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11 不悔梦归处 只恨太匆匆
景澈步入门来,“王爷,是否派人追查那玉簪的来历?”
尉迟尘落今日从外面回来,便发现朝中科举状元,探花,榜眼已然出了结果,朝中那些老滑头又要虎视眈眈了。
“既是上等好玉,我自是认识的。”
尉迟尘落一身玄色衣袍,寒风从洞开的窗户中挂进来,衣带猎猎做响,清浅的月色照进来,仿佛给他的轮廓镀上一层光,好似希腊的幽秘神祗般可望亦不可即。
“是,王爷。”
尉迟尘落起身,走到阁外,外面落了满地的雪,“景中何时抵达?”
“回王爷,明日午时。”
尉迟尘落微一沉吟,举首望天,似有零星雪花飘落,淡淡开口:“这雪,明日怕是要转骤。”垂首,忽又想起一事,“今日何日?”
“文修二十二年农历十一月四日。”
“那长安花,也该满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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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悔,让我去吧!我不愿天下人记恨我,更不愿天下人为我而奔赴黄泉!不悔,舍我一人,换的煅纪安宁,值得。”一个美貌如花的女子不知为何哭红了眼,此时说出如此话语,并无丝毫悲意,仍有几分倔强和坚定。
“莫要再劝我了!”被唤作不悔的男子,一身金黄龙袍,英俊无暇的面颊此刻有些惊怒:“朕知你心意,但你不懂朕,朕宁倾尽天下来护你,绝不会为了区区一个煅纪而拿你换的和平!”
“你想让我留下千古骂名吗?若真的煅纪王朝覆灭了,你要我何以苟活?若你此刻放我,百姓尚能感恩。”她努力微笑,“不是我不够懂你,而是我太懂人心,若我生的丑陋该多好,若我不曾于商家逃脱,不曾进宫,该多好。”
“现在,你乃我煅纪公主号长安!莫说这些可能!”
“长安?呵……”她突然苦笑,“你知我不长安,安能逆天而行?”
“我倒宁愿你爱的不是名倾天下的长安公主,而是普通百姓商易笙。”她话毕,两行清泪缓缓流下,挥袖,已悄然掩去。
男子见她落泪,心下骤疼,“朕会护你周全,你莫要再相劝。”他过去拉她的手,她却躲开,猛然跪下:“皇上!民女以商氏叛贼遗孤的身份向皇上请命!家父叛变并未阻止是为不忠,自己苟活隐姓埋名是为不孝,可救吾皇而不救是为不义!民女此等不忠不孝不义之人,当罪该万死!请皇上允许民女和亲南蛮,将功赎罪!”
皇帝似一怔,然后缓缓开口:“如此说来,朕便是陷你于不忠,不孝,不义的始作俑者,那便让朕去承担。”
那女子似不意他会如此说,但她忘了,他曾在朝堂上舌战群儒,百官之中,无论武将还是文官,皆不同意把她留在宫中,以免养虎为患,而他硬是一人将所有人逼的哑口无言。
她坚定无比,“女子地位自古卑微,可是若真论起报国效忠,女子不遑多让男子,论起卫国兴邦,女子心中自有雄兵百万!若皇上不允,民女愿血溅于此,以此劝阻吾皇!”说完,重重地磕下了头。
皇帝浑身一震,未几,仰天大笑:“阿笙!你根本就没有爱过朕!好,你真自私!罢了,朕成全你。”他背过身去,只留给她一个决绝的背影,“明日,你便……出宫罢。”
她的泪终是没忍住,染了那贵重的地毯一圈又一圈,“谢皇上成全。”抬头已是清冷的容颜。
此时宫外,“陛下,五更天了。”
他皱了一双剑眉,沉声吩咐:“罢朝。”
她此时已经站起身,闻言道,“皇上不必如此,你我之事既已谈妥,民女便先退下。”
她走向门口欲推门离去,回身道,“不悔。”
“阿笙!”
二人的声音重叠起来,一时分不清谁是谁。
“皇上,是民女逾越了。”她自嘲一笑,“这也许是最后一次你我二人独处,能,最后一次抱我吗?”
他冷笑,走过去挟住她的下颌,“不嫌晚吗?商易笙!是你抛弃了朕,现在又来作甚么可怜状?嗯?很恶心!”他手一挥,她一个踉跄,似乎二人之间,什么都没了。
他背对着她,“给朕滚。”他下狠心不再理她,他想让她学着怎样去爱他。
她见他如此,眼中干涩,也没有了泪水,自嘲一笑,“皇上,珍重。”
说罢,推门离去。
不悔,你常说我不爱你,你又何尝不是……不悔……
微弱的晨曦透过洞开的门照进来,他一夜未眠,当阳光照进来的时候,有些刺眼。
他看着门外渐渐消逝的身影,突觉恍若隔世,待他反应过来他做了什么的时候,疯了般跑出去追,去到公主寝宫,人去殿空。
原来,这次与皇帝的交谈,她是势在必行的。早已收拾好细软,只待皇帝一点头,她便离宫。
他疯狂卷落一地的东西,见一玉兰簪坠落于地,清透,刺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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