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前往加亚 二
马林斯基剧院号是一艘相当巨大的大型船，足以搭载数百名乘客及上百吨货物，船上空间十分宽敞。
如此大型的船只，本来应该是非常难以操控的，以传统帆船的行驶方式来掌握这条船的话至少需要几十名水手。然而剧院号虽然配备了与船体尺寸相衬的巨型桅杆和船帆，动力却并非传统风力。
除了风力之外，外轮也是较为常用的动力，配备外轮的船称不上常见也算不上罕有。
近年，由外轮“不依靠自然风”的概念，一种新型动力逐渐开始盛行——以煤炭或燃油燃烧时放出的能量作为推进力，使船只乘风破浪。
简单来说就是“轮船”。
从主动力使用角度来说，马林斯基剧院号无疑已经是一艘轮船了……然而船身整体还是木制的，动力室相关部分才是金属制，看到外观时由罗心里的感受十分微妙。
这个世界因为存在各种天然奇异能力、现象的关系，科技力的迅猛发展只是近几十年的事情。科技力量诡异的飞跃速度让由罗毫不怀疑突然间冒出来的科技产物，其中必然有贝加庞克的功劳。
那位博士可是爱因斯坦级的人物。
既然和贝加庞克扯上关系，任何具有违和感的事情都不奇怪，贝加庞克大脑构造的谜团比恶魔果实还要难解。
超越人类智慧500年的大脑创造出的东西……总之就是黑科技嘛。
面对与某些人有关的事情总是应该迅速放弃思考的。
譬如路飞，譬如贝加庞克。
先前说过，政府的研究团队征用剧院号将他们送到加亚岛，为此原本乘坐的乘客至少一半下船，假设有新的乘客则必须经过严格的身份检查才能登船。这对于水手和乘客双方都是一个大麻烦，那群顽固的学者老头却听不见人们的怨声载道。
身份检查这玩意儿……
怎么可能过得去？
由罗七岁以前生活在与世隔绝的隐世小岛上，后来岛民全灭，身份证明完全是浮云。七岁上了阳光万里号，在外界初次露脸就是作为犯罪者的身份。
就算通缉令没把她的脸拍清楚，稍微仔细查一下立刻就会被发现悬赏犯的身份。相比由罗这个举世瞩目的危险人物，神威这个查无可查的黑户反而更能让人接受。
由罗义正词严地拒绝薇薇帮助也是这个原因。她的身份根本经不起查，一查准会招来大批海军追捕，到时候会给阿拉巴斯坦王室添麻烦的。
以乘客身份登船这条路走不通，那就换角度思考。
剧院号运输两种东西：人和货物。既然从人的方向走不通，那么就混进货物里。
——刚好也需要新的船。
由罗在爱鲁马买了一艘小船，将船托运。比起活人，货物的检查就松散多了，只要做到不被检查的海军士兵发现，藏在新买的船里一起混上剧院号的计划很顺利地成功了。
……
从阿拉巴斯坦离港，突破风雨海域的数日后。
天气，晴，时有白云。
趁着附近无人的时候，由罗从小船里溜出来，在附近找了个不显眼的位置晒太阳顺便等人。
午后过了一会儿，五岁的小姑娘踏着哒哒哒的步子欢快地奔了过来，跳起来拽了一下。盘腿坐在木箱上的由罗今天没穿黑大衣，没有衣角可拽的小姑娘索性一把抓住了从腰间垂下来没挂好的皮带，直将没有预料的由罗拉得一个踉跄。
“喂喂！”由罗差点从箱子上摔下去，稳住之后抬手把小姑娘提了起来拎在半空，表情不太好看，“很危险的吧？！”
“对不起！”虽然道歉了，小姑娘却露着大大的笑脸，感觉一点都没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事情。
由罗咂舌，她虽然自带高级亲和力人缘很好，但这种年纪太小讲不通道理的小孩子就不怎么擅长应付了。
虽说由罗自己也是个不怎么讲得通道理的家伙，面对这种太脆弱以至于不能用拳头交流的小鬼反倒有些无措。
“啧。”长相可爱的小姑娘笑容灿烂让人生不起气，由罗撇了撇嘴，认命地将她放回地上。
“你都连续来了几天了也不嫌腻啊。”由罗撩开帽檐，指了指小姑娘跑过来的方向那边的拐角，“而且还把其他人带来了。”
“唔——？”小姑娘回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带来的小伙伴没跟上来，转身跑过去，从拐角一手拉出一个和她差不多年纪的小姑娘来到由罗面前。
和小姑娘不一样，她带来的小伙伴似乎胆子没有那么大，看到陌生人有些怯生生的。
由罗没有关注手舞足蹈介绍小伙伴的小姑娘，依旧盯着拐角，“喂，那边的小鬼，要出来还是走开你们自己选一个，别藏藏掖掖的。”
“………………”
“要我抓你们出来吗。”
“……”
几秒后，几个男生打扮的小孩子从拐角后头跑了出来，停在离由罗有一点儿距离的地方，有些好奇又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害怕地看着由罗。
“你跟他们说什么了。”由罗低头，纳闷地问小姑娘，“为什么这么害怕啊。”
——我可没做过什么啊！至少还没做！
“唔……红色！”五岁的小姑娘拍着手掌咧嘴笑，露出白白小小的乳牙，“大姐姐超——厉害！会弄出红色！”
“哈？”这是个什么说法。
没等由罗反应过来，一枚石子突然穿过手肘飞向身后。由罗抬头，几个男孩子中的一个拿着一把弹弓对着自己。
——啊啊，所以说我讨厌调皮的小孩子。
由罗扯了扯嘴角：“喂……”
“真、真的是火！！”男孩子忽然惊恐地叫了起来，差点把手里的弹弓丢下。
小姑娘才五岁，或许不太明白在由罗身上看见的“红色”是什么东西，这几个男孩子比小姑娘年纪稍大一些，从小姑娘的描述中判断出了“红色”的实体——火焰。
本来他们觉得是小姑娘的幻想，半点都没信真的有“身体是火焰的姐姐”，但在这艘船上闲着没事干，就跟在小姑娘后面来看个究竟。
然后，在用弹弓打出石子后——
他们确确实实看到，石子没有受到一点阻碍直接穿过了女人的身体，被打中的手肘部分多出一个小洞，火焰跳跃着将小洞补全。
察觉到这几个臭小鬼有想逃的意思，由罗扯开嘴角，露出在他们看来恶魔一样邪恶恐怖的笑容。
“别乱动哦。”
魔鬼满含恶意的声音这么说道：
“敢逃走，我就不保证留你们的小命了。”
“呜……”
“呜啊啊啊啊啊啊啊——！”
“哈哈哈哈哈哈！！！”
眼看着几个臭小鬼快吓哭了，由罗终于哈哈大笑，收起了刻意表现出凶恶的表情与顺便放出来吓人的一点气势。
“姐姐？”小姑娘站在由罗脚边，抬头疑惑地歪头。
“看到没有，这种小鬼要这么对付。”由罗止住笑声，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对着小姑娘和她的两个小伙伴说，“假如被欺负了可别只顾着哭，就这种胆量直接打回去就行了。”
“嗯！”
小姑娘用力点头，不管听没听懂，总之听厉害的大姐姐没错。
而她的两个小伙伴初次见到由罗，虽然刚才吓人的劲头不针对她们俩，还是被由罗吓了一跳，有些战战兢兢不敢看由罗的眼睛。
啊……让小姑娘害怕了呢。
由罗挠了挠头发，朝小姑娘招招手，和她嘀咕了两句，随后抬起手指。
空气中凭空浮现出两行文字，跳动的火焰勾勒出字母。
Anny
Mimi
由罗顺手又在后面添上逐渐盛开的花朵，两个不敢直视由罗的小姑娘直盯着自己的名字被燃烧的火焰演绎，惊叹得移不开眼睛。
“刚才好像吓到你们了，唔，这就作为赔罪吧。”由罗提醒，“看看就好，别伸手碰，会疼的。”
被忽视的小姑娘不乐意了，拽住由罗的手腕喊：“不公平！”
于是由罗又在空中添上了Andy。
“这下满意了吧？”
“嗯！”
由罗拍了拍她的头，无奈地笑了下。这几天她被之前救的小姑娘缠上了，也不知道昵称安蒂的小姑娘是怎么办到的，只要得空她就会跑过来，不论由罗在哪里都会被她找到。
该不会是有见闻色吧？——由罗开玩笑地猜着。
※※※※※
由罗觉得经此一事那群拿弹弓打她的臭小鬼应该不会再出现了，结果她错估了七八岁熊孩子的胆子和好奇心，可能是由罗并没有对小安蒂动手让臭小鬼们察觉到由罗不会真的和他们计较，反而大着胆子跑上来撩虎须。
哦，以由罗的类型来看，也许是揪狼毛。
——而且人数莫名其妙增多了。
又过了几天，由罗从堆在货物里的小船里出来溜达的时候，撞上了跟随小安蒂来逮她的小鬼军团……这十来个孩子，根本是全船的小鬼头都聚在这里了吧？
呜啊搞什么鬼？！
由罗嫌弃他们试图逃走，臭小鬼们的确跟不上由罗，但是他们跟得上才五岁的小安蒂的步伐，而小安蒂则不知为何能准确找到由罗的位置。
“嘿嘿嘿。”小安蒂咧着嘴巴，“大姐姐的表情好奇怪！”
“还不都是你的错？”由罗曲起指节轻轻敲打了一下小安蒂的脑门，一阵无语，“笑什么笑！”
感觉不到由罗生气的恶意，小安蒂捂着额头毫无危机感地傻笑。
麻烦了啊。——由罗揉着头发想。
全船的小鬼头聚在这里我绝对会被发现偷渡的啊？！
但又甩不开小安蒂的人体雷达，由罗只好认命。被发现就被发现吧，到时候再说了，距离加亚岛也不远了，实在不行就临时下船。
和由罗约好了在加亚见面的友人应该已经到了，到时候就循着友人的方向去找。
（论直觉的作用范围）
躲躲藏藏本来就不是由罗擅长的，豁出去了干脆自暴自弃随便臭小鬼们跟着，不驱赶也不管他们，随他们爱干嘛干嘛。
然后情况莫名其妙地变了。
等由罗意识到……呃不，她根本直到最后都没意识到，不知道为什么，情况都发展成她坐在中央，小鬼们呈扇形围着听她讲故事了。
这群小孩子是坐着剧院号长期旅行的，剧院号很大，排除掉不许进入的区域，漫长的航行让他们把船内探索得差不多了。
比起探索船内，听恶魔姐姐（×）讲故事更有意思。
由罗讲故事的水平不高，幸亏她的经历之丰富远超常人，应付下这群小鬼还是没问题的。
“知道加亚吗？”
由罗问。
“我知道！”一个男孩高高举起手，“这艘船下一个目的地就是加亚岛，船长老爷爷说过！”
“对了一半。”
没被判全对的男孩子飞快地失落了一下，由罗没有管他，继续自顾自地说：“更准确地说，这艘船接下来抵达的岛是‘一半的加亚’。”
“一半？”
“啊，没错。现在留在那里的，只有最初加亚岛的一小半。”
这是一个时间跨度很大的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现在名为加亚的岛上有一个繁华的文明。繁荣的古代文明在一场灾难中消失，他们的后代守在故土，保护先人留下的重要遗产。
约四百年前，一队从北海来的冒险家登上加亚岛，与土著民族之间产生摩擦，最终化解了恩怨，带着一丝遗憾惜别。
“冒险家的名字叫做文布兰·诺兰度，北海有一个很知名的故事，《大骗子诺兰度》就是以他为原型。”
诺兰度回到祖国，告诉大家他在加亚岛上见到了黄金都市。当权者决定随他一起出海寻找黄金，然而当诺兰度历经千辛万苦回到加亚，黄金都市和他结下深厚友谊的朋友们凭空消失了踪迹。
于是诺兰度的故事被丑化成大骗子，在北海流传。
“然而，无论是诺兰度的后代，还是当年黄金都市子民的后代，都依然为祖先守护着约定。”
想要证明祖先不是骗子的文布兰。
想要实现与诺兰度的约定的香狄亚战士。
快要变成悲愿的约定终究得到了兑现，奇迹般地跨越四百年时光，钟声再度响起。
“——直到现在，钟声每天依旧响起。”
由罗忽地合掌一拍，将小鬼们从故事中拉出来。
“好！故事讲完了，解散！”
“欸——！”小孩子们发出嘘声。
“就这么完啦？”
“约定是怎么实现的啊！”
“是谁干的嘛？”
“不能说。”由罗断然道。
有薇薇的例子在前，由罗可不打算重复薇薇的错误，将故事中最重要的角色身份说出来，结果引得小孩子走上歧途。
由罗很满意自己的人生，虽有遗憾但没有悔恨，反正自己没什么牵挂，当犯罪者没什么好被人指摘的。但这些孩子不同，他们都有家人朋友，有正常的生活，可不能因为听个故事一时冲动就出海。
至于听故事就出海的可能性……
海贼王的冒险故事，号召力不可小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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