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抓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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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抓获

  

    耳边有衣服摩擦的细碎声响不断传来,似乎有人进进出出的样子。不时几声低语的交谈,各式的声音交错着。

    曹雅在昏沉之中被这交错的声响吵醒,慢慢睁开了眼睛。

    “醒了?”齐怀人坐在床边,看见她睁眼,关切地问了一句。

    曹雅侧头看了看,原来已经回到了齐公馆。

    

    “陈副将。”

    “放心,他的后事我已经处理完了。”齐怀人难得的跟她交代,“你昏迷7天了。这尸体没法久放,我只能先行处理。”

    “我昏了这么久?”曹雅有些意外,她本来还以为自己只是睡了一场梦的时间罢了。

    只是,这场梦醒了,她却觉得空落落的。

    “我知道你不开心。曹雅。”齐怀人的手轻轻拍了拍她,“不要压抑自己,发泄出来总是好的。”

    

    齐怀人想起她跳水相救的那一幕,每一次她总是能带给他惊喜。但这种惊喜却同样伴随着深深的不安。

    到底有多少,是他不曾了解的。

    她还有多少秘密,在隐瞒着他?

    曹雅轻轻地看了一眼齐怀人,始终没有一滴眼泪流出来。

    

    “我是将后之人,怎能落泪?”曹雅的声音很轻,但一字一句却无比清晰,“齐怀人,如果我哭他们都不用死的话,我宁可哭成一个瞎子,也要换回他们的命。”

    她永远都记得自己的身份,这身份渗透到了她的骨子里,她是将门之后,永远不可以轻易在别人面前示弱。

    同样的,她也明白眼泪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父亲说过,一个人的难过,是要学会克制的。一旦放任其不良情绪的蔓延,那么,不仅无法做出更理智的判断,恐怕也很难面对接下来的困境。

    哪怕这个人是她丈夫。

    她也要克制。

    

    现在陈副将死了,她不能再等下去了。有可能接下来,他们要下手的对象就是她了。

    她不擅长坐以待毙。

    而现在,经过码头的事情以后,他敢舍命相救,就代表着他没有要杀她的心。显然,他是她唯一能信任的人了。

    齐怀人叹气。

    他其实宁可她像一个普通人家的女孩子那样,高兴就笑,不开心就哭的。

    不是她不想哭,而是她从小就没有学会哭吧。

    她的眼泪从来都无法替她换回什么。

    

    “齐怀人。”曹雅叫住了他,“你去帮我把我的梳妆台打开。”

    齐怀人愣了一下,按她说的照做了。

    打开盒子,只见里面平躺着一张纸。

    没想到他以为她压根不会碰的梳妆台上,却藏着东西。

    “这是什么?”

    “你帮我把这个,交给武烨。”

    

    齐怀人打开这张纸,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不同人的名字。

    “这份名单上的名字,是那些父亲死前忽然出现在码头上的人。现在码头封锁了,他们不可能走掉。你给武烨,他应该知道怎么去追查。”曹雅现在的身体状况没法出门,时间紧迫,她也只能交给他了。

    齐怀人皱眉,凝眸看向她,“还是不肯放下吗?”

    “是。我不能看着全家枉死。”这句话她已经说了很多遍了,每一次即是对他人所语,也是对自己的提醒。

    

    齐怀人怔了怔,将纸张收了起来。他明白这份名单对她有多重要,可是,他也清楚一旦将这份名单交与出去以后,她的生命,甚至是齐府上下又将会遭遇怎样的危险。

    齐怀人应下了曹雅的话,但离开房间的时候,他却在路上犹豫了。

    显然之前那批人就是曹雅故意放走的,如果齐怀人猜的没错,她放走那批人的目的,恐怕就是为了封锁码头。她要借武烨之手查清楚这些人到底来自哪里,又将去往哪里。

    一个两个不好查,但一旦人数多了,总有人会扛不住招供。

    

    齐怀人并不怕她去追查出什么,甚至也不怕她真抓到了混入码头的那批人,但怕的是她这样的举动,无疑会引起更大的反弹。

    那些原本就像要将她置之死地的人,会在这个时候看到她的威胁。

    她安分守已尚能保她平安,可若是她不愿意如此,那么,他要保她,恐怕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齐怀人仔细地看着名单上的名字,然后回到了书房,重新仿了一张名单,只是,名单上增补删减了几个名字,随即他派人以匿名的形式送了出去。

    

    齐公馆里还如往常这般热闹。

    齐宛陵永远都是咋咋呼呼的样子,因为有了齐怀人的交代,她也不敢轻易来找曹雅。

    家里的人除了大太太来问候过以外,没有人来看她,众人对于她的死活也并不关心,她也落得清闲。

    若非码头的事情一直记挂于心,曹雅都以为自己来到了太平盛世,一切安然无恙。

    只是,这暴雨前的宁静却始终让她有些坐立难安。

    

    也不知道武烨查的怎么样了?码头的人是否成功拦截住。

    虽然那份名单里的名字似真似假,但以武烨的能力,按图索骥应该是没问题的。

    还有那个给了她背后一刀的人,武烨是否有能力抓到他,而他到底又是谁的人?为何而来?

    他说等她去杀的话,到底是真,还是只是她自己的幻觉?

    每次想到这里她的大脑都要打结了,有很多点想不清楚,也有很多点不太明白,她多想这个时候唐纪还在,至少还有个人能商量商量。

    

    “夫人在想什么?”就在曹雅想的有些气急败坏的时候,齐怀人含笑的声音从身后忽然传来。

    曹雅忙收回手坐好,“怎么样了?”

    “药吃下了吗?”齐怀人没有回答她的疑问,而是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药碗,递给她,“夫人,你得吃药。”

    “我身体好的很,可以无药自愈。”

    齐怀人脸上有些无奈,从衣服兜里拿出一个纸包拆开,“这些蜜饯你配着一起吃就不会苦了。”

    

    曹雅看了一眼蜜饯,“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因为我是你丈夫。”理所当然的口气。

    曹雅觉得耳根莫名的又有些发烫了。什么时候开始她跟齐怀人之间的关系这么好了?

    “先说武烨那边的情况吧?我比较关心这个,药一会儿再吃都行。”曹雅故意转移话题。

    “不行。”齐怀人坚持,药碗已经端到了她的面前。她不吃药的话,身上的伤怎么能好。

    军安那一刀若非他故意留她一命,她现在已经死了!

    而曹雅看着齐怀人莫名其妙的坚持像是瞬间回到了小时候,他怎么跟她爸一个样!

    这药苦的要死,不带这么逼人的!

    

    曹雅从来不懂得如何拒绝别人的好心,她知道别人对她不好该怎么做,但一旦别人对她好,她就总是容易手足无措。

    齐怀人这忽冷忽热的关心,搞得她七上八下的。

    “等回头再喝吧。”曹雅试图说服他。

    齐怀人已经舀了起来放到了她的嘴边,“张嘴,啊!”

    曹雅推也不是,不推也不是,“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她急忙接过碗,她觉得再这样僵持下去,她的耳朵得烫熟了,于是想都没想,一口焖完。

    

    “快,吃下去。”她正苦的一阵恶心之时,他将蜜饯急忙递上。她想也没想就张嘴,这一闭口的时候,却听到他一声惊呼,她正好咬到了他的手指上。

    指尖顿时一排牙印。

    “啊,你怎么把手伸我嘴里了。”

    “夫人,你这不是倒打一耙么?”齐怀人本来以为她会用手接的,谁想到她直接弯腰咬了过来。他甚至没来得及做出反应。

    “你没事吧?”曹雅嘴里的苦味总算是得到了缓解,看着他红肿起来的手有些不好意思。

    

    齐怀人叹气,他觉得每次在曹雅身边的时候,他都不可避免的要遭受点什么意外。

    “无妨。”齐怀人收回手,即使疼的要死,却还是强撑着不动声色。

    曹雅看他似乎没什么大碍,也就没有再问,反而追问起关于武烨那边的情况。

    齐怀人似乎在斟酌,过了半晌,才缓缓地开口说道,“武烨已经抓到了码头那些忽然混来的人。”

    

    曹雅脸上一喜,看来她之前的办法没错的,“审问过了吗?”

    “问过了。”

    曹雅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结果呢?”

    齐怀人看着她,目光深邃一望无际,“你确定真要知道?”

    “说吧。不管什么结果,我都能承受。”最坏的打算都做了,还有什么是不能接受的?

    “他们都是……万府的人。”

    “什么?”曹雅豁然起身,“不可能。”

    “这是武烨亲口所说。名单上的一些人,显然是之前在你成亲当日出现在山头的那些义军,而这帮义军口口声声是说帮万府运送军粮的。”

    不可能。

    这不可能。

    

    想到万醉那张古铜色的笑脸,曹雅实在难以将他和谋杀父亲的那帮人联系到一起。

    这么阳光开朗的万醉,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情。

    更何况,万府历来以运送军粮为生,按理说他跟父亲是属于相互依附的关系,他们没有任何动机要对父亲出手啊。

    “是不是搞错了?”

    “那些人都这么说的。”

    “万醉现在怎么样了?”

    “他已经被抓起来了。万府的军粮一直由他负责。”

    “他什么都没说吗?”

    “说了,但是所有证据都对他不利。”齐怀人在她旁边的藤椅上坐下,“成亲当日,他并不在永津。成亲第二日才回来。他与那批义军出现的时间温和,这是其一;其二,他的父亲早已放手府中之事,但要运送军娘势必府里养着的人,就不像齐公馆。万府没有弱丁,这是满城皆知的;其三,那帮人签字画押录下的口供,受万府指使。”

    

    “可是,他的动机是什么?”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布局,那布局总要为点什么吧?

    齐怀人早就猜到她会是这个反应,所以才在得到消息后的两天后,才跟她说这个事情,“你可知万府背后的人是谁?”

    曹雅摇头。她一直以为军粮是只为朝廷运送的。在永津的话,那肯定也是听父亲指令的啊。

    “两省巡抚张执玉。”

    

    这是父亲的死对头,她记得。在朝中的时候,父亲每次从京城回来,都要骂他。

    但是,他一个毫无兵权的巡抚,哪里来的能耐去调动兵马与父亲对抗的?更何况,据陈副将所说,那批人像是军人,而不是府里养的会点三脚猫功夫的杂役。

    饶是万府在厉害,张执玉再胆大妄为,她也不觉得他们能培养出一个足以将这个总督府灭掉的军队。

    更何况,成亲当日,齐怀人也在外面啊!

    这个事情明明还有很多漏洞和疑点,“武烨要怎么处置?”

    

    “义军本就是死罪。在加上这帮义军与曹府灭门息息相关。恐怕,这次……凶多吉少。”齐怀人一脸肃穆。眼底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即便万府跟张执玉脱不了关系,但情感上曹雅还是没法接受是万醉所为这件事情。

    虽然她与万醉相识的时间不长,两人的交集也不多,但她甚至觉得万醉恐怕是她遇到过,最能跟她聊得起来的人了。

    他们的喜好都一模一样,她还记得在码头的时候,他因为无法下水在岸边急得团团转的样子。

    那种关心,是无法伪装的。

    如果他真是对这批人下令的人,那么,他为何要救她?

    赠马之情,岂是心怀恶念之人能做之事?

    

    曹雅脑海里思绪万千,不可能的,一定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她必须得要仔细地想想,齐怀人坐在她的旁边也不打扰她,就在她一条条的试着将事情的脉络重新屡一遍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了通报声。

    “少爷,万府小姐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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