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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有了若霜的引荐受这层庇荫要想通过面试并被录用定是不在话下,但血液里自带的桀骜之气深入骨髓,这就是文人都有的浩然傲气,韵堂接受不了这种附丽性的依靠会成为别人口中的街谈巷议。而在若霜,虽然在她以为这并不是见不得人的事,通过同事介绍来酒店上班的人也是常有,可转念这对于自身和韵堂本人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本来自己的顾客就是同事里最多的招人嫉妒,所以在公司她除了含蕾就只剩一帮貌合神离勾心斗角的朋友,尤其是觅云和忆荷随时都有可能拉开战火,所以她不想因为韵堂认识自己的缘故而被引火上身受到诖误。再者在公司里追自己的男孩此起彼伏,客人里还冒出个汪洋和石正这样的大人物时常暗送秋波,本来自己就是百口莫辩被别人诽谤,如今这最要好的耳鬓厮磨的朋友,若霜不忍心别人在他耳根前说长道短,于是也就默认了他的选择。
自从离开学校踏入社会,韵堂对接受求职公司的面试也掌握了一定的技巧,故伎重演,带上简历和自己的文学作品以及学生时代在学校和文字里的各项殊荣一并呈上。人事经理听完了韵堂的自述又简单的看了他的美文,为他的怀才不遇痛感怜悯,韵堂彬彬有礼的站在经理面前,经理抬头又仔细的端详了他俊美的容貌玲珑的气宇,这正是行业所需的口才好形象佳的销售类人才,退而求其次,他那洒脱的文笔也是公司里的策划、文案、文员等不可媲美的。谁说书生百无一用,人事经理很想将他纳入储备干部的麾下,可苦于韵堂是初学者没有从事过酒店管理且非本专业,于是准备将他安插在基层淬炼,一切从零的起跑线一步步想将他锻造出来,于是他叫来大堂经理让他抉择。
若霜焦急的等待在公司不易被发现的角落,虽然韵堂在自己心目中俨然足够完美,对于他跻身酒店成为日后同事的一员她也是相信这不是困难,但还是不安的杞人忧天,想尽快知道结果是否重合了自己的预测。当看到韵堂从经理办公室走出来,她就迫不及待的发短信给他:“回头!”
韵堂照着她的吩咐回顾,隐约可见黑暗的走廊拐弯处有一只小手在朝自己这边挥舞,他快步向前走过去:“你怎不再办公室躲在这里干嘛?”
由于等待久了里的焦急让她不停地用鞋跟敲击着地板,若霜急不可耐的想知道:“怎么样,被应聘上了吧?”
韵堂突而使坏故意设置了悬念,他愁眉苦脸的叹着气:“哎!可惜呀,很抱歉”,若霜听到此处脸上的皮毛立马紧蹙起来,感觉就是听到一件根本不可能的事,惘然了瞳孔里迷雾的眼珠在眼眶乱转,困顿的舌头也在口腔里和牙齿乱撞却不知道怎样安慰:“早知道就按照我和你说的去办,没关系,我现在就和经理说你是我朋友。”
韵堂目的达到,见她被自己挑逗的窘态于是话锋陡转:“很抱歉以后又要托你照应,我被应聘上了,以后可得麻烦你多多指导啊”
若霜没想到韵堂竟然揶揄自己,不安的情绪瞬间在心死前活跃,她娇气调皮的用脚轻轻踢着韵堂的小腿作为她戏谑自己的报应:“好家伙,什么时候也学会了俏皮,怎样,被分配到哪个部门做什么?”
“被分配到餐饮部,具体做什么我还在等待他们进一步通知,好像是安排在一位叫储忆荷的老员工下面学习”。
若霜眉宇间的纹理再次被拉紧,嘴里反复念叨:“忆荷,忆荷,怎么会是她?”要知道忆荷可是觅云最要好的姐妹,在一群乌合之众里就属她两算自己最大的天敌,冤家路窄,没想到公司里那么多员工却偏偏将韵堂与她联系,近墨者黑,她不敢相信韵堂除了从她身上沾染到狐媚、蛮横还有她身边那些个女**拖宕的脾性还能学到什么,她怎么也不会眼睁睁看着韵堂走向一丘之貉连忙否决:“不行,你绝对不能在她下面,我得去和领导商量重新分配”。
韵堂牵住她的手将她扯回原地,不知道她和储忆荷究竟是怎样的关系:“为什么我不能在她下面,你们有仇吗?再说事先不说好要瞒着公司,你这下不穿帮了吗,再说在谁手下不都是做事,我刚来一切都该服从公司安排,怎好意思挑三拣四?”
蓦地她才意识到自己的造次,差点把这件事给遗忘了,心里很不是滋味的但又无可奈何,也只能暂时这样等时机成熟再去挖墙脚,她极不情愿的惴惴起来反复叮嘱韵堂:“我和你说,你只能在工作上和她有交集,平时少和她来往,这对你没好处,其他的你别问,听我的没错”。
韵堂对他的吩咐一知半解但还是点头应允,若霜脑子里像是灌满了沙粒里面成了一片沙碛沉沉的没有生机。自从上次自己拒绝了石正的表白,他已经好几天没能过来消费,自己手里的客源有一部分是做为他的津梁引渡,所以这几天一直都是清幽无事,忽而想起来昨天汪洋提前预定的包间,今天教育局的一帮领导将会来酒店用膳,她赶紧张罗忙活起来。
韵堂也按部就班的走进指定的地点接受忆荷的栽培,餐饮部后厨里的配料间是要比厨房里锅碗瓢盆乒乓安静多了,几个配料员拿着单子专注的在盘子里配着菜系,没有喧哗和吵闹,大家都聚精会神的坐着手头的工作生怕搭乱了菜谱。其中有一位穿黑色餐饮工作服的女子穿梭其间,她逡巡在每一道配料的餐盘前检查着食品的卫生和配菜的细节性,韵堂摸索着来到配料间看到这位与那些个穿白大褂的厨师迥然有别,还有她胸前别着的公司管理员的胸枚,于是他走进跟前:“请问储忆荷储小姐在哪里,我是刚被分配过来的新员工”。
她抬起头瞄了一眼面前的问路人,两秒钟后又低头埋首在她的检查里:“我就是,你就是新来的强韵堂吧,介于你第一天报道情有可原,以后记住上班之前首先就要穿上工作服,你赶紧去换上服装我在这里等你”,说这句话时忆荷依然没有面对韵堂只忙碌在自己的工作中。
几秒钟的记忆韵堂似乎记不住她的容貌,只大概模糊影像里她与自己对视时严厉的眼神,尖角的下巴是利刃的末梢倒挂出的锥形,脸上似乎刻着‘生人勿近’是要比小学教堂里老师放在讲堂上的教鞭还要让人怯惧,整个一副不苟言笑的姿态韵堂感觉与之共事只得服从,他忙不迭的赶去换衣服:“是,我这就去”
同一时间,公司里面来了一位大才子传遍了整个酒店,大家都在议论这位会写文章的怪兽是怀才不遇才会蜗居酒店俯首甘为孺子牛,还是过渡性的把它当做写生的历练,于是他成了同事闲暇时的看点,觅云闻讯赶过来凑热闹,此时韵堂换好衣服来到忆荷面前。
觅云看一眼韵堂匀称的体格爽朗的容貌,神采间透露一股恬淡的哀婉,文质彬彬的他与酒店里其他男孩子有着本质的区别,儒雅、苗条、干净,他不应该出落在后厨而是坐在办公室里的助理或秘书,见猎技痒的觅云不枉挑逗搭讪:“呦,不愧是写文章的,看你那细胳膊细腿的比女人的腰还要纤柔,帅哥,哪天有时间给我写首诗呗”
韵堂不知道她所言是赞许成分多一点还是讽刺,总之毁誉参半,对面前这位陌生人的搭腔韵堂无以应答一味的点头敷衍:“呵呵,嘿嘿,过奖”。
忆荷从隔壁房间走过来拿出一张纸条递给韵堂:“这些是客人点的外卖单,你按照纸条上的地址将这些外卖按号入座送到客人那里,记住,千万别送错了或延误时间让顾客产生意见,公司有自行车你赶紧过去”
韵堂匆匆赶来,接过他手里的单子又急急的遄来徂往:“好,我马上行动”,说完飞也似的离去。觅云看到他细嫩的手指稚懦的背影为他感到惋惜:“你看他相貌不错又瘦弱,文采还可以干嘛不留在身边做助手,这些粗活不适合他吧”
忆荷没想到觅云也会照顾后进替新人着想:“会写文章怎么了,这是酒店不是杂志社,你见过长得帅的比见过的蚂蚁还要多吧怎么这回倒是恻隐啦,欺负新人不是你的专利吗,怎么一下子变得怜香惜玉了?”
觅云被揭穿的暴露无遗竟无疑凝噎,舌头开始卷曲:“我,我,是你说的那种人嘛,还是在一起耍的姐妹吗,对我一点都不了解”
韵堂骑着自行车千里走单骑的在城市里穿梭,挨门逐次的将外卖敲家入户,总感觉手里的外卖永远送不完,当他将最后一份外卖送完来到酒店已是八点多离下班只有不到一个小时。
若霜手忙脚乱的为自己的顾客端茶倒水,韵堂在一旁观战却无从插手。汪洋算是自己的老顾客,除了石正就属他频繁预约,所以若霜不敢有一丝马虎殷勤的招待,在坐的都是与教育有关的文化人,一开始言谈举止都散发着几分儒雅文明,经过烈酒的浇灌空气不再沉着开始云涌,里面的人也沐猴而冠暴露本性。若霜再为客人开酒将每个人的杯子倒满,身边的中年男子却从桌台上拿来一只空杯放在桌角:“也不能光我们喝,你也给自己斟满,林小姐,早就听我们汪局长对你周到的服务评价颇高,今日一见甚是满意,你应该陪大家好好喝两杯,由其得好好敬我们的汪局长几杯”
若霜头皮发麻,他不知此人酒后起哄还是受人眉目蓄意而为,谦虚的推辞:“不好意思,我一般很少喝酒的,酒量不行请各位见谅”
那位男子显得不乐意:“哎,做你们这行的有几个不会喝酒,这个面子你都不会不给吧,来,我们一起敬我们的汪局长一杯”
话都说到这份上若霜见再推辞也就不近人情,于是他端起酒杯和大家碰杯:“来,干杯”。
本以为照他说的做了别人就会放过自己,没想到客人意犹未尽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见若霜不动声色客人竟然自己动手拿起酒瓶将所有的酒杯倒满,若霜的也不例外,汪洋看到若霜脸上写满难堪有心解围:“哎,人家女孩子一杯酒就够了别再为难她了”
气氛被推倒极点大家都端起酒杯忘记身份,汪洋也不好打消了同僚的酣畅,若霜不得不再一次端起酒杯,一杯过后又是一杯,随之而来的将是无数个酒杯空了又被填满的轮回,韵堂依靠在走廊的墙壁对里面的一举一动清晰明了却有心无力。
下班后若霜踉跄的被汪洋搀扶到门口,她已被自己的朋友灌醉,介于自己的身份且又是与一帮众人同行,他很想将她送回家里却又怕受人嫌隙,于是他悄悄的对若霜耳语:“你先在酒店休息,等会我安排我司机送你回去”
若霜强装若无其事的拒绝他的热情:“不用,待回我朋友会过来接我,你照顾好你朋友吧,我没事”。
汪洋似是非信又别无选择只好由她去了,在离开之际他偷偷往若霜的包里塞了一瓶香水转身快速离去,等若霜发现回过头他已经跳进车里驱车远离。若霜感到莫名,汪洋今天不是一束花明天就是一瓶香水的馈赠,每接收他一份礼物若霜就感到孽债深重,无功不受禄不知道自己该去怎样偿还。
等汪洋彻底消失,再也忍不住的若霜扶着门口的立柱开始翻江倒海的呕吐,此时觅云和忆荷也在打烊之隙从酒店里走出来,远远看到若霜蹲在一边作呕觅云避瘟神的绕过一边:“真恶心,也不知道滚远点”
忆荷用手紧紧捂住口鼻对这难闻的气味反感:“自作孽不可活,傻bī”
等人群消散全无,一直躲在墙角的韵堂将从超市里买来的矿泉水递给他,架着她的手臂歪歪斜斜的朝若霜的寓所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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