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8北地骑独孤却姓刘 累经年兄弟再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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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8北地骑独孤却姓刘 累经年兄弟再相逢

  

    北地的姑娘,骑术真是高超,史进已经算是娴熟,胯下的马也是名种,被这个姑娘赶着两百匹马,渐渐追上,史进见那姑娘顺着山脊迂回,借着下降的山势越来越快,耳边的马蹄声越来越清晰,呼隆隆像是打雷,山脊上草不茂盛,被两百匹马踏出一片烟尘,史进不急,看到她马匹众多,忽然一个掉头,冲着山顶飞奔,那姑娘看到史进转向,急忙也调转马头,她的马儿也都掉头,毕竟马多,登下乱做一团,各色的马像是挤在水池里的小金鱼,中间的马儿挪不动蹄子,只能原地踏步,踩出更大的扬尘,史进站在最高峰,看着半山坡上像是爆破产生的烟尘,思忖这姑娘会怎样应对,只见烟尘中,咻得冲出一骑,像是一根针,扎破黄色的烟霾,其他马儿尚在混乱,她也不管,却是又冲向史进,史进等她冲到一半路程时,又打马冲下山,奔向山窝的湖泊处,前文说过,漠北的山,都是平缓无比的,而且不长树木,只有稀松的草,姑娘也不是一味猛冲,时时观察史进,看到他又转向,也跟着转向,顺着山脊最陡的一处坡冲下来,这次异常迅捷,史进回头看时已经被追到只剩两个身位,这时,姑娘拿出马鞭抽史进,史进听声辨位,没有回头就捉住鞭子末端,一抓,鞭子被夺过来,史进余光看到身后的马背上似乎没有人,想必是姑娘被自己一拽,落马了,史进扽了一下缰绳,回头察看,果然只有一匹空马再跑,不见那姑娘,定睛看时,却发现沿路也不见那姑娘,这一下却是中计,姑娘被史进夺走鞭子时就发现这个宋人力气很大,索性脱手,假装坠马,其实身子藏在马腹下,双脚紧紧扣在马蹬里,史进看到沿途没有那姑娘的身影,已经知道中计,却来不及再加速,这一招冯十八曾用过,就是攀马之术的一个基本动作,只见那姑娘从马腹一个跨身又回到马背,套马杆早已准备就绪,只一下,套中史进的脖子,迅疾掉头,把史进拖下马,史进一直挣扎,像把脖子脱出来,渐渐脱力,史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姑娘怕不是要弄死自己,而是怕自己反抗吧,于是装作昏死过去,那姑娘看他不再挣扎,立刻停下,从马背上解下一些布条,绑住史进的手脚,想把史进放到马背上,却发现自己根本搬不动,史进猛一下睁开眼,这些旧布条哪里栓的住他,一使劲,就想面条一样断开,史进反一把捉住那姑娘,用鞭子反绑双手,单手提了起来,一扬手,扔到马背上。

    那姑娘大喊:“偷马贼!你还我的马。”,史进笑笑,赶着两马走向山坡,史进说:“放了你,还马,只能二选一,你要哪个?”,那姑娘居然认真思考起来,用和之前一样的口气喊道:“偷马贼,你还我的马。”,史进问:“你原本有多少马?丢了几匹?”,那姑娘说:“我原本有两百一十匹马,如今只剩下两百一十二匹,正好少了一匹!”,史进的笑容一下僵住,心里想这姑娘怕不是个傻子呦,史进把姑娘扔在一旁,清点了一下马匹,二百一十匹,史进懂了,这姑娘怕不是不会数数,对她说:“丫头,正好二百一十匹,一起不少。”,那姑娘站起来,就用反绑双手的姿态,一匹一匹数起来,马都很听话,被点过的马乖乖走到一边吃草,没被点到的的昂首挺胸站着,等到数至九十九时,姑娘跳过一百,直接数到一百一,史进立刻纠正,姑娘将信将疑,数到二百时又被跳过,史进笑笑,再次纠正,姑娘按史进教得数完,刚好二百一十,高兴地跳起来,大喊:“没有丢。”,史进扳起自己的马蹄,他的马蹄铁和姑娘的马制式不同,姑娘立刻怒道:“你骗我做什么?”,史进笑笑,说道:“逗你玩的。”,史进给她解开绑缚,两人争斗了好久,天已经黑了,史进求姑娘收留他一晚上,姑娘把他带到她的帐篷里,只是一个黑溜溜,脏兮兮,油乎乎的破布头子接拼的低矮的帐篷,进去只能弓着身子,得亏秋天没有狂风,史进问姑娘:“旁边的白色大帐篷不能住吗?”,姑娘说:“那是头人的。”,哦,这姑娘是个奴隶吧,史进看到帐篷一角放着一个破罐子,里面是糙米,是头人们给奴隶的吃食,相当于宋国的长工饭,史进拿出豆饼来,掰下一块给姑娘,姑娘接过,说了句你等等,把铜壶放到炉子上热水,不一会拿来一堆风干牛肉,并一吊鲜羊肉,扑通放到铜壶里,放了一些大料和盐,史进问:“哪里来的?”,姑娘说:“头人的帐篷里拿的?”,史进吃惊道:“让拿的吗?”,姑娘说:“不让,可我嘴馋,他们又不在,我就拿了,这些肉干,你走的时候带上,我送你。”,史进问:“头人去哪了?”,姑娘答:“去会盟了,大王盟主召集头人开会。”,史进有些担忧,问道:“你偷拿了他们这么多肉,他们回来不会惩罚你吗?”,姑娘思考一会,说道:“会的,不过我实在吃不下那些糙米。”,史进拿出一颗小金瓜子,说道:“要不赔给他,免受苦。”,姑娘拿过金子,自己揣起来,说道:“真好看,我要了。”,史进挠挠头,这还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姑娘,说着,姑娘已经开始大块吃肉,还用刀挑了一块给史进,史进也不婆婆妈妈问这些,两人自我介绍起来,史进只说:“我是史进,宋国人,要路过大辽去渭州走一趟。”,姑娘说:“我叫欢子。”,就没有下文了,两人吃饱喝足,把炉子灭掉,倒头就睡。第二天,热心的欢子给史进谋划起路程,这里是西夏宋和辽的三国交界,三国常年有战,入冬后更是警觉,欢子一刀砍开头人的箱子,为史进取来辽人的衣服换上,史进说:“要不你随我走吧,你拿了头人这么多东西,怕他们回来要打死你。”,欢子滴溜溜转了转眼睛说道:“可我舍不得我的马。”,史进揉了揉太阳穴,说道:“那就都带走。”,欢子笑了,嗯了一声就跨上马背招呼道:“走啊,走啊,还等什么?”,史进说:“你也不收拾行李?”,欢子白了他一眼:“有什么可收拾的?”,史进笑笑,摸不透这个姑娘,于是也骑上马,两人赶着两百多匹马,一路向北,路上聊起来,没想到欢子还是个公主,欢子告诉史进,自己的部族是夏禹的后裔,属于已经没落的鲜卑,他的父亲是部族的三头领,也是族内的第一勇士,他们的部落崇尚勇敢,为了彰显豪迈,都很爱酗酒,一天,头人的部落前来攻打,大头领和二头领喝醉了,退敌之策起了分歧,二头领一怒用腰刀杀死大头领,三头领,也就是欢子的父亲,绑了二头领,自己率军作战,出站战前,全体将士豪迈痛饮,结果醉的不成样子,被头人的部落一举拿下,男丁全部阵亡,女人和孩子准备逃进雪山,结果半路被截,自己做了一户头人的奴隶,史进听了说道:“原来如此,那我们回去把他的帐子烧了再出发吧。”,两人一拍即合,回去烧了帐篷,史进问欢子:“你就不想着报仇吗?”,欢子点点头,可又是遗憾的说:“我想报仇,可是我连为谁报仇都不知道,部落的巫师被杀,族里的故事,传统,和祖先的名字都遗失了,我甚至不知道部族的图腾是什么。”,史进说:“这个无妨,只要知道仇人是谁,你就当为自己报仇就行。”,欢子点点头:“昨天我就发现了,你是不是个读书人啊。”,史进说:“不是,我不读书,认得几个字罢了。”,欢子心想,这可能是宋人的谦虚吧,史进又问:“你一个小姑娘,总不能自己上阵杀敌吧。”,欢子说:“嗯,我不会。我要去找一个人。”,史进好奇,不是说男丁都阵亡了吗?欢子接着说:“我早就想跑出来了,只是一个人不敢,我要去找和我们结盟的部落里一个勇士,他叫刘佳宇,他父亲是部落的首领。”,史进问:“姓刘,莫不是个汉人?”,欢子说:“不是,他也是鲜卑人,自称是后羿的苗裔,我们鲜卑人里姓张姓刘的也有很多,之前姓贺楼的,都改姓刘,我说不定也姓个单字,哎,巫师被杀了,部族好多事都失传了。”,史进笑笑,后来想也有可能,他就不知道自己村子里的六婶姓什么,毕竟从他出生起,周围人就都叫她六婶,也没人说过姓什么,现代也有,很多小孩子长到很大,才知道自己奶奶姥姥的姓,有的人,干脆是看到墓碑才只知道的,欢子被灭族的时候,看起来并不大。史进问:“哦,找到他做什么。”,欢子又白了他一眼:“报仇啊,那个头人的五个老婆总欺负我,我一定要收拾他们。”,史进说:“你要找他们部落来替你报仇?”,只见欢子又神情没落了一下,说道:“他们的部族也散了,去年有个新来的奴隶,就是他们部族的,我和他打听了,原是三年前他们的部族里,来了几个宋国的落第秀才,不知怎么的一顿摇唇鼓舌,让头领信任他们,慢慢地,族长对自己的部落一百个看不上,好像说,他们有什么,什么什么性,哦,奴性,还是劣根性什么的忘了,读书人发明的词太多,我也记不得太清,后来首领连后羿都看不上了,说他射太阳射的不好,应该留下两个,一个白天照,一个晚上照,后羿射得只剩一个,是弱智,或者是为了维持自己的统治,有什么惊天大阴谋,还说他沉迷女色,总之,后来头领觉得自己这帮同族还不如没有的好,球也做不成,他管理时,一旦有了什么纰漏,也不改,就觉得是族人太烂,后来部族凋敝,更坚定了族长的看法,你看,果然,他们鲜卑人是劣等的。最后索性解散了部落,也不知道去哪了。”,史进听到这,有些头痛,问道:“那,你说的刘佳宇去哪了?”,欢子摇头:“不知道,我只知道,最近北面山上,有了一个响马,劫掠马匹,直觉,我觉得那就是张榕佐。”,史进说:“正好,咱们赶着这么多马,去北山走一趟。”

    两人一前一后,两天之后到达北山山口,由于特殊的地貌,北山已经戴了一个白帽子,北山从中间裂开,形成一个狭小的走廊,史进前头带路,两百匹马拉成长长的队列,史进几乎看不到队尾的欢子,这时候听得轰隆两声,前后各落下一块圆滚滚的巨石,五骑马站在前头,一人喊到:“人过留财,雁过留毛。”,还没停回音在山谷里窜够,欢子已经开始兴奋地大叫:“大宇,大宇,是我!”,叽叽喳喳吵的满谷的马儿都在烦躁得跺脚。刘佳宇定睛看,却发现,自己的目力看不清,其实离得并不是很远,不过张榕佐却有北方人少有的近视,还有散光,于是眯起眼看,两下都不说话了,聒噪的丫头叫的是他的小名,父母会叫的那种,史进摸到欢子身边,问:“哪个是刘佳宇,欢子说:“不知道,我就叫着试试。”,史进仰天,笑道:“欢子,你可能蒙对了。”,只听山上一个汉子叫道:“我就是,您是哪位?”,史进看那人端坐一匹黑马,手持短弓,右手大拇指有一颗扳指,是骑兵撵弓所用,靴子里斜插一把弯月胡刀,和史进那把颇为相思,腰间确实一把直刀,浑身黑色衣甲,面色白皙,是异族的那种白,胡须浓郁,眼睛眯成一条缝,正奋力盯着下面,欢子回答道:“我是欢子,我们的部族结过盟,你忘了。”,刘佳宇明显是知道的,答道:“欢子公主,得罪了,旁边那位是?”,欢子说:“一个宋人,会读书的,很厉害。”,还没说完,史进眉心就射来一箭,史进反应很快,没有中招,迅速蹲身,躲在马后,北方人爱马,史进蹲下后刘佳宇就再没放箭,史进心下发凉,合着这些人射箭不是看眼神,而是靠感觉,要不然,自己离欢子那么近,那个死近视眼怎么射箭,史进喊:“山上的,我们可能有误会,我和欢子是朋友。”,欢子也急忙喊:“不要打架,不要打架!”,刘佳宇斥道:“我这山,还没有书生活着走出去过!尤其是你们宋国的书生!”,史进不解其意,回想起欢子说过的事,想必这位壮士不待见秀才,说道:“我是个庄家汉,不是读书人。”,史进说完,偷眼看,只露出一点时,又是一箭,噔一下射下史进的狗皮帽子,史进惊到,这人箭法,简直神乎其技,不过看到箭蔟,史进笑了,又喊:“刘大哥,我确实是好人,不信你问问身边的冯十三,我史进不是苟且的人!”,几人都惊,刘佳宇身边四人齐声喊:“史进!老十九!”,刘佳宇身边不是别人,正是冯七,冯十,冯十三和冯十四,兄弟相见,甚是高兴,马上与二人回了山上一处山洞,说说这几年发生的事。

    进的洞府,史进觉得,刘佳宇还是个挺温和的人,不像个北人,只是洞里挂着三个风干人头,舌头都被割下来,掉在嘴外,史进问:“可是那几个落第秀才?”,张榕佐点点头:“他们几个是一伙,还有个叫王伦的,让他跑了,要不一个下场。”,史进很能体谅刘佳宇的心情,虽然不舒服,也不多言,几人说了近况,原是冯七他们回到青州,查明档案,原来他四个是辽国人,于是回来生活,不想投奔的部落被几个秀才搞垮了,只好跟着少主落草,史进回头看时,刘佳宇已经和欢子自己聊了起来,感觉像是十几年的老熟人,其实,这才是他俩第二次见,欢子像是在打听自己的姓氏,刘佳宇知道,告诉欢子,喜得欢子花枝乱颤,史进问:“众位哥哥姐姐准备何处去?”,冯七说:“我们准备从军去。”,史进沉默,说:“我怕是也要从军,难不成要和你们沙场相见?”,冯七投军,自然是投辽军,宋辽两国兵戎不断,怕不是有机会,让这兄弟几人兵戎相见,冯十三说:“我们是辽人,若是有天战场相见,怕不是天命,也无奈。”,看来冯十三早有觉悟,十三接着说:“我原本想,要是碰到董平最好,还能替大哥二姐报仇,又一想,若是碰到秦明黄信将军怕是舍不得,正犹豫,如今你也要投军?”,史进无奈叹气,刘佳宇说:“怕什么?照你说的,大宋有你,有秦明黄信,还有什么王进呼延的,害怕和我们大辽打仗?怕不是蛆虫太多,一战即溃的下场。”,史进也怒起,这个刘佳宇,好不恼人,自己虽然马上和骑射不如他,可是步下打他还是轻松,要不是冯七在,真想当下和他比划比划,冯七打住二人的争吵,说道:“大宇,你这话说得不对,我大辽国,各个都是勇士,不也被金人从东打过来,眼看国之不国,你一味只知道打,保不了大辽,岂不让你爹笑话?”,这话可是戳了刘佳宇的心了,自部落遣散以来,他选择留在大辽,想为大辽出力,没有和父母一起去大宋,他夜夜惊醒,都是金人打破大辽国都的噩梦,他生怕大辽亡了,他父对他讲:“你看,早和你说来大宋,你就不听,不仅鲜卑人不行,契丹人也一球样,都是下品民族。”,刘佳宇疑惑得问冯七:“七哥,骁勇也救不了大辽,那如何是好?”,这可把冯七也问住了:“我也不知道,我大辽全国都是勇士,也日薄西山,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欢子却插入不进这也高深的话题,一直问:“你打算去哪?”,刘佳宇说:“我先替你报仇,之后去投奔耶律大石元帅,你呢。”,欢子马上回答:“跟着你!”,耶律大石何许人也?大辽被金所灭后,耶律大石率部西出,延续大辽国祚,世称花剌子模的便是。史进这时候沉默了,思索一会道:“我们先去给欢子报仇,我之后再做打算,我想先多走走看看,说不定再遇高人点化,问题就有了答案。”。

    几人于是把烦心事抛诸脑后,开始合计报仇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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