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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听到手机电话铃声响起的时候,林若霜正穿梭在酒店大堂里忙前忙后,也许是今天来酒店里用飨的人实在太多了,高朋满座将诺大的酒楼塞的满满的。为了照顾好老顾客,更是为了让新接触的客户不绝如缕图个下次惠顾,她一直面带笑容的保持微笑服务,要知道这可是自从大学毕业实习到现在自己的第一份工作,酒店管理专科毕业后托老天爷的福,好不容易在徐同泰味王府风生水起闯出一片天地,对每一位客户她都谨小慎微生怕对方对自己有一丁点的不满意,所以丝毫不敢有所懈怠,来这里的人非富即贵,她一个靠实力打拼的弱女子可得罪不起。
趁嘉宾都已入座,她将一切安排匀妥,此时口袋里的手机不知道响了多少会,贴近大腿的皮肤隐隐感觉微微发烫,她掏出手机一看见上面的署名有点相见恨晚,很是迫不及待后悔没能第一时间按通接听键:“你小子,那么长时间都不给我来电,看你经常在日志里写的文章倒是有种文人雅士的范儿,我的大作家,混好了就忘了当初我们这些拜把子了,怎么今天有时间给我打电话,上次咱俩通话好像是两年前了吧”?
从电话那头传过来的声音明显比两年前她所听到的苍老了许多,从清纯无疵一下子变得浑厚历练:“哎!一言难尽啊,不过我现在在合肥火车站,你能过来接我吗?”
林若霜有点不敢相信,但对这富有磁性的声音就算它再怎么变化她都能从中辨出真伪,万变不离其宗,知道自己印象中的韵堂是从来不会骗人的,被这突来的小激动有点惊喜:“你终于知道回家啦,不是专程回来看我的吧,那我可受宠若惊承受不起啊!”
“少臭美吧你,正经点,我在火车站刚下火车”,韵堂被络绎从出站口推搡出来的乘客夹在中间快要挤成肉饼,右手托着笨重的行李左手高高的举着贴近耳朵的手机,肩上还斜挎一个沉沉的电脑包,有点不堪衰老的喘不过气。
此时林若霜分明听得到酒店包房里有客人在喊自己的名字,大堂经理也是急得团团转到处找自己,她伸出头朝店里张望怕耽误久了会挨经理的批,所以草草的回复韵堂:“奥,我现在有点事,你就呆在火车站门口不要走远,我叫我姐姐去接你,我待会把你号码发给我姐,咱们回来慢慢聊”
挂完韵堂的电话,若霜又开始快速的从手机里鼓捣一番,焦躁的等待电话里那个人的连线,也许是对接听人姗姗回答的不满她急得在地上直跺脚:“怎么那么久才接电话,你现在赶紧去火车站帮我接一个人,号码是7×××××”
林若雪此时正躺在床上高枕黄梁,对于被别人打搅到自己的美梦,要不是看在对方是自己亲妹妹的份上,她真想立刻飞奔过去将她千刀万剐:“烦死了,刚睡着就被你吵醒,人家没有脚啊,叫他自己打的过来”。
若霜气愤的撒着娇:“人家刚来合肥哪里对哪里都不知道,姐,我求你了,实在不行我回来认你路费行吧?”
平时最看不起的就是别人用钱诱惑自己,虽然林若雪坦然自己爱钱,但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名缰利锁,她忽而对钱产生肮脏感尤其是金钱买卖:“切,瞧不起谁啊,我是那样的人吗,好了,我现在就起床去接他,行了吧?真拿你没办法”。
若霜突而想起什么似的特意叮嘱:“奥,对了,不许泡人家啊,他可单纯着呢,不准吓到人家”,说完她劻勷挂掉电话一头扎进酒店里忙东忙西。
原来自己在妹妹心目中一直都是个好色之徒,这还是一母同胞的姐妹吗?她竟把自己与卑鄙下三滥并列,几乎快要崩溃的从站起来的床上再次失望的倒了下去。
韵堂坐在车站旁的花坛上,合肥,这个养育自己陪伴自己十八年的城市,四年没回来的他对这家乡的故土却闻不到一丝熟悉的味道。不过也在所难免,从小自己是在刚从地图上消失的城市长大,巢湖,这个有着千年历史的文明之邑,就这样从一个地级市被四分五裂成一个独立的县级市,所以说合肥是自己的家乡他多少感觉有点牵强,只不过是几个月前才正式归属合肥座做稍大点的城邦,也不得不默认了这生疏的家乡。
渐渐壮大了繁荣了家乡的美名,连这里的天空都感觉高远,风儿柔和了,云朵也璀璨,看着来回在车站广场上的人群背上扛着金黄色的太阳,韵堂也希望借以这座大城市里的阳光给自己涂一层灿烂。
手机里震动着一个未知署名的号码,韵堂慌张的滑动屏幕,里面钻出一个年轻细腻的声音:“你在啦?我已经在出站口了”。
韵堂站起来,舒服的伸着懒腰,在地上蹲久了已是腿脚酸麻,他抬头四处张望,标定着可以准确定位自己方位的建筑物或招牌:“我在李师傅餐厅对面,也就是天桥的下面那个花坛”。
林若雪按照他的描述从老远处望见一个瘦小的身影遮盖在一片树影的庇荫里,风儿吹抚着他一头自然柔顺的发丝,也舞动着他的衣角,而他整个人也是弱不经风的在风里摇曳,不胜惊风的晃动:“你穿一件白色衬衫吧,好,别动,我过来了”。
韵堂朝无数的人流投去谛视的目光,不知不觉间一俩红色的别克缓缓朝自己身边驶过来,韵堂下意识的闪躲,而那辆车似乎也是在追逐自己避让的脚步,韵堂就感到奇怪,自己走向左车也是向左行驶,他往右,别克也是按动喇叭像是在提醒韵堂对方也是右拐。避让不及,韵堂干脆停下脚步倒要看看它究竟驶向哪里,好准确的避开以免发生意外。
别克直抵自己身边竟然不往前开了而是稳稳的停了下来,车窗缓缓的降下,里面的女孩鼻梁上卡着一个太阳镜,年轻貌美的勾直了路人的眼珠子,本来被对方一直尾随东闪西躲搞不清状况,一肚子怒气正待朝她身上撒过去,但见眼前的美女如此惊艳妖娆的模样,再多的怨言都化作甜蜜的窥探在她白皙细嫩的皮肤间游离反弹。
此时女孩子端庄的走下车甩甩飘摇的头发,一米七几的个头的确让异性馋涎,黑色高跟鞋在阳光的照耀下金光闪闪,粉红色的眼袋也是熠熠的快要靓瞎路人的眼睛。她款款取下墨镜,冶艳的妖容毫无保留的暴露在阳光下。韵堂仔细盯着这时隔四年如今堪比天造的姿容又如约呈现在自己面前,他大胆的走向前看着这张比曾经更加成熟精削的容颜,女孩显然被他贪婪的监视吓到恶心,有点讨厌的司空见惯:“上车!”
坐在副驾驶室里的韵堂带着众路人羡慕的眼神,再一次看着这副俏丽的脸蛋:“不是说是你姐来接我吗,怎么你自己跑来了,是不是想给我一个意外对吧?不过差点认不出来了,你好像变漂亮了,也长高了”。
她多了几分曾经婉约的美,却退却了一贯的霭人增添几缕冷艳,从她脸上韵堂找不到了以往爱笑的眼睛,现在流露出来的都是目空一切的不被尘世感染的傲慢:“我就是她姐,我叫林若雪”。
韵堂心里咯噔了一下,不得不再次盯着她不苟言笑的脸,天底下哪有那么多的相似,这相似度也忒让人难以分辨,不愧是出自一个母体的姐妹。早在读高中的时候,同样出自元山中学的她整天被老师挂在嘴边,当作育人的楷模在课堂里反复夸赞,不仅她人长得漂亮是校园里仅有的如花的风景,最重要的是她一个文科生却以超出名校几十分的佳绩被同济大学工程设计系这座百年理科老校择优录取,一时间对她的崇拜在学校风靡。而林若霜在元山的整个高中三年,苦于姐姐无可取代的光环彪炳在前却无可超越,一直活在压抑闷塞的日子里。韵堂在学校时一直听着林若雪的美名,在林若霜那里也零星涉及过她姐姐的只言片语,现在如今心底膜拜的偶像就在自己眼前,他有点慭慭的不知所措,意识到自己认错人了,他羞羞的竟不敢抬头再去看那双魅惑的眼睛:“奥,对不起,认错人了”。
对面前这个腼腆的男生,林若雪带着我们年少时都有过的家长对子女接触的异性戒惧审判的语调:“你和若霜是什么关系?”
“我和他是同学”,韵堂也像乖巧的三好学生,认真的回答着她的提问。
“同学?”若雪似乎有点不可信,开始专注的上下打量着自己:“是小学还是高中还是大学同学?”
韵堂对她的打破沙锅问到底,充满质问怀柔的眼眸里都是层层关卡,有点被灼伤的感觉,不自觉的把身体缩到车门边靠外的角落:“高中同学,奥,我知道你也是元山中学的,以前我还经常听老师在我们面前夸奖你,你可是目前为止我们学校里走出去最好的学子,给母校争光了”。
若雪沉思了好久,被勾进那个年代的过往,从韵堂嘴里吐露的都是当年萦绕在自己身上的光芒,他波动的唇齿是一部逆转时光的机器,随穿越时光隧道的轮回,她开始隐忍拉紧嘴角偷笑的不露痕迹,恰又只是在当年短暂的驻足,如今时光照亮现实,她微微低垂眼角不得不专注车窗前的道路,从起点回到终点,沿岸的风景只是脑后的残云抓不住稍纵即逝的云烟,她叹口气轻描淡写:“都是过去的事了,好汉不提当年勇,你现在的若雪姐我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林若雪了,想回也是回不去了”
韵堂听着她深奥的对曾经和现在的自我褒贬,尽管听的模棱两可意念破碎,也只得乖乖的作陪,呆呆傻傻的不知怎样应对:“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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