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二哥，别逼我来硬的
霍行朗脸色一变，摇头解释道：“你别误会二哥，我没在你这里安插眼线，是跟着监控录像找来的。”
霍沐擎不置可否，把雪茄盒递了过去，霍行朗犹豫了下，还是拿起了一根，低头点燃。
“二哥的口味没变，还是喜欢抽这种古巴土制的，不嫌呛吗？”霍行朗淡淡的吸了一口，吐出来，笑道：“但不知道你的箭法是不是也没变，还跟以前一样犀利？”
“比不了了，生疏了。”霍沐擎摆摆手，嘴角微扬：“以前六十码三箭能压你二十环，现在不行了，勉勉强强压十九点九环吧。”
霍行朗无语的抿了抿唇，忍俊不禁，猛然发笑；
霍沐擎眼底的阴冷，被这笑声打消不少，低头跟着笑了几声，拍了拍他的肩膀：“阿朗，还记得你决定从政那天，我跟你说过的话吗？”
“我记得，二哥。”霍行朗点点头，闭眸回忆道：“你说，做事要像射箭一样，击发前，沉默、专注；击中后，戒骄戒躁、反思。而后还要甩弓，免得飞矢力沉，反震己身。”
霍沐擎掸了掸烟灰，语气冰冷危险了起来：“还有呢？”
霍行朗睁开眼睛，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但还是回道：“射者，仁之道也，射求正诸己，已正而后发，发而不中，则不怨胜己者，反求诸己而已矣。”
霍沐擎边听边点头，听完后直接转身而去：“送客。”
“二哥！”霍行朗僵在原地，脸色微微发白。
他还以为在仕途的尔虞我诈中淘洗了这么多年，已经今非昔比了，可没想到，霍沐擎还是只用了一眼，就把他那里里外外的文章，看的明明白白。
“我这一箭，于你，于公道，于二嫂，也许确实不够仁义。”霍行朗抬起头，眼神冷毅道：“但于我们霍家，却是不得不发的一箭。”
霍沐擎停在了前方。
李烨见状，很有眼色的跟下属们站到了远处去。
霍行朗这才继续道：“二哥，你向来我行我素，鲜有理会咱们家里的事。但我知道，你不是对我们见外，而是因为咱家这种成分，你作为商人必须替我们避嫌；然而事实上，不管是我爹那家上市公司，还是姑姑的养殖基地，甚至是老六在韩国经营的那家大型夜店，我知道，这都是你在暗中资助，才能开起来的，对此我很感激你。”
“但，我却还是不得不认为你自私——在涉及到你自身的事情上。”霍行朗瞥了眼百叶窗，他知道陆以沫就藏在里面，他继续道：“三叔和四叔现在都在政务机关身居要职，五弟要参军、七弟想进科研院、八弟明年就要高考了……如果在这种节骨眼上，传出咱们霍家的丑闻，五弟跟八弟可能连政.审都难过，就更别提对三叔和四叔造成的影响了！还有四爷爷那边，如果你真要对老六大义灭亲，他非急的寻短见不可！”
“老四脾气火爆，扛不住事儿，剩余的几个小子又都还小，你说，这事我不管，谁来管？”
霍沐擎面无表情的俯视着手里的雪茄，然后吸了一口，淡淡地喷吐烟雾道：“你也觉得霍洋有鬼，却坚决跟他穿一条裤子……这就是你想说的？”
“我想说的是！”霍行朗握拳大声道：“事关咱们全霍家，谁都不能只为自己考虑！”
“蹭！”
雪茄星火迸溅的擦着霍行朗耳根飞过，若非他躲闪及时，非被砸到脸上不可。
“你家是霍家，我家就不是了？”霍沐擎冷冷道，眸底寒意浓盛的仿佛能霜结万物：“霍洋是霍家人，我的女人就不是？听听你放的这些狗屁，可有一个字是人说的！？”
霍行朗擦了下耳根的烟灰，无奈道：“可二哥……”
“别叫我二哥！也少拿“霍家人”的高帽子压我！”霍沐擎阴沉道，头颅高仰，眼神冷峻，一字一顿“在事情还没有水落石出之前，谁再敢妄动我的女人，我就叫谁死无葬身之地！我今天就把话放到这里，你带回去问问其他人，谁赞同，谁反对，不用给我答复！”
病房的门紧闭，陆以沫只看见霍沐擎突然扔了雪茄，却听不见他在说什么，不由得着急问：“他们在说什么啊？”
“可能……”林小瓜挠了挠头顶：“可能在骂你吧，骂你忘恩负义，大逆不道之类……”
“哦……”陆以沫黯然的点点头，又委屈又无奈，失落的坐到了病床那去。
彼时，霍行朗心里也无奈的紧。
从小到大，他最怕的就是霍沐擎发怒。因为霍沐擎从来不说气话，什么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就指定会变成真的，因此每逢他发怒，总有大事临头。
“所以，你已经知道阿洋暗中派人袭杀嫂子了？”霍行朗心情沉重道：“并要因此叫他付出代价来——不管他跟大娘的死有无关系。这在你心里，已经不是一码事了？”
“别问我，去问找死的人去，问他为什么找死。”霍沐擎冷笑道，将挣开的纽扣系回去，边系边道：“他的人打了我女人一枪，差点要了我女人的命，我也要他在鬼门关走一回；在此之后，如果他能主动招供，把那天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说出来，我可以对以前的错既往不咎。”
“那又有什么区别？”霍行朗苦笑道：“案子连省厅都惊动了，再没有任何迂回处理的余地。也就是说，如果二嫂真的无辜，那么为了证明这一点、替她翻案，老六就必须承认是他栽赃了二嫂、甚至间接促成了大娘的死亡……这已经足够量刑了。”
“你是指责我这个当二哥的，把弟弟往火坑里推？”霍沐擎嗤之以鼻，走到霍行朗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那么你应该先去问问他，既然他敢背着我这个当哥哥的做这种事，又凭什么指望我以德报怨呢？是我对他不好，还是我欠他的？”
眼见霍沐擎扭身离开，霍行朗突然一声令下，叫警员们全部冲了进来。
他手摸枪套，严阵以待的直视霍沐擎，大声道：“霍沐擎，人世间任何事都得讲规矩！现在被你藏在里面的那女人是嫌犯，抓她回去受审，就是规矩！至于你还怀疑其他人，你可以自行调查，甚至让我帮你把他抓回来审问，但必须得按照规矩——在她之后！”
语气虽然狠厉，却暗藏妥协。
霍行朗可以把霍洋找来，逼问出事情的真相，但必须得是审问完陆以沫之后。
如此一来，既为有公职在身的三叔四叔，提供了防范舆论攻击的时间，也能令四爷理解；否则，就这么眼巴巴绕开出现在案发现场的嫌犯不审、去提审霍洋，四爷非觉得是兄弟相残、怒火攻心不可，三叔四叔也会在顷刻间被舆论风波吞没。
霍沐擎的回应，却是嗤之以鼻的低笑。
虽然他跟霍行朗的关系，属实不错，但并不代表他能信任霍行朗。如果霍行朗为了口中的“大义”、“家族大任”，对陆以沫刑讯逼供怎么办？
更重要的是——他不想让自己的女人受委屈。
如果陆以沫真的跟母亲的死无关，她就不必接受任何无端指责、不白之冤，更别提刑事审问，这种会在履历上留下污点的了。
“好！”霍行朗的脸色更冷峻了几分，厉声道：“那我今天就是来硬的，也要把她带回去！此案已被省。厅接管，属于特殊案件，就算没有搜查令，我们也照样能进去抓人！霍沐擎，你最好别知法抗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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