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协助
齐怀人显然没有料到曹雅会在这个时候来找他，以往她那副深恶痛绝的样子，想来也不像是会来到这里的人。
只不过，因着陈副将的事情，两人之间的关系似乎发生了一些细微的改变。
从曹雅将那份名单给他起，他就知道她在尝试信任他。
只是，这份信任让他安心的同时，却也让他多了很多不安。
曹雅要做的事情是他必须阻止的。
但站在曹雅的立场，他又不能阻止。
他本不该干涉她太多，但事情总是向着他无法控制的方向发展。
他不管不行了。
现在她跑来学校，显然他担心的事情已经提前到来了。
“都跑到学校来了，我倒挺好奇你这个忙得有多小。说吧。什么事儿。”齐怀人悠悠地看向她。
“我要去见万醉。”曹雅语气认真地看着他。
“所以？”
曹雅双手合十，“你帮我引出武烨，几分钟就好。”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要见的人，可是朝廷重犯，别说见了，在这种时候连靠近总督府的可能都没有！
“我当然知道。”不然她也不会来找他，他是唯一能将武烨引出来的人了，“只是，如果不去见他一面，我会于心不安。不管结果是啥，我都要见他一面。”
齐怀人就知道她不会善罢甘休。
“给我一个需要帮你的理由。”
曹雅指了指她的嘴，“上次，你差点……”
齐怀人想到当时在水里她的强吻，脸顿时就红了起来，一颗心顿时狂跳不止，“不用说了，我会帮你。”
曹雅看着他忽然红起的脸有些莫名其妙，不就是她上次舍命救他么，他红什么脸？
“你给我一个具体时间，这样我才好配合你。”
齐怀人仔细地想了想，“今天晚上下课后。”
“好，我等你。”
说完，跟着齐怀人一起往教室走去。
齐怀人在班级门口停下脚步，“你干什么？”
“等你放学啊。”
“你在家里等我就行。”
曹雅一脸不情愿，“不要，这样耽误时间，我们放学了直接过去。”
“……”
教室里，因着曹雅的出现，齐怀人觉得他怎么都没办法专注起来。
曹雅坐在最后一排的位置，一会儿跟前面的人聊几句，一会又在后面翻箱倒柜不知道在找什么，齐怀人往日里念的书念一半错行了自己都没意识到。
“老师，师母在你要好好表现啊。”下面的学生们都急眼了，齐怀人现在哪里还有半分平日里那副冷酷模样？
这可是难得两人同班的机会呢！
学生们都以为曹雅是来“视察工作的”，所以一个劲儿地在曹雅面前鼓吹齐怀人的厉害，曹雅听着他们的讲述，完全没想到齐怀人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居然还是一个挺有国家大义的人。看来，她对他的误解还真是不少。
曹雅挺好奇齐怀人的“光辉事迹”，一下课就跟同学们聊了起来。
齐怀人站在讲桌上，想要听听他们聊什么，但是又碍于面子不好过去。他试图看书让自己冷静下来，但无奈那边吵闹的声音太大，每次都打断了他的思绪。
明明说好了不要管曹雅了，他怎就总是一不小心又答应了她！
现在他们这算什么？
夫妻不像夫妻，战友不像战友，朋友不像朋友。
他甚至都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来定义两人现在的状态和关系。
齐怀人一次次的劝说自己要冷静克制，但只要曹雅开口，他之前对自己洗脑的话，全都烟消云散。
再这样下去，他很怕他的心会彻底失守。
下堂课开始，曹雅被齐怀人带出了教室。两人走在安静的走廊上，曹雅想到了什么，一直笑个不停。
“你笑什么？”
“坏人齐。”曹雅转头拍了拍他的肩膀，“他们说你拔河的时候谁跟你一组，都得输。你说你本就弱了，干嘛还去参加拔河自取其辱呢。”
“我这是为了班级荣誉。与我体弱无关。”
“我发现你有时候还真是挺可爱的啊。虽然看上去那么凶巴巴的。”
谁形容男人会用可爱的？
“我很凶吗？”
“你还觉得自己温柔啊？”
曹雅忍不住斜腻他一眼，想起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那副高高在上又冷若冰霜的样子，一个笑容里永远没有笑意的人，她可不觉得他有多好相处。反倒是那些看上去本就凶巴巴的人，其实温柔多了。
“曹雅。”齐怀人忽然停下了脚步转身，身后的曹雅低头想着心事，他忽然的停下导致她没反应过来整个人撞到了他的怀里。
他顺势搂住了她，曹雅的脸贴在他的脖子窝里，甚至能清晰的看到他肌肤下泛蓝的血管。
她的心跳骤然加速，那种在医院里面对他的失控感再次袭来。
“你干什么啊？走着走着停下来干嘛。”曹雅急忙推开他，但他却紧紧地缚住她，不让她挣脱。
他俯身凑到她的耳边，“曹雅。”
“干嘛？放开我。”
“如果万醉真死了，你会怎么办？”
曹雅手一顿，“他不是真正的凶手。”
“你怎么知道不是？”
“时间地点甚至那批人，都不够吻合，要能够以如此强大的力量摧毁我整个家的人，绝非泛泛。也绝非一个运军粮的人可以做到的。”
“你不肯罢休？”
“在抓到真凶之前都不会。”
“哪怕会要你的命？”
“对，鱼死网破，也要将杀害我父母的人绳之以法。”
“好。我知道了。”齐怀人豁然放开她，并将她微微推开，他不断的确认与担忧，看来都是多余的。
她认定的事情永远都不会变。
所以，即便牵扯到万醉，也没有任何用。
因为，她很清楚的知道，那个人，根本就不是凶手。
除非，有真正让她信服的证据，证明万醉的都是一个骗局。
一边是他情同手足的兄弟，一边是他必须要保护的妻子，他到底该怎么办？
夜，总督府灯火通明。
武总督正在房间里用膳，此时，下人急忙来报，“回大人，齐公馆齐大少爷求见。”
“他来干什么？”武烨迟疑了一下，“说我身体抱恙，谁也不见。”
“总督大人身体有何不适，在下与那家法国人开的医院关系甚好，不妨替总督大人请来大夫看看？”齐怀人的声音从外面忽然传了进来，挡在他前面的守卫们显然根本拦不住他。
武烨瞪了一眼旁边的人，急忙迎上，“哎哟，齐公子怎么来了。”
“听说总督这里抓了万醉，我特地过来看看。”
“齐公子说笑了，要不是你给我的那份名单，我也不会那么快破案。这下子对你太太，对曹总督，我也算有个交代了。”武烨只字不提刚才之事，毕竟能抓到凶手齐怀人算是出了大力，现在这个时候，他总不可能将他给赶出去。
齐怀人四下看了看，一副有很多话想要说的样子，“这里人多口杂，不妨我们到别院一聊？”
武烨犹豫了一下，无事不登三宝殿，想来齐怀人今天不聊完估计是不会走的了，于是只好答应了他，“请。”
总督府后院，曹雅早已在此准备好。
守卫赶来，轻声地朝外面喊，“小姐？小姐？”
“来了。”曹雅翻身跃了进来，将守卫带来的衣服套上，“时间紧急，快走”。
关押万醉的房间就在武烨隔壁，这里曾经是父亲的书房。想不到作为儒雅的地方，现在却成了肮脏的囚笼。
空旷的房间里，如今只有曹雅和万醉两人。
多亏了齐怀人的打点，她终于得以进来。
房间里只有一床草席，他还穿着前几日帅气的洋装，虽然脏了，但眼底始终不见落拓。难以想象他之前曾遭遇过武烨的严刑。他的眼圈重了，显然没有睡好。整个人看上去有些虚弱。曹雅可以想象这次牢狱带给他的是多大的打击。不过即使是这样的时候，他的眉宇之间依旧没有丝毫慌乱和紧张。
看见曹雅出现，万醉涣散的视线才慢慢聚拢，急忙从地上站了起来。
"MISS曹，你怎么来了？”
曹雅摘掉头顶的帽子，一脸肃穆，“我只问你一句话，我全家是不是你杀的？”
“不是。”万醉愣了一下，回答的斩钉截铁，“我万醉虽然没什么大志，但行的正坐的直，做过的事情我不会赖，没做过的事情我也绝对不认。”
曹雅紧紧地盯着他，他的眼神没有闪烁，也没有动摇，虽然平日里总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但他认真起来的时候，却也带给她不小的撼动。
最终，她将藏在袖子里的刀收了起来，“好，我信你。”
“你信我？他们都不信，所有证据都指向我。”万醉摇头，武烨忽然带着人冲进万府的时候，他甚至觉得这是老天给他开的一个巨大的玩笑。他试图抗争过，但那些证据和口供放在他面前的时候，他自己都差点信了。
怎么会这么巧？
每一件看似毫不相关的事情都和万府有关？
临走之际，他看到父亲似乎病发倒下了，也不知道现在他们怎么样了？妹妹可还能稳住家里的情况？
他不在，万府那些军粮又该如何处置？
到底是谁，要这么害他？
万醉的拳头捏了起来，重重地捶在了墙面上。
手上的袖子往后退了一截，曹雅这才注意到袖子里的伤口。
“他们对你用了多少刑了？”
万醉收回手，没有解释。
“我信你。万醉。”曹雅相信自己的判断，经过之前那些罪犯的事情，有时候证据也不见得都是真的。曹雅自认不算一个好人，但她也不是不明是非之人，“你为什么要认罪？”
万醉闻声冷笑起来，“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曹雅你还不明白吗？曹总督之死必须要有人来承担，之前被抓的那批凶手逃了，官府就需要一个新的替罪羊。而且还得是说得过去的替罪羊。否则，武烨随便抓几个人来这案子都可以结案了。如果我不认，我全家都要受到牵连，但要是我认了。我一个人死就够了。换成是你，你也会这么做。”
“那批义军怎么回事？”
“什么义军？那些都是我万府在码头的工人！”万醉想到前几日武烨抓来的那些人，他们一个他都不认识，但是却一个个都说是他所顾，傻子都能看得出来这些人，要么就是受人挑唆，要么就是故意陷害栽赃。但是武烨却根本不听他的话，一口认定他就是那批所谓义军的头领。
“万府以军粮起家，一直以来大部分货物都从海上运来。但码头本就是一个流动性很强的地方，干不了的人走了，自然有新的人来。一个做粗活的，流水一样的工作，我难不成还刨根问底他们每个人的过往？”想到这里，万醉脸上难掩气愤，“但凡是我府上亲自押送的人，都是经过我精挑细选而来，所以不会有任何问题。但唯独那批只是帮忙搬货的码头工人，却并非我所控。这些事情一般都是由万玥去处理的。更何况，她毕竟是我妹妹，我怎能将她牵扯进来！”
按理说曹雅的那份名单，上面的人基本都是那批新出现在码头上的人，虽然不可能全部抓住，但怎么就那么巧，抓到的全是跟万府有关的人？
是真的巧合，还是有人蓄意而为？
曹雅觉得还是有很多事情想不明白，她本来还想再问什么，此时外面传来了守卫的声音。
“小姐！有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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