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聂蓁蓁皱了皱眉，暗道原来四夫人的处境竟然比想象中的还要艰难。
四夫人看聂蓁蓁久久不说话，出口缓解气氛：“怎么没有人奉茶？”
惠娥听了，忙退下去。
聂蓁蓁挑眉，抚了抚袖子：“四婶，那边终究是个妾，您怕什么？要是她不顺您的心，打一顿便是了。”
四夫人听了，张了张嘴到底是没说出口，觉得难以启齿。
宋嬷嬷看了一眼四夫人，上前道：“四老爷一直向着那边，每次都数落我们夫人的不是。”
“说句我不该说的话，您和四叔的关系...也不能再坏了。”
四夫人一滞，苦笑着点点头。
说着话，惠娥带着一个小丫鬟进来奉茶。
那丫鬟明显像是被强拉来的，脸色带着很不情愿的神情。她给聂蓁蓁奉茶的时候完全就是拿着茶杯随手一放。
单手拿茶杯，一个不稳，茶杯从她手里滑落，热水洒在聂蓁蓁身上，烫得聂蓁蓁惊呼一声，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枕雨扶风着急地赶紧上前询问。
四夫人一惊，想到聂蓁蓁在这个府里的地位，又想到聂蓁蓁现在是在她房里受到的伤，害怕老夫人把这伤记在她身上，气得冲那个丫鬟喊：“你个没轻重的！怎么奉的茶？”
谁知道那丫鬟完全不以为意，直起腰对四夫人一点都不尊敬，语气轻浮：“夫人要是觉得奴婢手脚笨，夫人自己来不就行了？”
四夫人气得反驳不了，捂着胸口直喘气，宋嬷嬷吓得赶紧上去顺四夫人的胸口。
聂蓁蓁听了这话，顾不得湿了一大片的裙子，狠狠地甩了那个丫鬟一巴掌。
那丫鬟被这一下打懵了。四夫人势微不得四老爷欢心，又性子柔弱。在四夫人院子里只有她们挤兑四夫人的时候，从来没有被人打骂过。
“枕雨！”聂蓁蓁喊了一声，“大夫人管家的规矩里，不分尊卑顶撞主子还本职失守的奴婢，该怎么处罚？”
“回姑娘的话，发卖到窑馆儿里去或者打死。”
聂蓁蓁走到那个小丫鬟面前，用手抬起那个丫鬟的下巴：“今日我看在四夫人有孕，为我未来的弟弟妹妹积福的份儿上，就不要你的命了。”
她放开那个丫鬟的下巴，用手帕子擦了擦手：“就杖打三十个板子，生死有命！”
话音刚落，聂蓁蓁带来的几个丫鬟就上手想要制住那个丫鬟带出去。
听到这一句话，那丫鬟才算真的慌了：“姑娘！三姑娘！奴婢错了！求您饶了我啊！”
“带下去！”听了聂蓁蓁的话，两个丫鬟上前把她制住，不顾她的哭喊把她拉下去。
“等等。”聂蓁蓁叫住她们。那丫鬟以为自己有了生机，忙停下哭喊看向聂蓁蓁。只听见聂蓁蓁说道：“把她拉去倚霞院的门前打！”
两个丫鬟拉着那个丫鬟就出了门。
四夫人看着聂蓁蓁雷厉风行的手段和动作，愣住了。
倒是宋嬷嬷回过了神，眼里充满了对她这样做法的赞赏，赶紧问：“三姑娘没事吧？没烫到吧？要不要换身衣服？”
这下四夫人也回过了神：“要不你让丫鬟先回去拿衣服，你先进我房里把湿了的衣服换下来？”
聂蓁蓁点点头，对扶风使了个眼色。
扶风会意，退了下去，去帮聂蓁蓁拿衣服顺便把这边的事告诉老夫人。
聂蓁蓁可以处置一个对她不敬而且烫到她的丫鬟，但她不能名不正言不顺地管叔叔院子的事儿。
扶风如何把这边的事情禀告给老夫人的这个暂且不提，单说这头，四夫人带着聂蓁蓁进房去换衣服。
枕雨给聂蓁蓁解下衣服，四夫人把自己的披风给聂蓁蓁，让她暂且穿着。
聂蓁蓁状似不经意地问道：“这平日里认真服侍四婶的，只有宋嬷嬷和惠娥吗？”
四夫人嗯了一声，然后低头摸了摸自己还不显怀的肚子：“之前总想要忍着，想着忍一忍忍一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如今是不能忍了。”
这时，惠娥进来禀告说扶风回来了，而且老夫人身边的常嬷嬷带着一大帮子丫鬟婆子过来了。
四夫人忙迎出去看。
等到聂蓁蓁换了衣服出去的时候，看到常嬷嬷正站在院子里，看管着一大帮外套婆子打扫院子，那些丫鬟婆子，一看就是老夫人院子里的。
四夫人由宋嬷嬷陪着坐在一边看着。常嬷嬷又重重嘱咐了那些正在打扫的丫鬟婆子，然后走到四夫人身边，又唤来了几个婆子，指着他们一个个向四夫人介绍：“这是厨娘张氏，做孕食儿最是拿手，老夫人让她来专管您的伙食。这是稳婆马婆子，老夫人说了，由她侍候您直到生产。这是女大夫...”
常嬷嬷这一连介绍了五个人才停下。
“我得去谢谢母亲这么照顾我。”
“老夫人说了，这是四房第一个嫡出的孩子，是四老爷以后正正经经的继承人，您要看重着些，多注意休息。”常嬷嬷笑眯眯地道。
突然话锋一转，语气一变，压低声音：“不过您也要为您和小主子争口气，老夫人总不能护您一辈子。”
四夫人感触很深，点了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
因为常嬷嬷的这一场规模宏大的动作和聂蓁蓁吩咐在倚霞院门口杖打的那个丫鬟，以及宣布在整个聂府内四夫人怀孕的消息，妾室戚氏总算是坐不住了。
只听得一声娇呼：“姐姐这儿是怎么了，今日怎的如此热闹。吵得我倚霞院都睡不得午觉。”
只见一个娉婷的身影一扭一扭被丫鬟簇拥着进了院子。身后有将近十个丫鬟跟着。
聂蓁蓁冷眼看着，倒是不理会她刚刚的话，开口呵斥：“你一个妾，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丫鬟？”
戚氏愣了一下，没想到四夫人没开口，倒是一个姑娘开了口问她毫不相干的问题。
戚氏在四房养尊处优横行霸道甚少出去，没见过聂蓁蓁，因此也不认得她。
“哦，这些丫鬟啊。”戚氏说得很是骄傲，“都是姐姐房里的丫鬟，心疼我那儿老爷常来，担心我那儿人手不足忙不过来，就来帮我。”
聂蓁蓁冷笑了一下：“但凡是四夫人院子里的，跑去倚霞院的，都给我找了人牙子发卖了出去！聂府不需要这等吃里扒外不敬主子没有规矩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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