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七章
本来以为睡的会很不踏实的练溪,这一夜睡的极好,起身时亲见那太监在帝王起居录上书了几句:“元祐四年春三月,帝幸覃美人于流水小筑……”,练溪淡淡瞥了一眼,想着这下早朝之上要安稳些时日了。
今日早朝倒是无什么大事,只是迟以衡脸上的神色不太好看,但凡有一人与她言语相悖,他便言辞斥责,声色俱厉,势要骂的那大臣服软称陛下圣明,微臣浅薄,万望恕罪。
练溪心里觉得既想笑,又有一些微微触怀,好像他是护着她的……
等到下了朝,练溪的心情都非常愉悦,愉悦到觉得下午在御书房批折子也不是一件太无趣的事情。
三月的午后阳光明媚,练溪却不得不安稳坐在御书房里,苦大仇深的看着那一摞摞的奏章,觉得心里泛起里一阵一阵的悲伤。
日暮将近之时,她才批阅完奏章,接下里几日都会清闲很多,心里不禁想着能不能找到机会出宫踏青。
这时有小黄门传:“陛下,迟将军求见。”
虽然心里腹诽他怎么又来了,但是她仍然宣了迟将军进来,面带春风的问候他:“爱卿,今日又有何事啊?”
迟以衡面上表情说不上难看,但也觉得不好看,他行礼起身:“臣闻陛下近日劳苦,奏章数多,案牍劳形,且夜间劳累,实在辛苦,特来请陛下保重龙体。”
夜、间、劳、累!
这迟将军满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装的都是小·黄·片吗?
她干笑一声:“谢爱卿关怀,朕知道了。”
迟以衡有些别扭,犹豫片刻,举了举手上提着的食盒:“臣知陛下不能经常出宫,给陛下带来了昨日晚上陛下赞誉的馄饨,不知陛下可要品食一二?”
馄饨可是练溪从小到大的挚爱,她笑眯眯的从迟以衡的手中拿过食盒,就等着他告退,谁知这人竟丝毫不知进退,只定定的站在那儿,势要看着她吃才行。
只是刚刚拿了人家的吃食,也不好赶人家走,练溪提了食盒到窗边塌上,揭开盒盖,果真是昨日那晶莹剔透的馄饨。
她舀起来点,吹了吹热气,问他:“这馄饨不是晚间才有吗,爱卿怎么买的到了?”
迟以衡看着她带着笑,脸庞边是萦萦的热气,声音放淡了些:“这人家大约日暮前就会准备好馄饨,只是他家住城西,夜市在城东,总归要费些时间。臣找寻到他家时,正赶上这汤起锅,就在他家买了一份,纵马过来宫里,想趁着这馄饨还是热的,送予陛下一食。”
练溪仔细打量他,发现他在这春日里衣着也甚是单薄,但额头上却是有细密密的一层汗,脸颊处也有些红。
不经意间目光与迟以衡的目光撞上,他瞳光很亮,像是润着一层水,却又有种说不出来的纯粹之感,她觉得脸上一热,低下头来。
迟以衡自然感受到她的目光,但丝毫不退让的直接看着她,看她升起几分羞意,低下了头,他嘴角也不由得勾了起来。
看她耳边多了几颗晶莹汗水,他拿了帕子,轻轻的擦拭了一下。
练溪却好像受了惊吓,忽然抬起头看他。
可还没等到她质问他,迟以衡便自己扁了嘴道:“臣已然对陛下言诉过臣的心意,可陛下始终不信。听闻陛下总爱看话本子,不知陛下可知道有个词叫,情不由衷。”
他继续道:“臣每每见陛下,心里都控制不住自己,只想着把自己身上有的东西连着一片真心全掏给您,只是您不要罢了。”
练溪欲出言打断他,可是他根本不给她机会:“求陛下先听臣说完,臣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不该肖想陛下。更何况陛下后宫有皇夫美人,自然有人深夜候着陛下为您留灯,有人为陛下端送参汤,可臣每每孤寂一人,却连陛下衣角都握不得……”
谁能想到征战沙场的大将军其实是个情话高手,声音且温柔且幽怨,夹着无限情意,这情话三连击结束,竟让练溪根本不知该说些什么,感觉自己似乎玩弄了一颗纯稚的老男人心。
她看他眉目间有些酸又有些委屈,只能解释道:“朕、朕去留宿,也仅仅是眠寝了一宿,其他什么……都没有。”
迟以衡闻言,一扫先前的烦闷,脸上多了几分明亮之意:“臣知陛下心里有臣,断不会与其他男子有什么纠葛。”
练溪:“……”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心里有你啊,傻子。
不愿较这个真,若是再多加辩驳,恐怕这馄饨都凉了。她一心一意低头吃那馄饨。
迟以衡看着她的侧脸,心里面像是小猫爪子在挠一样,恨不得上前把她搂在怀里,可是还是循序渐进的好,行为轻浮必然会被她斥责。
反正其他人也不要想碰到她分毫就是了,虽然知道昨夜什么事都没发生,可是他心里总归是不舒服,今早就要装了火药的炮仗,逮谁炸谁。
可如今她解释了一句,他就觉得心满意足。那覃央也还算知道点分寸,他昨日若是不知进退,恐怕不多久他那流水小筑就会走水,任是那流水再多也扑不灭院落里的火……
他想起过几日便是陛下生辰,问她:“陛下过几日生辰可想好了要怎么过?”
练溪一怔:“过几日生辰?朕、朕最近事多了些给忘了,往年如何过的今年便如何过便是。”
迟以衡目光灼灼:“宫里的晚宴其实不太有意思,臣问的是陛下私底下可有些想法,若想要出宫,有臣陪着您,诸事都简便。”
练溪躲开他灼灼的目光:“过几日再说吧……”
这宫中诸人竟似约好了般,迟以衡问过的第二日,早朝之上就有大臣询问此事,下了朝她唤了连亭入紫阳宫,让她全权负责此事。
连亭询问:“陛下,臣先前并未负责过此事,这般也不知能否安排妥当,陛下是想要热闹些还是简单些?”
练溪恹恹的说:“你看着办吧,怎么简单怎么来,”左右也不是她的生辰,她是半分兴致也提不起来,
她还是看了看窗外春·色,想着宫内无趣,竟也忍不住想出宫一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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