为了顺藤摸瓜，结果，二五仔黄兴黎还真的是不负所望，他利用隐蔽的发信装置，将那三人组引导来了塔梅拉镇，这也坐实了他的身份。
只是，方镜知晓了这个秘密，却没有当场揭破的打算。
因为一来，黄兴黎身份并不简单，揭破他二五仔的身份，对于此行会造成一些麻烦，不利于内部团结；
二来，再就是方镜也不确信其他人员之中，是否还有潜伏另一位“间谍”，或者说是复数的二五仔。
他对于二五仔的存在，并不是特别紧张，但也不是傻到无视对方的存在，只是在他看来，真要揭穿这些人的身份，应当需要一个合适的时机。
“最好，还是让这个黄兴黎主动曝露出来……”
方镜小声嘟哝了这么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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