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入狱
“求求你，救救我哥！”万玥一看见齐怀人就梨花带雨的走了过来，拽住齐怀人的胳膊，全然不顾他身后还站着的曹雅。
曹雅还记得之前见她的时候那副要把曹雅吃掉的样子，即使在这样的时候，她身上也丝毫不见慌张，世家小姐的优雅和姿态反倒让她更显得楚楚可怜。毕竟现在万醉出事想来她也不会好过，曹雅看了她一眼，径直走出了门。
齐怀人想叫她，但张了张口还是没有叫出。
“坐下来慢慢说吧。”齐怀人抽出胳膊，遣散了屋子里的所有人，走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万玥四下看了看，漂亮的卷发微微向后一拨，脸上虽然还挂着泪痕，但眼底却满是戏谑，“齐怀人，你为了曹雅，不惜与你情同手足的万醉都要动手了吗？”
齐怀人面不改色，对于她的疑问不置可否。
“你就这么迫切的想要我离开这里？”
“不需要拐弯抹角，这里没别人。”
万玥的胸口起伏着，努力地压制着心底的怒火，“曹雅如果惹出什么事来，你有没有想过你弟弟？”
齐怀人面无表情地看了看她，“不劳操心。”
“我是不操心。反正顶着万玥的名头也用了十几年了。万府没了，我还可以回到父亲身边。但万醉呢？”
“定万醉罪名的人不是我，抓到那批义军的人也不是我，你来问我是想听到什么回答？”
“什么都不想听。”万玥用指腹擦掉眼角的泪水，她不是来兴师问罪的，从武烨带着人出现在万府，她就猜到了肯定是齐怀人所为。其中来龙去脉她就算不去查，也大致能猜到此事肯定与曹雅脱不了关系。但是，就算父亲问起，她也依然决口未提曹雅，因为她不想齐怀人被牵连。
她可以不在意曹雅的死活，但是她却在意他的。
哪怕他压根不放在眼里。
“齐怀人，我宁可你选择别人，也好过你在意她。”
齐怀人越过她的视线看向窗外的曹雅，“我为何要选择别人，我妻只有一个。”
“你对她的保护，只会换来你的毁灭！你到底懂不懂！”万玥的声音忍不住提高，齐怀人扫了她一眼，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才又重新坐下，“曹雅，你就不该帮她！”
“多谢关心，我齐怀人自己的事情，我自会处理好。”
“你不要妄想武烨会从万府得到任何信息，万醉一定会保我无恙。他什么都不会说，更何况，他压根什么都不知道，你要他怎么说？”万玥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她来不是和他吵架的，是想寻求解决办法的。
“这是武总督的事，你跟我说也没用。”
“齐怀人！”万玥咬牙切齿的看着他，“既然你们都需要一个替罪羊，那么牺牲万醉我也无所谓。但你有没有想过，他是你唯一的朋友！”
“我不需要你教我，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万玥看向齐怀人，他浅酌着面前的茶盏，冷若冰霜的样子看上去与平日里并无异样。他对她永远都是这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她曾以为他这辈子对任何人都只会这样。
可偏偏在曹雅身边的时候，她看到了他眼底的宠溺，那种宠溺刺伤了她。
所以，她把军安叫了过来。
她本以为军安的出现能让他有所收敛，可是，军安在见过曹雅以后，居然也对她念念不忘，说什么难得遇到这样的对手，一定不会杀了她，要跟她再次比过。
她就不明白了，为什么所有人都向着曹雅！
她到底哪里好！
她指责哥哥把马送给曹雅的时候，万醉居然为了曹雅第一次骂了她！
齐宛陵也跟她说过关于曹雅在家中的所作所为，凭什么她就可以得到别人的优待？就因为她爸妈都死了，所以就和别人不一样？
“虽然万醉跟我没有血缘关系，但他这些年待我不薄，齐怀人，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齐怀人摩挲着茶杯的手一滞，一字一句说得极为冷淡，“你没有资格。”
万玥冷笑着豁然起身，“齐怀人，你会后悔的！”
说完，万玥转身离开。她怕再呆下去她会被齐怀人气死！她有她的骄傲和自尊，她没有办法永远这样低三下气求得他，她不比曹雅差，但为什么他们相识十几年，却抵不过他与曹雅不过几月的相识？
她本想来找他问清楚来龙去脉，但现在看来，已经彻底没有必要了。
他为了曹雅，已经不是她所认识的那个冷漠的齐怀人了。
齐怀人看到她走，终于松了一口气。
空荡荡的客厅里传来曹雅的笑声，不知道她跟外面的下人们说着什么，即使在这样的时候，也难得她还能笑起来。
曹雅与万玥，一如毒酒与玫瑰，择一便无法取二。
但他这辈子最后悔的，却不是选了毒酒，而是在最单纯的年纪救下了看上去美艳无害，实则布满毒刺的玫瑰。从她隐藏身份以万玥之名出现在万府起，齐怀人的人生便在他们父女的掌控之中。
她对他的爱，是囚牢是枷锁，她以爱的名义要求将他掌控在手心里。
她所谓的爱，是他最想要摆脱掉的东西。如果一早知道当年的好心会害了自己，害了齐府，他宁可眼睁睁看着她被绑匪杀死，也绝不出手相救。
只可惜，现在后悔已然来不及。
“你想到办法救万醉了吗？”曹雅不知何时进来，看见齐怀人在发呆，问了他两次他才回过神来。
齐怀人摇头，他既然用了他做替罪羊，自然也想好了让他脱身之法，只是，此事他要避开万玥以及军安等人，所以就算是曹雅，他也不会提及。
这个事情，他需要自己亲自去做。
“我总觉得，我那份名单害了他。”曹雅垂目，难得愿意跟齐怀人交流点什么。
齐怀人往旁边挪了位置，给她倒上一杯茶，曹雅没注意到他在倒茶，拿起桌子上的茶杯就饮了下去。
她的唇，正好覆盖上他刚才喝过的地方。
齐怀人微微一怔，心里莫名的蔓起一丝奇怪的感觉。
“你那份名单从哪里来的？”
“码头的人写给我的，当时我只不过想要一些新出现在此的人。”曹雅忽然转身看向齐怀人，“连你也不信会是万醉做的对吗？”
齐怀人迎上她急切的目光，心口有些钝重，半晌，他才开口，“是。”
“这帮人为什么要害他呢？我不懂，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就不要想了。”齐怀人意识到他必须在曹雅之前动手。
“不行。”曹雅其实本来对他这个病秧子也没多少指望，这种事情，他一个与世无争的教书先生怎么会明白，所以也没多问就自己离开了。
齐怀人看向还留有她余温的杯子悠悠地叹气，然后将茶水倒入，就着杯子望向窗外喝了起来。
院子里的树叶开始凋零，这天，终究是要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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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雅在房间里辗转反侧，怎么也没有办法冷静下来。
她需要亲自见万醉一趟。
但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吃了上次的亏，武烨对于犯人的看守更加严格，要见到万醉简直难上加难。
一连去了几次都无功而返之后，曹雅想到了上次在总督府帮她的那个守卫。
于是，她等在府门外，托人将他叫了出来。
“小姐！”守卫看见她很是意外，“你怎么来了？”
“据说上次总督府里有别的刺客，抓到那个人了吗？”
“没有。他轻功特别好，我们都追不上他。”守卫脸上有点失落，“不过就是有点奇怪。”
“奇怪什么？”
“那个人好像什么也不做，就是带着我们在总督府兜圈子。但我们又偏偏都抓不到他。武总督都要被气死了！”守卫忍不住笑了起来，敢这么在总督府放肆的，除了曹雅守卫他想不到别人了。但偏偏那天他知道曹雅已经离开，所以对于这个忽然冒出来的人，也是好奇不已。
毕竟曾经曹总督在位的时候，可没有人敢这样在总督府撒野的。武烨虽然是曹总督一手提拔，但到底还是要比征战沙场无数的曹总督差了很多。
曹雅现在没什么心思在意那个黑衣人了，反正都不知道是谁，他对她也没害处，也就没在追问，“万醉怎么样了？”
“情况特别遭。”守卫四下看了看，武总督为了逼供，对他用刑了。但是还是什么都不肯说。
曹雅心里咯噔一声，她就知道会这样。
“现在呢？”
“上次不是犯人逃走过嘛，现在万醉由武总督亲自看守关押。就在他的房间旁边。”
“他，还活着吗？”
“活着的。特别硬气。就是不肯承认自己做过。”守卫像是想到了什么，浑身一个激灵，“武总督后来没办法，只好将他们家的人都抓了起来。万醉才同意在认罪书上签字画押。”
“这压根就是刑讯逼供！这样的画押怎能作数！”
曹雅将一叠银票塞到了他的手里，“你帮我想想办法，我得见他一面。”
守卫急忙将钱退给她，“小姐，使不得使不得！这忙我没法帮你。”
“只需要给我几分钟就够了。”
“不是我不帮，是现在武总督亲自看守，任何人都没有机会靠近。”守卫也是爱莫能助。
“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守卫一脸为难，想了半天，“除非，除非……”
“什么？你只管说，只要是我能做的，一定答应你。”
“小姐，我说过的，你不需要为我做什么。你保重你自己就好。”守卫看向曹雅，掷地有声，“我的意思是，除非武总督不在府里。但这几乎不太可能。马上就是处斩之期了，武总督几乎寸步不离，就差跟他一起睡了。”
“这个交给我。”曹雅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等我消息。”
说完，再次将银票递给了他，然后转身离开。
平安路的学堂里，汇集了永津三省所有高官贵胄的子女，曹雅才出现在门口，就有人认出了她，并将她一路带到了齐怀人所在的班级。
曹雅没在学堂上过几节课，但依稀还记得当年母亲为了让她去学堂好好读书，在家里跟父亲吵得不可开交的样子。后来，碍于她的“威名”，在学校里所有人都对她另眼相待，这种有色的目光让她极端不适，他们怕她，但同时又在背后指责她，好像多说她几句她就能损失很大受很多事伤一样。
无奈每次这些传言都进到了她的耳朵里，后来，她把学校闹得鸡飞狗跳，以混世女魔头之名称霸整个学校。最后，他们班的人都快转没了，为了保住这些学生，她被学堂老师请走。这之后，哪所学堂都不敢收她。为着这事，回去以后她可结结实实挨了母亲的一顿揍。
那些曾经深恶痛绝的日子，现在想来却满满都是笑意。
如果那个时候她乖一些，恐怕爸妈也就不会那么为她担心了。
想到这里，曹雅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到了。齐先生就在这里教课。”带路的老师在一间班级门前停下，齐怀人正在讲桌上跟学生交流着什么，大家看见她来，都纷纷起哄，“师母来拉。师母来拉！”
听到这个新称呼，曹雅一时之间还有些不习惯，齐怀人抬起头来，看向曹雅。她在门口笑盈盈地朝他招手，笑靥如花的样子逆光而来，宛如刚刚从天儿降的天神，美得那么自然，而又虚幻，竟让他看得有些失了神。
学生们的起哄声更大了。
齐怀人急忙回神，走了出去。学生们不放过，跟做一团。
“回去！”齐怀人冷冷一呵，跟着他的学生们顿时都乖乖的跑回了教室。
齐怀人将曹雅带到了附近走廊的角落里，“你来这里做什么？”
“齐怀人，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小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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