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重逢 1
蓝色天空下第九章重逢
年轻是我们唯一拥有权利去编织梦想的时光
•••••••••••••题记
随笔
-----小八
稀疏的月影洒在窗前
浮动勾刺进我摇曳的胸心
我想起许多个在黑暗的灯光下
补鞋或洗衣疲惫的母亲
那时候的我
喜欢依偎在妈妈的怀里
数月光下斑驳陆离的月影
和母亲额头浅淡的鱼尾
像一条条老天赐予的肉色刺青
当年的月亮从昨日到如今
跋山涉水悄悄爬到我屋顶
还是一成不变的灿烂通明
而母亲的额角却褶皱成山麓
凹陷的裂谷多的数也数不清
父亲的脊背定是佝偻了许多
不信你去问那高挂树梢的一轮
它千里迢迢来为我报信
窗外的清风恣意的飞舞
落进窗台叫人一时不得安宁
莫非你也想和我一起学习
把明天种在文字寻求上进
胡乱快速的翻动书页
有朝一日你也识得几个汉字
请把我心底思恋的书信
带回家乡读给故人们听
当雨轩循声回过头的一刹那,她温情的眼神正对云翔含辛的目光,感觉面前站的那个人既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他的味道瘦削的体态,陌生的是彼此只这么几步的距离雨轩却模糊了眼睛看不清对方,只在灯光下可以依稀看到对方璀璨的双眼,里面爬满倒影。那是几行刻画的文字无声的流露,云翔站在那里雨轩也是一动不动,但似乎又是在银河穿行,兜住迷惘裹住所有伤害
雨轩用手捂住自己的脸避开他的视线:“我想你应该认错人了”
云翔不知道雨轩为什么不敢承认,别人也许会被她的逼真诓骗,但雨轩的一颦一笑都深化在云翔的脑海里:“事到如今我不知道你还在逃避什么,你看这里的每一件东西都是你临走时候不变的模样,它们都欢迎你回来,我也欢迎你的到来”
“我想那因该是我走错地方了”,雨轩还是没有承认,依然用袖子遮住脸准备离开
好不容易日思夜盼的苦等才得今日,云翔不想她就这样与自己擦肩而过,从背后紧紧抱着她:“雨轩,不要离开我,你知道吗?这些天我找你找得快要发疯了,求你不要再离开我”
雨轩没有反抗泪水止不住的泼洒,她转过身依偎在云翔的怀里仰面哭泣,只一个转身的距离恍惚从前世到今生,所有关于良心的谴责和道德的审判都融化在这只有彼此才会懂得的拥抱:“云翔,对不起,我不会再抛弃你”
尽管云翔得到了雨轩认真的承诺,但孤掌难鸣为了一拍即合云翔回敬她一个见证的吻做不变的允诺,星空寥落,他们激吻在这夜色中,夜凉如水,只有这深情的吻穿过星空穿越银河让牛郎织女为他们点头,让广寒宫里的嫦娥为之动情
等待,不再显得泛白,云翔终于等来了梦中的雨轩,上苍终究是公平的,原以为会是胡子花白皱纹满布的时候才是重逢的尽头,只不过海没枯石没烂,恰是这眷恋的吻让山峰消失了棱角天地不在间隙,临近除夕夜的雪花遮盖大地,一切都被圣洁替代。对于雨轩,原以为空荡荡的房子他们不会回来,所以睹物思人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曾近的印记,不定时的过往清扫整理是为了让记忆重生不死,没想到今天与云翔再次相遇,冥冥之中自有定数,老天既然选择相遇一定自有安排所以她不去规避听天由命
气氛又会到了原先,雪花漫天飞舞世界一片荒芜,远处归途的列车来往不息,在这样的夜晚云翔觉得该写点什么去悼念过去,雨轩铺纸研磨云翔提起笔却不知道该为谁去吊唁,入冬的寒风经过他的声旁,他放下笔,他相信陪伴了自己这么久的风儿也会识的几个文字,它自会把自己心底对亲人的思恋读给故人们听。
还有,那些听不到地表风儿吹拂的信件,云翔知道高明会给自己道明,那深埋地下的英灵如艳芳,高明的父亲,那铮铮铁轨踏过的足迹,列车会将它传达到地里,云翔似乎也聆听到了来自大地深层的回音,就像这列车无节奏的轰鸣,那是一串音符,等着地底下的歌者,为自己谱写阴间的颂歌
连夜赶回家的高明没有停歇,他马不停蹄的奔向墓地,半年没来那些坟冢上又布上一层荆棘,有了雪花的填充仿佛开出无尽的白色花蕊,想说的话却被风雪淹没了喉咙,想表示缅怀的泪水也被寒冷封住冻结,他在父亲坟前燃起篝火烧去所有的言语捎来离别的思恋,短暂的火光照的坟墓也开始光亮,它变成铿锵的丰碑
高明又来到艳芳的坟前燃起火堆,但他燃烧的不是冥币,他将一本云翔写的诗集熔化成灰烬,那些烟雾被空气过滤吸取然后散尽,火光的温度使坟上的冰雪开始消逝,看来艳芳读懂了云翔的情思,不然她不会把眼泪藏在雪堆里
高明回头看了父亲的坟再看一眼艳芳,这百米之遥的尘土埋没的是两代人却感觉尘封了整个世界
没想到假期和在学校没什么两样,心秀可不会因为假日的到来就像跑了几千米的瘦马得到短暂的休憩悠然自得,也不会像刚从地狱最底层得到阎罗的赦免重返人间对神灵的顶礼膜拜,她照样重叠着日子该吃吃的逍遥,该玩玩的爽快,一切都显得千篇一律
寒夜里的冬风像极了在沙漠中穿行几个月滴水未进的骆驼,在觅到一片水源没了命的奔跑,自私的离群,一嗖凉风从天地接壤的缝隙急速前行。天空那个永远下不完的雪花没完没了,似乎今年过后就不在有它的抛头露面之时,所以拼命的飘洒,飘在人们的手上脸上融化然后又开始覆盖,似乎在向人们传达它存在的真谛,但它却不知道,就这么从天际滑落的空挡它只不过在天空留下了稍纵即逝的身影,却带给人们一片寒冷和怒骂
开心部落酒吧门前,雪花洒满走道,然后随着络绎的步伐顾客在上面踩出一条小径,云翔在吧台前调羹着一杯红酒,瞧他熟练的动作抛却他的年龄别人还以为是一位浸泡风月场半个世纪的老手,他有着和他年龄既不吻合的淡定,让人捉摸不透阴晴,他那纯洁如玉的脸犹如浮冰的沟渠看不清水下的游鱼,所以很难从面部推敲他的内心,如果之前是忧郁那么他现在应该是凌驾在忧郁之上的期盼,抑郁的是少了高明的陪伴在酒吧的时间会显得格外的冗长,企盼的是下班后他这颗焦灼的心终于有了羁绊的方向
心秀和蔡寒从前厅走进卡座,他们剔除了以往的骄纵在舞厅靠里的不起眼的角落坐下来,酒水蔬果也是超出平时的物美价廉。屋外的冷风让两人的小脸烙印着它的威严,心秀的神情黯淡不再傲慢,简直像换了一个人无精打采的呆坐着,蔡寒双手手指交叉错落的坐在她的旁边,两人沉默。
正则端着客人点的菜肴亲自呈递,看来这小子真的改邪归正了,当他看到心秀那张似乎在某个拐角碰到的脸,但就是想不起来何时见过面,倒是对她旁边毫无印象的蔡寒思索半天,实在想不起来也只能端庄的陪着笑脸:“两位请慢用!”
心秀何尝不是对正则熟悉的器宇在脑海翻卷,实在想不起来也只好随记忆远去,她把目光转向那瓶鲜红的芝华士:“来,就让我们在今年的最后一晚为彼此祝福吧”,她把两个酒杯斟满酒端起一杯递给蔡寒
接过她的杯子蔡寒不知道说什么将酒一饮而尽,心秀见他那么痛快也毫无保留的杯底朝天:“明天就要走了吗?”虽然心秀知道自己明知故问但还是心有希冀
“嗯,再不回家怕年底人多交通不变”估计是怕对视心秀的眼睛蔡寒一直低着头
心秀很明白自己仅剩的那点希望破灭,但还是试探着哀求希望他能够收回成命,就像忠贞的谏臣垂涎帝王的赦免:“能不能为我多留几天,你不知道,我都不敢想象你回家后剩下的日子我有多思恋你”
蔡寒望着心秀几乎哀怜的乞求,他不敢相信这还是先前的心秀,没有了富贵与骄横陷得楚楚可怜,自己也不知道对方爱自己哪一点,现在心秀每在乎自己一分他就越发难安,怕自己对她一味的依宠会成为束缚,于是坚定地回答:“不行,过完年我还会回来的”
没想到他既然不为自己的挽留动情,心秀不在央求,感觉自己颓败之际,从高傲到现在,宛如陈国的公主忍受亡国的辛酸却还要在篡位者床前强颜,蔡寒的心里结了一层冰,扎的五脏阵阵剧痛,气氛开始僵硬扭曲,心秀雾凇的睫毛消释成两条温泉的流水,只有桌子上一杯接着一杯的酒温能够唤醒悲伤地大脑,于是最后一晚的离别变换成一杯杯酒精的麻醉
凌晨一点半,零星的酒吧里的人陆续撤场,现在的云翔不再是个迷路的小鹿一下班就显得局促没有目标与激情的乱撞,他的心里住进了一个人,想必对方的心里也为他敞开着大门。当他得知雨轩在学校里开了补习班专为准备明年考研的学生辅导,而寒假期间学校的教职工和学生寝室是封闭的,为了经济和安全,他将高明的床挪到储物间让给雨轩,从此他开始了这长达一月有余的护花使者,现在他归心似箭的骑着单车去南大接雨轩
幽静的南大校门紧闭,只有一扇小门半开半和,下课后的学生三三两两的从侧门走出来,看到雨轩冻得发红的手指,还好云翔心细提前为她备好手套,收到这突然的礼物雨轩也像小时候过春节收到父亲的红包一样红光满面,他斜坐在车后座,寒冷使她不得不抱紧云翔
旁边经过的蔡寒看到这幸福的一幕,嫉妒的眼珠子都快落地,怕是自己眼花于是他加快速度想看清楚,但就在他即将追上他们的时候,云翔的自行车却拐进一条捷径,所以不得不被迫停止,心里异常凄凉。
车停在心秀的公寓门口,蔡寒示意心秀下车,醉意朦胧的心秀却像个小孩子一样呶起嘴:“你送我上去”
对她的不讲道理蔡寒也只得顺从,再说现在的她醉意阑珊,免得爬楼梯出现意外。走进心秀的卧室,接下来的一幕让蔡寒完全没有想到
在蔡寒把心秀送进卧室的瞬间,心秀将卧室的们反锁,接着她开始脱去自己的衣服,蔡寒意识到她的行为吓的连忙后退:“啊,心秀,你在干嘛?这样不可以的!”
蔡寒的话语即毕,一尊完美的玉骨展现在他的面前,那精湛的腰围水嫩的肌肤,让蔡寒身体的血液开始不规则的乱流,从艺术的角度去欣赏,她有着维纳斯妩媚的身材,玛丽莲梦露的娇羞欲放,叫人如何不想她,心秀恬不知耻也许是醉意的促使他的呼吸开始显得不均匀:“你既然决议要走,那么我也不会执意去挽留,那么请答应我在你即将离开我之际,请让我这最后也是初次的温柔作为你的礼物,我这20年不被幻染的洁净之躯让彼此享受个够”
男人和女人的世界里都隔着一层透明,如今赤裸裸的诱惑展现在面前逼视着眼睛,是一个男人无法忍受的,再回想到来时的路上,当他看到雨轩坐在云翔的自行车上,如今他也开始幻想着两人恣意的畅荡,又一次繁乱的血流夹杂着醋酸在身体作祟,于是他走上了犯罪的道路,躺进了这寒夜的温柔乡里
寒假对于丽娟来说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她可不像心秀面对短暂的假期到处徜徉。既不会选择去酒吧里的一夜狂欢来作为一学期含辛的收尾,也不去寂寞的荒山数那凋零的叶落为欺凌岁月添加惆怅。一个人待在家里每天睡到自然醒那是一件多么可遇不可求的事,这在学校难得的享受,所以大多数的时间她都是在床上虚度,烦了就把自己的耳朵塞进手机音乐播放器里高亢,厌了就把手指敲在电脑键盘上舞蹈,我想人生中最安逸的时光差不多也莫过如此
今天她又是躺在床上,但是眼睛一直睁开着,整个一上午她都把深邃的目光献给了天花板,似乎那个地方怎么也看不完。有的时候大家都在想,同样是同龄的女孩子相处的环境也是不差累黍,为什么分享过同一桶泡面的两个女孩子之间性格会如此悬殊,何况两者还具有内在近亲血缘关系,人们不得而终,只有你自己潜伏进她们的骨髓做一次擘肌分理
丽娟顺手从书桌上随便拿了一本书,还没开始翻动书页就听到敲门声,她应声回答:“进来吧!”
心秀神秘兮兮的探出脑袋看到丽娟躺在被窝里,她冲她微笑:“太阳晒屁股了,还不起床?”
丽娟也没想到来者是她,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礼貌,平时她都是横冲直撞从来不敲门的,想想自从放假那天确实好多天没见到她:“这些天你跑哪去疯了?”
“我......”本来心秀刚准备脱出她这些天的去向,话到嘴边又咽了进去只吐出两个字:“送人!”
“送人?”丽娟对她偷工减料的回答很是不满意,放假距今至少也有十几天了吧,总不能天天都在送人,哪有那么多人要送,莫非她还真把白云学院的学生一个个送上火车,要真是那样如来佛祖还不得感动的眼泪哗啦
心秀转移丽娟质疑的目光,看到丽娟书桌上新增的几本《包法利夫人》《呼啸山庄》还有《茶花女》显得忍俊不禁:“哟!就你也知道欣赏文学啊?还是外国名著呢,赶明儿借几本给我拜读下”
“呦!就你也想当文学家啊,还‘拜读’,弄的文邹邹的”丽娟从心秀那里明显听到了她的前半部分贬低他人后半部分抬高自己,所以回敬的同样是贬讥的成份
“瞧不起谁?你会阅读难道我就不懂得欣赏,再说看书也不一定非要当什么文学家啊,你以为我会像那个唐云翔啊,苦心孤诣寻词觅语都是从别人那里摘引的望文生义,这种拾人牙慧的窠臼谁都会”
丽娟突然听到从心秀嘴里蹦出久违的名字,‘唐云翔’这个曾经在自己心里生根发芽的字眼,几经尘土覆盖才不被破土,如今应了心秀的召唤就像隐藏记忆的河流如今在心底裂开流淌,她很想挖掘自己的内心,随着心底记忆的流水游荡,流到那个人的身边,也许自己能够化成一滴水,滴在路过他的肩膀,或是溅在那人的胸膛敲打他的心扉,想聆听他身心的叹息,也许是和自己的血液一样沸腾,但是她多么的希望那人可以将自己啜饮
心秀见她沉默不语继续趾高气昂:“本小姐也不是吃素的,想想我也是背过唐诗宋词记过成语的,只不过我不愿把自己的青春埋在纸上蹉跎,要是我有耐心什么鲁迅沈从文郭沫若,不被我的美貌折服也会对我的文采叹为观止”
幸好丽娟早上没吃早饭才免得自己呕吐满地,瞧她那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但仔细回想她前面冒出的一连串成语妙语连珠,倒是有种文人雅士的风范,要不是丽娟躺在床上她真想打开窗户看看外面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出来。不想在这方面和她做口舌回到主题:“最近发现你和蔡老师走的挺近,你们是不是恋爱了?”
心秀瞪大了眼珠对丽娟的话像是很吃惊的样子:“瞎说,我和他就是一般普通朋友关系,你别想歪了”
她的口是心非丽娟才不会那么容易就被搪塞。心秀扑红的耳朵分明出卖了自己就差在脸上写出‘叛徒’两个字:“不管你承不承认我都要告诉你,他可是老师,你可要记住姜还是老的辣,再说学校这方面也不允许”
“老师有什么关系?哪个学校哪一项法律哪一条哪一款规定师生不准恋爱了,我还就不信别人能把我怎么样”心秀显得暴躁起来
丽娟循循善诱没想到心秀却是不打自招了:“你看你,终于承认啦”,不觉掩口而笑
“我......”心秀知道上当了还要据理力争旁征博引为自己的爱情辩护:“当初云翔和雨轩也是师生恋你眼睁睁的看着心上人被别人抢走不去阻止,现在反过来却说我的不是,你分明是只准别人沐浴不许我漱口,你好偏心”
心秀的话再一次触碰着丽娟心里还没愈合的伤口,开始语无伦次:“我.......我........”
这时楼下乱哄哄一片
费宏敲开余校长的家门,余校长一见到是老朋友连忙请进:“哎呀,费先生你来就来,干嘛带这么多礼品,承受不起啊”
费宏裂开嘴斜着八字须:“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不成敬意,老兄你要是嫌礼薄那我就带回去”
“哪里话,老哥见外了,请坐!”余校长见他都把话说道这份上也只好收下,他亲自给费宏泡上一杯铁观音。费宏四下打量着屋里琳琅满目的陈列品,花雕大理石门柱上雕刻的图案以及墙壁上的图画很是有种走进意大利地域风情的感觉,倒是大厅里摆放的一架钢琴会把你整个人带进维也纳金色大厅..........
欣赏完这些奢侈品他把眉头锁在余校长的目光:“丽娟呢,怎么不见他,一定是出去玩去了吧?”
“奥,她还在卧室里”,余母嘟哝着:“这孩子天天在家里睡大觉,估计都还没起来,我去叫他”
费宏连忙止住了余母:“奥,不用叫她了,让她继续睡吧,找她也没别的事就是随便问问”说话间费宏的声音压的很低,生怕吵醒了这未来儿媳的美梦。丽娟和心秀一直在屋子里屏着气,费叔叔他们接下来的谈话她只能零星的听到只言片语
在费宏离开余家的时候余校长把他送到楼下,费宏握着余校长的手意犹未觉但还是忍不住开口:“老余啊,你看孩子们都大了,作为父母的都希望看到孩子们成家立业的那天,你看要不给他们选个吉日把婚期先定下来,我们都老啦,人老珠黄,说不定哪天阎罗无情就会把我们这些憔悴的朽木带走,我真希望有生之年能看到他们走到那一天,再过一个月日航就从国外回来了”
余过勉强的笑了笑:“干嘛这样诅咒自己,我们都会长寿的,好啦,我答应你,等日航回来我们就操办这件事”
站在窗前的丽娟盯着楼下的两个老人,看着下面两个孱弱的躯壳在冷风里招摇,不知道是该怜悯他们的风烛残年还是该恨他们的独断专行与自私,她落泪了,感觉自己何尝不是那冷风里摇摆的枯枝,连自己的命运都掌控不了。冷风瑟瑟卷起一地狂沙,风沙盖过眼角模糊视线让人看不清前面
时间是书页,经不起指尖的翻弄,似水的年华就这样从人们的眼底悄悄溜走。天空也像是经过一番垂死挣扎后稍显安宁,冷风掳掠后的云朵漂浮在蓝蓝的天空,大地也从浩劫的狰狞卸下荧幕,一切都显得蓄势待发
人也一样,从一张张毫无血色恐怖的脸上退下痉挛,现在的他们还不能立即调整好状态,随天气变化他们由里及外都发生着微妙的变化,开始破茧的一件件脱掉笨重的残壳换上合体的背心,心情也格外开朗,只等年后的春风无限
今天是元宵节,大街上到处是行人,平时里寒风的流窜让他们蜷缩在屋里不敢出来,这几天阳光和煦所以大家都把时间集中在这一天来弥补之前的过缺
自从上次丽娟在家听到爸爸和费宏的交涉之后整天心思凝重,她现在首鼠两端,超前预期未来的可能性,不知道自己这棵浮萍能否经得住风雨的吹拂,但自己也别无选择,还能怎样,她爱的人名花有主,爱自己的人却不知道自己爱他有几分,也只有不去想只好作罢,如果她能驾驭自己的情感,真想去惊涛骇浪中体验一次舞蹈的感觉
这些天她都是把自己关在家里,自己也不能给自己一个欣慰或伤感的理由,是该惊喜爱情的降临还是哀叹,对于日航她谈不上恨也无所谓爱,一种说不出的情感,既然自己抉择不了索性把难题丢给老天,听天由人
心秀见丽娟整日愁眉苦脸,再一次次的盛邀之下,她决定走出这个阴霾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开心酒吧里一半是天气转良的原因一半是节日气氛的渲染,今天的生意算是红红火火,云翔只感觉从下午开班为止自己一直是在为客人开酒,垃圾桶里瓶盖一箩筐数也数不清。不知不觉吧台上的酒就被开完了,在没人点酒这稍纵即逝的空档里他从口袋拿出震动好久的手机,屏幕上闪耀着雨轩发来的短信:“今天过节学生放假,下班后我在酒吧门口等你,!”
他裂着嘴唇撇出优美的弧线,不知不觉中时针已经指向十二点,他抬起酸痛的脖子长长的伸了一个懒腰,领班快步向他走过来:“云翔,有两个顾客找你,在8号卡座”
“奥!”云翔扭了扭腰拿起菜单朝8号吧台走去
心秀坐在沙发上掏出盒子里的烟在口袋里四处翻找,丽娟坐在旁边看着舞台上一对对情侣眉飞色舞暗藏的讯号,云翔很职业性的来到客人面前弯下腰稍微低下头:“请问两位需要什么样的酒水?”
心秀在菜单上随便圈了几笔冲云翔:“给我借个火”
云翔拿起火机抬头为客人点火的瞬间,当他发现来人是心秀时按动火机按钮的手定格僵硬,他又看了一眼旁边的丽娟那几经风霜憔悴的脸,陷入极不自然的状态,试着按动几次火机不是打不着就是火太大,心秀不耐烦的把烟靠近火机等他点燃,最后一次的火苗高涨差点烧着她的头发,早就等不及的心秀冲他吼叫:“你到底在干什么?”她夺过火机自己点燃
云翔为自己的照顾不周深表歉意:“对不起,不是故意的”
三杯两盏过后,本来就不胜杯杓的丽娟开始犯困,眼前也是眼花缭乱,她仰躺在沙发上看来往的人群,心秀在台上和一些不认识的人乱舞,还有云翔在大厅里忙碌穿梭的身影,她开始头晕扒在桌子上目光呆滞
雨轩从超市里买来云翔平时喜欢吃的零食和小吃,当然节日的气氛里少不了酒,她特地从烟酒行里买来几瓶啤酒,准备在这别样的夜晚和云翔一醉方休。屋外的冷风不算太冷,但在这空荡的夜晚还是有几许凉意,她默许着下班的时分在门外踱着步
终于在时针指向凌晨两点的时刻,当酒吧里换上了欢快的送客曲,雨轩仔细的看着从里面陆续走出的人群,但依然不见云翔的身影,她焦急的守候在门口
门外一群醉汉们依依不舍的打情骂俏,女孩子们也是心有余恋的挥手和伙伴们别离。从台阶上酿跄下来两个互相搀扶的女孩子,蹒跚的步履在经过雨轩身旁其中有一个失足的少女腿脚发软差点歪倒在地,雨轩一把拽起她的胳膊:“美女,你没事吧,小心点”
醉意阑珊的丽娟很有礼貌的表示感谢:“谢谢!”心秀也抬起头准备回敬这位好心人一个笑脸,当她看到面前是失踪好多天突然出现的雨轩,她忍不住大叫:“谢雨轩?”
丽娟忽然听到这熟悉的霹雳也抬头望向对面,在证实了自己的眼睛她没有表现出大呼小叫,很有礼貌的向他微鞠躬:“谢老师”
看到两位是自己之前的学生,没想到多日不见她们又变得娇媚,不减当日的风采,只不过在自己印象当中一直以淑女形象包装的丽娟怎么会出现在酒吧里而且酩酊大醉狼狈不堪:“是你们啊,最近还好吧?你们怎么会在这种地方?”
“我正要问你,你不是离开白云学院杳无音讯了,怎么也突然来这种地方”心秀抢过话题捷足先登
丽娟用胳膊肘蹭了蹭心秀示意她礼貌,丽娟的大脑还算比较冷静,看着雨轩手里拎的酒水、小吃,她不用问也知道谢老师来这里的目的,看来老天爷应征了那句名言‘有情人终成眷属’,神灵又将雨轩推向了云翔身边。
雨轩被心秀问的卡了壳支支吾吾起来:“我来.......是.......”
丽娟看出了她的难言,所以不再言破打断她的话:“那谢老师你先忙吧,我和心秀喝的有点多,我们先回去了”
看着两个年轻的瘦影互相支撑,雨轩真心的祝愿她们能够互换位置彼此找到可以搀扶的人,她俩就这样歪歪倒倒的消失在凄风苦雨,地上只留下两行不深不浅的脚印,雨轩目送这两行没有节奏的音符,希望它能找到适合它的歌者
收拾完以后云翔从酒吧门口走出来,她悄悄走近雨轩从背后用手蒙住她的眼睛,雨轩早已预感来者何人:“都老掉牙的把戏了”
云翔自讨没趣的松开手,像老师检查小学生作业他翻着雨轩的包裹:“哇!这么多好吃的,还有酒呢!”
雨轩拉着云翔来到酒吧对面的空草地席地而坐:“来,敬我们的好员工,干杯!”她拿起易拉罐,喷涌的酒水很快在天空涣散开一团娇羞的泡沫
云翔也打开易拉罐:“来,为我们的好老师干杯!”
华灯谢幕,但喧嚣的城市却是长乐未央,他俩有说有笑的嬉闹在星空下,杯盘狼藉,很快满盘珍馐就被一扫而净。元宵节的夜晚整个城市灯火通明,并不是灯光的锦簇而是烟花绽放的璀璨,雨轩把头依偎在云翔的肩膀,云翔手指天空看那人造的流水似的星星。雨轩的眼睛也被烟花缭绕的流星雨照的通明,里面倒映出一朵朵闪亮的珍珠
思思打开窗户久久的观看着屋外的天空和地下两人相互依偎的背影,她的眼睛也被流火似的烟雾熏成倒挂的银河
二月末三月初的天空只剩一片蔚蓝,云朵像是被海水洗涤的纱布洁白一片,空气中渗透着一种从远方飘来的泥土清香
大地也是一尘不染,这被雪花浸泡过的土地像是被乳汁灌溉过的婴儿肥的脸,地上的草茎正贪婪的吮吸滞留地表的潮气。柳条被滋润的吐露苞蕾,原野那边一望无际尽管还是草木枯荣一片淡黄的颜色,但当你用手轻轻的拨开它的发梢,一丝丝羞涩的绿暗藏在里面
万事具备只等春风的一声召唤,于是山也朗润起来了,花儿也开始奔放,草儿等不及的破土而出。而在这其中作为主宰的人被清风那么轻轻的一吹,吹散了魂魄吹乱了梦,整个人像是在梦的清波里漪洄,这样的梦结合童年的天真,你决不可说他痴人呓语,柳枝当床柳叶做被,童年的身影在柳树上摇曳,他向往过梦里的麋鹿,追逐过憧憬的狼群
元宵节一过,原来冷清的校园立马从万籁俱静中死灰复燃,学校马路上三三两两的行人喜笑颜开的谈论新年刚买的新衣,慢慢的渐渐的越来越多的人群开始在学校穿梭,大包小包的行李负箧曳屣
云翔忽然想到高明也该从家里出发了吧,于是一遍遍的拨打他的号码,里面阴沉着同一个声音:“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云翔不知道这所谓的‘稍后’是多久,他反复的拨打都是如此
雨轩结束了整个寒假的操劳,现在学生马上开始新学期的课程,为了给他们一个缓冲适应的过程,她不得不提前收尾。她早早的来到白云学院坐在白云阁下的台阶,云翔从临水广场的小径迎面向上走,远远看到上面的雨轩在向自己招手,他加快了脚步
“怎么这么早就来了?”云翔也不知道雨轩在上面等了多久
雨轩蹙紧额头半撒着娇:“你怎么才来啊,待会我们去哪逛?”
由于路走得急,云翔到现在还没喘过气不紧不慢的叹息:“随便走走吧,反正也没什么事,当然也不能走远,还有一个小时我就得去上班,今天全体大扫除”
“那我们就步行吧,从这到你上班的地方徒步差不多也就一小时,学校也没什么好玩的”说完雨轩挽着云翔的胳膊而去,丝毫没在乎路人的言语
白云阁的下面丽娟一个人走在花园的街角,抬头仰望天空,她呼吸着这越来越稀薄的清爽的空气,也许是一个人在家里呆久了,对校园里的春风初度颇感慰藉,心情也尾随天空的高远而豁达高旷,于是她准备登上高楼去领略新的一年的春风得意春意盎然,让自己的视觉褪色迎合春的颜色
她低着头一步步的跨上台阶,台阶的另一段雨轩和云翔迎面朝她走来,眼下的视线印出两行青春的脚步,她抬起头找到了这两行脚印的主人。云翔在看到丽娟的同时抓着雨轩的手不自然的松懈,他停下脚步站在原地没有说话,丽娟也是沉默不知该将目光投向哪里
雨轩冲她腼腆的微笑:“这么巧啊!”
丽娟回答的同样简短:“是挺巧的”
彼此却找不到余下的话题最后各自一上一下的离散,丽娟倾斜着肩膀云翔侧着后背他俩从狭窄的台阶搓开,丽娟的眼神尾随云翔的下坡惯性的拉向下面,注视几秒过后又将目光抽回,抬起头独自走向阁楼的高处。原以为登上高楼就可以提前将春的美景尽收眼底,原以为和煦的暖风可以吹散消释自己多日来的忧愁,丽娟没想到高处不胜寒,放眼望去远处的山峰阻隔了视线什么也看不见,烦乱的思绪春风吹不走半点哀愁却被扩散消失不去了阴影
不知不觉中他俩就来到了酒吧门口,云翔看看表离上班时间还有十五分钟,于是又将雨轩送往前面的公交站台。
公交车缓缓的停靠在站台,司机打开上客门,雨轩刚准备上车从车上跌落下来一个胖子,由于刹车的惯性他的行李也从车上比他本人先行一步滚落在地,倒是未见其人先行其礼,胖子脚没踩稳一下跌成狗啃泥,云翔和雨轩连忙将他从地上扶起,此人正在怨恨:“哎呦,疼死我了,怎么开车的,看我不打扁你”
云翔用餐巾纸擦去他脸上的污渍不禁失色:“高明,怎么是你?”
高明定睛一看深感意外:“云翔,你也在这?”然后他又把头转向身边的妙龄女子更是大跌眼镜:“这,这,不是谢老师吗?”,不一会儿似乎又缓过神来淫恶的看着云翔:“奥,你小子,怪不得过年不回家,原来早已是抱得美人归了”
雨轩不胜凉风的娇羞的脸被说的紫红燃烧成彩虹,她只顾低头为高明拍去身上的尘土,云翔不满的推搡:“还说我,打你一天电话都不接,现在突然冒出来,吓死人啊”
高明面露男色嘿嘿傻笑:“老兄,我这不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吗,来谢老师,咱们三个进去好好喝个够”,早已吓得魂飞魄散的司机连忙下车,看到三个年轻人嬉笑着走进酒吧,深深的吸气然后慢慢的驶向下一个目的地
当思思知道高明毫无预兆的不请自到也深表意外,她破例准许云翔今天不用上班专门为远道而来的高明接风,正则吩咐员工为他们张罗了一桌好饭,从没去过乡下的正则象是聆听一位探险家凯旋而归的生命总结,对农村里的乡土风情以及人文轶事他听的想入非非,听到动情处忍不住向高明举起酒杯像是犒赏位高权重的老臣:“来,为我们的英雄干杯!”
高明也不为自己子虚乌有夸大其词的英勇感到羞愧,在同事们的吹捧下带着英雄的光环痛饮:“来,同饮!”
整个宴会一直寡言的思思显得极其安静,像是很认真的听着高明的捆风,她更多的是把目光留在云翔旁边那个不知来路的女孩子身上陷入深思,高兴坏了的云翔也不给介绍,只顾陪高明推杯换盏,所以她只能盯着面前这惊人的美丽容颜,联想她的身份
雨轩无意间发现思思盯着自己入神,只一个甜甜的微笑,更增添几分神秘
整个接风酒变成了一场英雄之间的庆功宴,但其中傲立鸡群的当属高明,谈学习他是插不上嘴,要说喝酒吹牛他可是所向披靡,同事们在一阵翻江倒海的唾沫侵袭中倒下。这场酒从城市的第一盏灯明喝到最后一盏灯灭,看着对手们一个个臣服于自己的海量,高明得意的跌撞着离开
云翔准备站起来扶高明感觉头一阵眩晕,思思想上去搀扶云翔却被旁边的雨轩近水楼台先得月,只得极不情愿的拖着高明笨拙的身体将他们送出大门,看到两个醉醺醺的脚步被中间一个女孩左右搀扶,思思忽然感觉到一种发自内心伟岸的力量喷射,同时还带着淡淡的酸痛,只感觉中间那个巾帼有铁一般的肩膀,为她感到痛心,但又是说不出理由的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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