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1黠戛斯部远在漠北 回纥萨满翻说前缘
回到山洞时,大宇哥已经睡下,欢子蹲坐在大宇哥身边,不时抹一下眼泪,拨开大宇哥的头发,擦拭他额头上的汗珠,似乎在啜泣,大宇哥匀称得呼吸着,面带笑意。冯七问:“十九,你接下来什么打算?”,史进说:“我要去一趟黠戛斯,萧伯举说我这刀来自黠戛斯部落。”,冯十说:“那你需要小心,黠戛斯人十分彪悍,原本大辽和回纥各占黠戛斯一半,如今大辽弱势,回纥人全占了黠戛斯,你这身辽人打扮,怕是不妥。”,史进笑道:“不妨,黠戛斯在更北,我更怕北方的寒冷,这身衣服正好,遇到人,我再换汉家衣服便是。”,十三问:“十九,为什么要去那里。”,史进说:“十八曾说,她告诉过我她的真名,我却忘了,想去她的故土找找眉目。”,十三问十四:“妹妹,你知道十八的真名吗?”,十四说:“十八从未提起过,你忘了,义父收养十八的时候,我们都在场,那年宋辽在太原打仗,宋军战败,十八的父母赤发皙肤,被宋军定作细作杀良冒功,那年十八才只是个巴掌大的娃娃,她父母的财物被瓜分一空,只有这两把刀,因为是胡人纹饰,无人敢要才被义父拿回来。”,十三问:“这么大的娃娃会记得自己的名字吗?”,这一问可是问倒众人了,他们都没有带孩子的经历,怎么会知道?史进说:“我去走一趟吧,不要惊扰大宇了,让他睡吧,醒来告诉他,萧伯举承诺不找他的麻烦。”,说完,史进便要北上,几人送出洞口,史进转身对冯七说:“尽快找个媳妇吧。”,冯七笑笑:“再等几年。”,史进又问冯十:“你呢?”,冯十说:“等安顿下来,我再找个年轻的帅哥。”,史进大笑:“哥哥姐姐们,后会有期!”,十三撵弓撘箭,朝西北射去:“十九,顺着箭走!”,史进再不多话,拍马去追那箭,顺着那个方向,走上六百里,就到了回纥的地盘。
等史进这次出来,带了不少麦饼,豆饼,盐,酒和韭华,因为在漠北,钱,可能没什么用,史进生走了四百里的无人区,才见到一个西辽的部落,忙用银两换了吃食才又上路,又走二百里,终于到了回纥人的地盘,路遇几个部落,果然对辽人装扮的史进颇有敌意,史进和他们交流好久,才能换到物资,所幸,回纥部落的萨满居然有人懂契丹话,史进半吊子的契丹话只能勉强交流,不过还是比比划划,基本没有出什么问题,此时已经是隆冬,天气太冷,无奈,即使会出误会,史进也只能穿这一身辽人的衣服,没想到,居然遇到一个城池,史进就像发现绿洲一样,赶忙进城,城内虽然不像宋国城市那样人群熙攘,倒也是热闹,有商户货卖,城内居然有客店,史进一头钻进去,店家警惕得打量史进,史进用汉语和契丹话各说一次,要住店,店家听不懂,找来一个客居此地的人做翻译,是个波斯人,居然会说汉语,史进大喜,在这个波斯胡的帮助下,史进成功安顿下来,马也久违的吃到干草,喜得连打响鼻,为表谢意,史进请那个波斯人吃饭,波斯人也不客气,两人边喝马奶酒,边聊天,波斯人说:“壮士,我先祖本是波斯的农民,当年阿拉伯帝国入侵,我们随小王子内迁大唐,请求天可汗出兵复国,奈何天可汗也败了,我等便留在安西都护府,已经很多代了。”,史进说:“难怪你们会说汉话,大哥,你可知道黠戛斯吗?”,波斯人还真是什么都懂:“他们生活在北边,和我们长的像,都是蓝眼睛,不过也有黑发黑瞳的,你找他们做甚?”,史进说:“我一个黠戛斯朋友流落大宋,我想替她回家看看。”,波斯人说:“黠戛斯人和我们用的语言不通,你去了怎么交流?”,史进说:“正想拜托大哥帮忙。”,史进拿出一张纸,谢了几句常用的话,让波斯人分别用契丹话,回纥话和黠戛斯话标出读音,史进有点契丹话的功底,发现回纥语和黠戛斯很类似契丹话,其实是个错觉,比如中国人会觉得英语和法语很接近一样,其实差别蛮大的。写了满满五张纸,史进又给了波斯人一个金瓜子,波斯人说:“客人,我叫嗄溜慎,再有需要找我。”,说完欢天喜地走了,史进吃饱喝足,赏了店家一颗银子,回客房蒙头大睡。
第二天,史进拖着恋恋不舍的马儿,继续向西北出发,遇到一个回纥部落,急用波斯胡给的的翻译手册,史进毫无障碍获得补给并且问道路,部落中的萨满是从回纥牙帐读书回来的,很有见识,会说流利的汉语和契丹语,史进和萨满攀谈起来,打听黠戛斯的事情,老萨满须发皆白,长叹一声,和史进说:“客人,我年轻时在牙帐留学,那时,黠戛斯还是盛辽的治下,那些人也是苦命,大辽人喜欢他们的猎鹰,修设鹰道,年年要求进贡,黠戛斯人不比我们,他们很原始,北地高寒,至今不会耕种,畜牧也不如我们,仍是渔猎,盐铁奇缺。后大辽式微,我回纥和薛延陀人反复争夺黠戛斯,他们真是命苦,辽人视他们为蛮人,薛延陀人视他们为辽人,如今,我回纥汗王,视他们为薛延陀人,长久以来,他们都对外界颇有敌意。”,史进说:“他们彪悍,我听一个波斯胡说过,萨满大人,那黠戛斯人,究竟算是什么人?”,萨满哈哈大笑,说:“客人,他们是你的亲戚!他等人自称是汉李陵的后人,天可汗还册封过黠戛斯汗。”,史进有点吃惊,居然还有一个这样的亲戚,在宋完全没听说过,史进想想说道:“萨满大人,那我俩其实也是亲戚啊。”,萨满怔了一下:“何出此言?”,史进说:“你们都是夏的后裔,我们是周的后裔,不都从炎黄而出,怎么不算亲戚?”,萨满大笑:“哈哈哈,好小子,若人都如你这样想,岂不是,四海之内皆兄弟?”,史进也笑:“本就是四海之内皆兄弟啊!谢谢萨满大人,小儿告辞,去找我的黠戛斯兄弟,哦不,是姐妹去了。”,萨满扣下胸前一颗宝珠挂在史进脖子上,又默念几句祈祷的咒语,对史进说:“戴着他,包你在回纥的地盘无恙。”,史进谢过,辞别这个回纥部落,继续北上。
越往北,冷风就越刺骨,雪也越来越厚,马蹄深深插进雪中,艰难的挪动,史进索性下马,只听咚得一声,整个人掉进雪窟窿里,只有帽子稍稍露出来,史进一边扒拉,一边前进,让马儿跟在身后,由于看不到前路,只能凭借太阳分辨方位,一天之间,史进也不知道前进多远,总之不是很远,不过身后掘出的路已经被呼呼的大风雪严严实实遮掩住,看不出路径,史进睁不开眼睛,睫毛上都结了冰,马的睫毛也细细结了白霜,很快天就黑了,月亮升起来,风月也停了,史进牵着马来了一处高地,只见脚下一片白茫茫,雪花像是一张天鹅绒的被子均匀的覆盖着大地,有些地方闪闪发亮,随着山峦的变化或明或暗,史进把几处压实的雪分割成大块的方砖头,砌成一座雪屋子,史进和马儿呆在雪屋里就一点不觉得冷了,只是觉得风雨飘摇,后半夜又是狂风暴雪,史进躺着睡着,马儿确实怕的睡不着,不过终究一夜无事,昨晚的新下的雪都粘在雪屋的墙壁上,变成厚厚一层,反倒更加结实,远看和山上的雪景融为一体,只有一条地道。史进并没有马上出发,因为马儿太困了,它熬夜了,史进也不催促他,独自去找吃的。雪地不比别处,人也不如野兽,即使是平日白地,精壮男子要想追赶一只野雉也是不得,虽然史进的体力比一般男子强很多,怎的也不及生于斯长于斯的动物,史进追赶一只野兔很久,最终被这畜牲甩脱,一钻不知哪里去了,史进有点后悔,追赶消耗的力气,吃上一只野兔补充不上,他不能吃干粮,仅存的几张饼他要就给马儿,史进一屁股坐在一处高台,让大雪盖满全身,渐渐的,他也和周围融为一体,他眯起双眼,看到不远处似乎有东西在蠕动,史进目力极好,看时也有些费劲,原来是一只白狐狸,在雪地潜行,史进欣喜,看到那只狐狸像是跳水一样,一个猛子扎进雪地,正扑中一只硕大的老鼠,史进笑,原来自己的本事,也就和人打架有用,在新的环境里,便成了屠龙术,史进又有些气愤,自己成了人,反倒求生不如一只狐狸?于是静下来,细细想对策,又看到我远处有几只麋鹿,史进撵弓撘箭,准备射一只,无奈,太远了,史进箭术一般,麋鹿窜起来,可不比箭慢,他看着仅剩的三只弓箭,决定不冒险了,正这时,忽然一个念头涌上心头,史进急转回雪屋,唤醒马儿,把它牵出来,又拿出一张豆饼,马儿以为是要喂它,噗嗤噗嗤打响鼻,史进却不,捏化了一捧雪水,把盐厚厚抹在上边,扔到麋鹿旁边,又把附近雪地撒了一些盐巴,自己远远躲在马身后,只见体型最大的一只麋鹿,头上的鹿角如同繁花盛开一般,优雅的走了过去,闻了闻豆饼,咔嗤咔嗤咽了下去,不一会,就焦躁起来,开始吃雪,却总不逮劲,不一会,带领鹿群走了,史进紧跟,果然,鹿群走到一处水源地,只见雪地中蜿蜒的一捧胳膊粗细的小溪,真是极其隐蔽,史进这几天都靠雪水饮用,还真没注意找水源,只见头鹿把头伸进溪水里,咕咚咕咚解渴,史进冲了过去,鹿群等下散开,史进当然不是为了捉鹿,他要找的,就是水,史进细细研究了一下,确定此处正是源头,顺流而下,是一条小河,河面早已经冰封了,上面又覆盖一层雪,也不怪史进没有发现,隔着厚厚一层冰,史进已经能听到冰面下如同大地脉搏一样的声音,那是游动的鱼群,接下来就是捕鱼的问题了,史进没有捕鱼的工具,只能现做,史进拆了他装干粮的蓖子,用成个漏斗状的,两头开口的笼子,小头那里装上一个皮口袋,当然是喝水壶改装的,这样,只要有不开眼的鱼儿用大头钻进去,那就没法掉头,只能一直往前,直到从小头钻进皮口袋,再也出不去,史进用铁棒一杵冰面,打出一个脸盆大小的口子,用绳子把渔具放下去,只能有鱼上钩,等待的时候,他抓紧时间去找了柴草。等到傍晚时分,史进终于吃上了肥美的鱼肉,马也动荤,吃了鱼骨,北地的鱼个头很大,史进的口袋是个小羊羔大的羊皮口袋,几年居然只钻了一条鱼,史进大快朵颐后,鱼油粘的手指都分不开了。这时,史进听到远处的山隆隆作响,还有人呐喊的声音,坏了,是雪崩,史进收起渔具,急忙上马,奔雪崩处去了,翻滚一个低矮的山丘,史进看到不远处的雪山像是被人砍了一斧子,雪正像海啸一样卷起,像是高大的工业烟囱的爆破现场一样,轰隆隆的声响盖过一切,史进站的很远,还是不自觉的后退几步,仿佛巍峨的雪山就要倒下砸在他的脚边一样,等雪山恢复寂静之后,史进继续向前,马儿生拉硬拽也不走,史进也不强拉,独自向传出人呐喊的地方走去,走了几十米,马扑腾扑腾跟了上来。北方有黑灾白灾,这雪崩属于白灾,若是山中有人,岂不折在此处?史进不能见死不救。
这山中究竟是何人?我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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