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阻止
周妈妈斟酌良久,才谨慎的代大夫人致歉,傅沉烟又是一笑,没再纠结。
门外隐约传来梅巧的声音,周妈妈坐不下去,赶紧说,“怕是梅巧炖好了燕窝,我便不多耽误了,赶紧送到大夫人,也转达四奶奶的孝心。”
傅沉烟笑了笑,说了句客气话,没有挽留。
周妈妈没等梅巧进来,就先出去了。
傅沉烟坐着发呆,琢磨周妈妈的来意和她的话,尤其是后面为大夫人开脱的理由,想了想,可以信一半。
贺闻蓁的亲事的确已经成了大夫人的一块心病,她动起怒来连太子都打,还打不得亲儿子贺景梧?周妈妈这么说倒也合情合理,不过,傅沉烟有自己的直觉和思考,她认为这只是其中一部分,还有一部分,就是皇帝。
这才是真正让她失去理智的原因。
周妈妈大概也是知道的,只是,她不会说,那么傅沉烟也装糊涂。
梅巧今天省了一趟路,心里高兴,把周妈妈送出院子,就跑回屋里来,眼巴巴的询问傅沉烟,“四奶奶觉得今儿的燕窝怎样?好不好喝?”
“挺好。怎么了?”傅沉烟问。
梅巧眼睛亮起来,“今儿是奴婢炖的。”
“我的梅巧是越发贤惠了,这燕窝的火候掌握得恰到好处,”傅沉烟从不吝啬对他人得咱们,又问,“桃花呢?”
“桃花出门了,说是去街头走走。”
傅沉烟点头,“也好,桃花天天炖燕窝,很久没给她放假了,你既学了这手艺,便时不时替着她,也让她歇一歇。”
“这是自然。”梅巧笑眯眯的答应了,说完却又皱起眉,问起周妈妈的事,“周妈妈是来哄四奶奶别计较的吧?”
傅沉烟失笑,点了下她额心,“周妈妈费心费力说了大半天的话,被你一句就总结了,一针见血,这可如何是好?”
周妈妈的来意她清楚,一则安抚,怕自己惊惧生怨,怨恨生毒;二则去疑,找个理由把事情合理化,自己信不信这个理由不重要,重要的是,双方达成一致,以免日后话语出错;三则提醒,提醒自己以大局为重,贺家的名声、贺景梧的前程都不可因此受损。
这些道理,傅沉烟都懂,即使周妈妈不刻意走这一趟,她也知道怎么做,保密是必须的,不过她不想仅仅是保密而已,她想追问真相,想遏止事态进一步恶化。
但周妈妈不肯说,她只能靠自己。
梅巧噘着嘴却没笑,“奴婢一针见血有什么用,四奶奶就是人善好说话,您可别怪奴婢刁钻小心眼、挑拨离间,奴婢就是觉得周妈妈过来只是她自个的意思,大夫人还不知道呢,就算知道也不见得赞同,要不怎么空手来?将军衣裳都被打破了,背上肯定受伤疼着呢,也不拿个药膏、补品来?大夫人一点诚意都没有。”
傅沉烟笑着笑着低下头去,连梅巧都看出来了,她怎会不知?可她只能装糊涂啊。
张妈妈去布莊挑了好些纱棉,忙着准备孩子衣物,这种事她没少做,傅沉烟与傅嘉佑出生前,这些事大多都是她在操心,可眼下又不一样,一则这是双生子,所有东西都要双倍,二则这是她服侍的下一辈子孩子,心中油然而生的除了主仆之情,还有种难以言喻的祖母盼孙的热切。
“听说周妈妈来过?”张妈妈一边整理刚买回来的纱棉,一边问,“是为着昨晚的事吧?”
傅沉烟点头,没瞒她,把周妈妈的话说了一遍。
事发时,张妈妈等人一概都在九榆堂前,连紫茉都没进去,但看到贺景梧的后背,谁又傻呢?
“周妈妈是忠仆。”张妈妈沉默了很久,也只说出这么一句话。
傅沉烟微笑,“是啊。”贺景梧有什么错,要挨那么一顿毒打?可打他的是他生母,自己还能为丈夫鸣不平让婆母还个公道?贺景梧也不希望吧。
“四奶奶,紫茉来了。”杏花在门口禀报。
傅沉烟与张妈妈对视一眼,各自心中困惑,该说的,张妈妈都已经说完,紫茉又来做什么?
“吩咐进来吧。”
出人意料的是,紫茉一进门就说,“四奶奶,二姑娘想见见您,能否请您过去一趟?”
贺闻蓁找我?傅沉烟大为惊讶,疑心自己听错,“二姑娘?闻蓁?”
早在自己于冯府花园出事起,贺闻蓁看到冯泽宁对自己诸多照顾就生了疑心和妒忌,又在陆捷的挑拨之下,日渐冷淡,斩断最后一丝情谊的却是百宝楼一出尴尬撞见,众目睽睽,自己无言以对。
自那之后,贺闻蓁恨极自己,要么冷语相向,要么视而不见,怎么会突然想见自己?
“是的,四奶奶。”紫茉恳切的回答,“二姑娘不便过来,所以想劳烦四奶奶过去春颜坐坐。”
傅沉烟沉吟片刻,点了头。
她心里想了无数种可能,这是个圈套,把自己诓进去再羞辱、伤害?现在的贺闻蓁性情大变,早不是初识时的可爱小姑娘了,她有没有暗藏恶意,还真不好说;还是她被禁足太久,静心反省,又留恋起当初的友谊?
无论如何,傅沉烟想去。
“四奶奶!”张妈妈急呼一声,没有下文,意思很明显,是阻止。
傅沉烟笑了笑,“没事。”那是贺景梧唯一的妹妹,也是自己曾经的好友,她既然开了口,于情于理,自己都要往前走一步。
万一呢?
万一结局是好的呢?
傅沉烟带着梅巧和杏花前去,站在春颜门前,感慨万千,距离上一次来这里,已经快三年了。
门前排着十几个丫头,齐刷刷的向她行礼,打开门,等她进去后,又关上了,没再落锁,往两边退开。
傅沉烟觉得身后的关门声极为刺耳,忍不住皱了下眉,腹中的胎儿睡得香,柔软的挤挨在一起,两个小家伙越长越大,分量惊人,她不得不时时用手端着。
屋里陈设与当年大致相同,桌椅柜几仍在原地放着,只是上头空荡荡的没有了名贵的玉石珍宝,琉璃花瓶四季花、香薰书画珊瑚树,一概不见踪影。
傅沉烟心说,这是怕她骄狂起来撒气,把宝贝给糟蹋了吧?
“别看了,都毁了。”
一个似熟悉又陌生的女声清冷传来,像是看透了傅沉烟的心思,毫不客气的说出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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