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8潜入石府恰面仇敌 卫国公爵阳寿作阴
西安府可是个堪比大名府的繁华去处，经济上说，这里是大宋对外贸易的北方前沿，类似于如今上海的作用，文化上说，是前朝古都，驰道城郭，阵仗严正，光是这两点，西安就不可能不繁华，现状也是如此，西安接待着南来北往的商贾，他们像勤劳的蚂蚁一样，孜孜不倦的向这座城市搬运着财富，依靠着四通八达的驰道，无论在哪个市集交易的商家，都要在西安仓储货物。更有这前唐始建，五代时期不断修葺的城墙，把内里的繁华，包裹得固若金汤，虽是塞上的城子，也能保证安全，由此人丁兴旺，百姓安居乐业，城内处处深宅大院，富丽堂皇，若是没有这巨石累就，米浆砌缝，百丈高，十尺厚的城墙护着，哪个大家大户敢把宅院修设在此？各位看官可能要问了，商贾虽是云集，不过商人赚到钱，也是回家做员外，南来的南去，北往的北归，怎么会有这么多大家大户，莫不是，商人重利轻离别，一个个都远离故土，迁居在这了？其实不然，西安除了固若金汤，还有另外的一个属性，天高皇帝远，赵匡胤仁义，狡兔虽死，却也未烹走狗，只是杯酒释兵权，这些解甲归田的将军们，爵位可以嫡长子世袭，旁系庶出也得荫补，多是在朝为官，其中不乏出将入相的，他们喜就欢在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安家，这也不难理解，毕竟身份比较敏感，当年的义社十兄，各个功劳都大过赵光义，赵光义要是计较起来，他们要反或者要跑，在地方总比在京城方便，身份最敏感的，莫过于柴家，他一门都躲在了北地，没有在汴京购置一分钱的产业。
这些爵爷里，有很多选择了在西安府安家，他们才是这些豪华庄园的主人，商贾对于西安府而言，是过客，他们的钱再多，也只是路过西安罢了，而这些爵爷的钱可就能留在西安了，一是外地为官的世家子侄，他们搜刮的银子，大多都要运回老家，二是爵位带来的食邑，皇帝封爵的时候，就会指定一些村子供养这些公爵，称为食邑，三是这些公爵自己名下的田产。这三样带来的财富都能留在西安，而且利润也远比做生意高，哪个天才商人，能三年挣十万两白银？没有。
史家庄就是不幸成为了卫国公石家的田产，前文说过，开国功臣石守信获封卫国公，爵位由嫡长子世袭罔替，如今的卫国公名叫石贵，和正夫人只有一个儿子，就是前文说过的傻子，名叫石永寿。
史进和张铁匠一进西安，就想打听石府的位置，后来发现多此一举，西安主干道半条街都是他们家的，还需要找？两人商议，要找个节日，趁他们团圆时，一网打尽，只可惜，这刚刚开春，哪里有节日，两人一筹莫展，索性先住下来。半夜，两人翻墙进了卫国公府，史进耳聪目明，行走普通白昼，没想到张铁匠虽然双目近视，居然也能夜视，丝毫没有拖史进的后退，史进早年间到过梁太守府，大略知道深宅大院的格局，时刻支着耳朵，躲避打更人和巡夜的小厮，不觉得走到厨房，看到灯火通明，听着有十七八把菜刀正剁砧板，咚咚咚乱响，里面正有二十多丫头小厮正忙碌，卫国公府的厨房是个大院子，西北东三面是屋子，南面的墙整个拆掉，方便大马车停靠，两人溜到墙根，超院子里看去，满地都是竹编的笼子，里面鸡鸭大鹅，咕咕和鸣，叫成一片，两人想说句话都吵得听不见，当然，厨房里的人互相讲话，也得靠喊，只听不足年的小孩子们喊着：“俏儿，把盐拿来。”，“栓虎，把五花腌一下。”，各个都中气十足，史进他们觉得，没有必要轻悄脚步了，就算他俩在这打一出塞上腰鼓，怕也不会被人发现，于是大起胆子，四下搜寻，张铁匠找到一出废弃的库房，门上的铁锁被他三五下鼓捣开，进去休息，史进独自去打探，原本两人想一把火烧了这破府，后来却作罢了，张铁匠怕杀的不干净，史进前夜听了枯草仙子的嘱咐，谨记下慎杀二字，怕错杀了，他想，既然自己家乡小胡能被卖来，别的庄上的，就能幸免？刚才那个大厨房里，关着的，不都是各种各样的小胡？于是前去打探，史进走到背地，捉到一个落单的家丁，身材和史进相似，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壮汉，被史进一巴掌拍在后脑勺，晕了过去，史进把下他的衣服，把赤条条的家丁绑缚好，嘴里塞上干草，扔到背地里，用土盖上，又兜转回厨房，看到门外有个青衣小女孩，大概十一二岁，身边累着小山一样高的嫩葱，只见她屁股下面坐着一拃高的青石板，赌气一样扯着手里的葱，一庹长的大葱只剥出一根小拇指粗细长短的嫩芽，扔到身旁一个小篮子里，史进走了过去，搭讪道：“姐姐，正忙着呢。”，那小姑娘看到一个高大的身躯，怒嗔到：“哪里来的不要脸的臭大叔，也不庄重一些，就来叫我姐姐。”，史进走到她身边时，青衣女子才看到史进的脸，一般年级的娃娃脸，只是身材高大健硕些，青衣自知失言，立刻闭嘴，低头继续剥葱，史进问道：“不叫姐姐，不得叫妹妹？”，宋时，姐姐，是个称呼罢了，意思和姑娘差不多，未必就是年长的女子，只是亲昵些，妹妹，也指年纪小的亲人，但不常用，一般，哥哥叫自家妹妹乳名，很少有直接叫妹妹的，管年级小的生人叫妹妹，怕就有几分暧昧了，那青衣女子又抬起头，脸上恢复了怒气，道：“叫我青儿就行。”，史进笑笑，也蹲过去，青儿皱皱眉头，问道：“你过来做什么？”，史进说：“没什么，看看。”，青儿继续问：“怎么府上还有不认识我的？你是哪里来的？”，史进说：“我是来送菜的，没来得及回去。”，青儿仔细看看史进，虽然是仆人打扮，却没有半点操劳相，脸上白白净净，眉目清秀，鬓发挽得齐整，不过十五六的年级，身材高大，身板瓷实，史进抢来的这身衣服，虽然身高匹配，身材却不合，衣服显得臃肿，看起来袒胸露怀，青儿偷偷瞄向史进怀里，只见从锁骨到胸上，纹着精致的青龙纹。青儿脱口而出：“你莫不是哪家的少爷？换个下人衣服来调笑我？”，史进说：“怎么会？我若是府上的少爷，你怎么会不认识。”，青儿白了他一眼：“这几天，莫名来了许多外地的将军给老头，哦不，老爷祝寿，住在客房，你若是跟来的少爷，大可不必来我这寻开心，生出事来，你们不打紧，我们下人可要遭殃。”，史进说：“真不是，你看我手里的茧子，哪里是什么膏梁。”，说着，史进摊开双手，伸到青儿面前，青儿伸手去摸，果然一层厚厚的茧子，青儿一笑：“果然，比我的还厚。”，史进说：“是吗，我瞅瞅。”，铁钳子一样的大手把青儿猫爪子大小的手翻过面来，果然有薄薄一层茧子，青儿嗖一下把手收回去，怒道：“你庄重些。”，史进笑：“许你抠我的茧子，还不许我看你一下。”，青儿生气，却没法说，只能又重复一遍：“你庄重些。”，史进不敢过分，转移换题，问道：“葱用来做什么的。”，青儿说：“剁馅包饺子。”，史进道：“真是浪费。”，青儿说：“就这样老头，哦不，老爷还嫌饺子馅太粗糙，划喉咙。”，史进笑：“小女儿家，嘴里又软又嫩，才怕划，你家老爷莫不是喉咙里长了泡。”，青儿听言，隐约觉得史进话里又有几分调笑的意思，却一时想不明白，愣了一会，才抄起一根大葱，打向史进，“你庄重些，什么软了，嫩了的，呸呸呸。”，史进赔笑着，摁下青儿，赔礼道：“是我失言了，还有事问姐儿打听呢。”，青儿气鼓鼓得坐下，问道：“什么事？”，史进正色问道：“这府上是有什么盛会，怎么要这许多鸡鸭。”，青儿说道：“刚不是说了吗？好多外地的将军团练，给老头，哦不，老爷来祝寿，正在准备寿宴。”，史进问：“整寿吗？怎么如此大阵仗？”，青儿说：“不是，老头，哦不，老爷过五十四岁，这些将军以前都是小城小县的百夫长，前几日，这些人帮老头，哦不，老爷赚了史家庄一处产业，老头保他们升了官，这些人都趁寿宴来攀附的。”，史进忽然沉了下去，“呵呵，好了，仇人都来齐了，一个都跑不掉。”，青儿问：“你说什么？”，史进再不答话，站起身来，回到铁匠找到的小破屋，和张铁匠说起此事，张榕佐大呼：“好好好，一网打尽。”，史进不在期间，张铁匠也没闲着，在这个破屋头找到一张图纸，正是宅院的图纸，这屋子是初建宅邸，施工用的角屋，二人研究地图，天元正中是卫国公石贵的院子，两天后的寿宴留在此处，西厢房住着来的客人们，东面是石家自己的子侄，南面的小院子是给仆人住的。张铁匠说：“我看这个天元院子，很不合风水，守财奴的盖法，北面是个高假山，四周都是高墙，有一个大门，三个耳门，我这几天寻大铁链子大锁，咱们做个计策，把这一干人等都引到院子里，我从外面大铁锁锁上，爬上假山，架起手炮，你进去乱杀就行。”，史进点头，说道：“佐哥，你这几天隐蔽行动，尽量晚上行动，这几天，石府上外来的宾客很多，我随便装成个扈从，多多打探。”，两人商议订，史进去休息，白天行动，铁匠继续看地图，准备白天睡觉，这大晚上，不能点灯，铁匠倒是办法多，他寻了一块白石板，映得月光透亮，正好看地图。
这二人究竟如何攒动所有仇人一网打尽，我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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