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当夜聂蓁蓁回到自己房间，实在气不过，甩手就把桌上的茶壶茶碗全摔在地上。噼里啪啦几声脆响，可把外面的小丫鬟吓得不轻，赶紧进来劝道：“姑娘您可仔细别伤了手。”
可聂蓁蓁就在气头上，当下一挥手：“我做事何曾让你管手管脚？”
小丫鬟跪下来：“奴婢万万不敢。”
聂蓁蓁随手拿起梳妆台上的一只玉镯首饰就摔在小丫鬟脚边，玉镯断成两截：“不敢？如何不敢？话都挤兑到我脸前了！”
也不知道是在说小丫鬟的事，还是在说聂陶陶的事。
“姑娘姑娘。”扶风快步走进来，一看内里场景，就知道姑娘怕是又生气了，“姑娘你让我看着五爷院子那边，五爷刚刚回院之后又带着小厮出了门，小厮手上还抱着一个盒子，看样子是往三房院子里去的。”
聂蓁蓁一听便知道聂清意是赶着去安慰聂陶陶，便觉得心中委屈，鼻子一酸好像就要哭出来。
越想越气，聂蓁蓁抱起旁边的花瓶咣藏砸在地上。
正好聂清正挑门帘进门，那花瓶就正正地砸在他脚边。聂清正抬头就看到被吓着了的聂蓁蓁，他叹了一口气，让扶风和小丫鬟都下去，自己走到桌边坐下，抬手让聂蓁蓁到身边来。聂蓁蓁在长辈面前到底是收敛了脾气，于是就走到聂清正身边。
聂清正又看了她好一会，道：“今日这事你也做的不算错。”
聂蓁蓁听聂清正这么说，便大胆了起来，刚想开口诉说自己的委屈，就被聂清正打断：“可和姐妹当众争起来，可也不对！”
聂蓁蓁听了这话，哼了一声把头转向别处。
聂清正抬头看着不认错的聂蓁蓁，叹了一口气，语气变得柔和，道：“今日陶陶确实有错，在你生辰上讽刺妹妹，语言中不敬叔叔，还有嫉妒之心。但你出言相争，不仅如此，你话里话外的意思便是你五叔待你更亲近，那这把你五叔置于何地？让他如何在你三叔三婶面前处事？你还生气你五叔去安抚陶陶？他当然得去安抚陶陶以安抚三叔三婶的心情！”
聂蓁蓁也是现在冷静了下来，也终于知道自己话中的不对。
“好在你三叔三婶是明事理之人，你三叔虽然与我不是同母所生，却待我尤为敬重，和我向来亲厚。你娘已经过去安抚陶陶给你收拾烂摊子去了。”
聂蓁蓁听到这，不甘心地抬头：“爹也说了今天的事大多是聂陶陶的错，那为什么还要娘去为我道歉？”
聂清正招手示意聂蓁蓁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然后语重心长道：“因为大家都姓聂！一些小事相争没有关系，但若是因为这个一家人离了心可就是大过了。像我们这样的人家，最忌兄弟离心。”
聂蓁蓁想了一想，不甘愿地点了点头。
“等以后你就明白了。你要是与陶陶不和，平日少接触就是了，但是在外面，可要始终保持姐妹和睦的样子。在府里的时候，你们分别是大房和三房的女儿，在外面，你们都是聂家的女儿。”
聂蓁蓁点了点头，表示知晓。
聂清正看聂蓁蓁也乖巧应了，便开口让她早日休息，又说了一句生辰快乐然后出门了。出门的时候还细细地嘱咐了扶风枕雨一翻。
聂蓁蓁在房里依旧坐着，虽然已经不生气了，但是还是有些闷得慌。
这时枕雨打帘进来，手里捧着一个盒子。枕雨向聂蓁蓁请过安后，把手里的盒子放在聂蓁蓁手边的桌上，然后回道：“这是老夫人身边的常嬷嬷刚刚奉老夫人的命令给您送来的。常嬷嬷看城主在，就没有打扰到您，把盒子交给奴婢之后就走了。”
聂蓁蓁听了，便好奇地打开盒子，发现是一把刀把镶着红宝石的小匕首，正是自己之前一直向老城主老夫人吵着要的那把。
枕雨看了一眼聂蓁蓁的脸色，开口道：“常嬷嬷还捎了一句老城主和老夫人的话来。”
聂蓁蓁抬头看向她，示意她说：“老城主老夫人说，在聂家这么多小辈里，还是最最宠爱您喜欢您的。”其实本来也是如此。十个手指头都有长短，老人再怎么样面对几个小辈的时候，心总是会偏的。聂蓁蓁就是那个被偏向的对象。
聂蓁蓁听了扬起笑，看着小匕首，心情舒畅了不少。抱着小匕首就往内里去。
“姑娘这是干什么？”枕雨忙追上去。
“侍候我就寝吧，我要抱着它睡觉。”说要心满意足地便把小匕首放在床上。但是突然又想到了聂清意此刻正在安抚聂陶陶以及聂清意的那一句一视同仁，就又烦闷了不少。
摇摇头不去想这个，由枕雨唤了扶风，两人一起侍候她就寝。
三房院内，三老爷三夫人送走了大夫人赵晚之和聂清意之后，又回到了聂陶陶的房间里。
聂陶陶正在看赵晚之和聂清意给她的东西。看到三老爷两人进来，便想腻过去。
三老爷坐下之后，一拍桌子怒道：“平时教给你的规矩呢！都被你忘到哪里去了！”
聂陶陶一愣，看了一眼三夫人，便想依过去。三夫人狠心不理她，聂陶陶也只好站在那低着头受训斥。
“你今日的口不择言差点让你大伯父大伯母，你五叔跟我们离了心！幸好你大伯父大伯母和你五叔都是宽厚之人，你做的错事反而要他们下了家宴便着急忙慌地来安抚我们？这算什么事！你爹你娘的脸都被你丢尽了！你是不知道，刚刚你爹你娘有多躁得慌！”三老爷越说越气愤，最后一拍桌子，“让你娘好好跟你说道说道。”便抬着脚走了。
看自己父亲走了，聂陶陶看向自己的母亲。三夫人让她坐在身边，细细地道：“你爹刚刚训斥你的本没有错。”看聂陶陶有话要说，便抬手阻止：“你听娘细细跟你说，第一，幺幺是你大伯父的唯一的嫡女。休说你五叔偏疼她，就是你爷爷奶奶包括府内所有人的心都偏到了她那里，你也不能说些什么！”
聂陶陶一脸愤懑，想开口说些什么却也忍住了。
见此，三夫人继续说：“第二，这个府是你大伯父的府，你大伯母于生育上有难，多年来只有这一个嫡女。你大伯父又不纳妾，那么日后这城主世子的位子便是空缺。放眼整个府，你大哥年纪适当又从小跟在你大伯父身边历练，感情不同一般，这日后的世子之位说不定就是你哥哥的。”
说完这些，三夫人叹了一口气，认真地说道：“我们这种人家，最怕姐妹兄弟不和，若是不和，那连覆灭也就不远了。你可要切记，无论如何，一定要和保持姐妹和睦。多让着些幺幺，你是姐姐，总是不吃亏的。”
聂陶陶动了动嘴，最后点头称是。
三夫人叹了一口气：“你今晚好好想想吧，明日还要早起请安，早些休息吧。今日你大伯母送了东西来安抚你，我恨不得立马就拿了东西给幺幺送去去为你道歉，可是今日太晚了，只能明日再说。”
聂陶陶看着三夫人走了出去，愣了半晌，招了丫鬟侍候就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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