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饱餐一顿
窗外，飘起了雪花，满院清冷；
室内，就着萤火之光，宁宝昕吃得热火朝天，小嘴闪着油光。
“嗯，嗯，好吃，这几天除了药就是粥，要么就是燕窝，还是肉好吃，他们怎么就不明白呢！”
宝昕立志要吃胖点，她不要像谁，不要当替身。
“本来想给你带酱肘子，可是那个太油腻，大病初愈不合适。我娘就把酱牛肉、神仙鸭、蜜汁火方、碧螺虾仁每样少装点，鱼汤和莼菜汤也装了一小碗，既能饱口福，又不伤身子。”
“伯母真细心，阿摩哥哥也好，像神仙一般，神机妙算，知道我嘴馋，谢谢哥哥。啊，张嘴，你也吃点。”
夹了牛肉塞进阿摩嘴里，阿摩连连点头：“小九儿喂的，就是好吃。我来看过几次，你发烧昏睡，便让人送来一匣子清心丸和养荣丸，调整了配方，正合你用，你知道的吧？”
宁宝昕有些傻傻的，她不知道啊。
“交给我的丫鬟的？脸圆的还是尖的？”
“这要问唐斗。算了，你都好了。快喝汤，最是滋养。”
“嗯。”
宝昕笑嘻嘻地喝着，十分满足。为了身材瘦削，她十几年没吃过这样的美味了。
“这是在酒楼里买的，还是你家厨子做的？”
“我家厨子，手艺还成？”
“很好的。”
“那我回头替你赏他们，就说九姑娘吃着香，赏。”
宝昕捂住嘴咯咯笑，阿摩哥哥真是太逗了。
“那赏他们多吃一碗米饭可好？嘻嘻。”
阿摩眼光闪了闪：“好，小九儿说什么就是什么。”
宁宝昕玩笑，可阿摩回府，果然赏厨房众人每日每顿多吃一碗饭，连赏三日。
那是最平常的米饭，又不是什么稀罕果蔬肉食，可谁敢违背？只能吃。
宁宝昕捧着胖肚皮：“好饱，沈妈妈不会闻着味儿吧？”
“那个老太婆？带着人全在院子里。”
“呵呵，倒是不怕冷。他们是怕听见我哭声，不管失了本分，管，又得罪侯夫人，你懂的。”
“所以，若跟我走，就再不用受这腌臜气。”
宁宝昕摇头，她爱她的家人，要跟爹娘在一起。
“阿摩哥哥，以后别叫我小九儿了，侯夫人也这般叫，瘆人。”
阿摩点点头：“那我叫你……我想一想，叫你昕儿好了，只许我这么叫哦。”
宁宝昕点头，一个称呼而已，顺口就成。
窗户传来动静，阿摩将食盒收拾好递出去，又捧了两个攒盒过来，放在桌上。
“这个梅花攒盒里，装了玫瑰糖、松仁粽子糖、枣皮马蹄糕、栗子糕、八珍糕；那个描金六角攒盒装了一些蜜饯果脯，你平日吃着玩。”
宁宝昕愕然，张着嘴口水差点滴落。爹娘疼爱她，也不曾放这么多零嘴在屋里，阿摩哥哥太细心了。
“阿摩哥哥，谁做你妹妹，真是太幸福了。”
“嗯，所以，你想怎么感谢我呢？”
呃，“我做个小东西送你吧。”
唐斗又在窗前冒头，这次竟然送了消食的热山楂茶，宁宝昕觉得小脸热烫烫的，东西太美味，管不住嘴能怪她？
“我家围墙不算矮，你们也太有本事了。”
“你说错了，应该说你家围墙真不算高。这西偏院，最偏僻最破烂，连个护院都没有。”
“我们是庶出，能偏安一隅就不错了。”
“要不，我送你几个人？”
“不用。阿摩哥哥，你是第二日回家的？”
阿摩脸色沉了沉，点点头，“娘也说还好是次日归，否则，又该被抹黑了。”
“阿弥陀佛，”宝昕不由庆幸，“至少得个清静。”
“嗤，我才不在乎。我住在别院，有空就带你出去玩。”
“好啊。”宁宝昕不由拍手，想起外面有人，才悻悻地放下手来。
能到外面走走，还安全，多好！
“舅父说我本事学得不错，明年可以上战场磨砺了。昕儿，我一定会成为将军，成为我东华国唯一的神威将军。”
宝昕撑着下颌，想象着阿摩哥哥做了大将军，骑着疾风风光回京，满城鲜花、满城欢庆的热闹场面，不由痴了。
“真好，那样，就是将军哥哥了。”
阿摩揉揉她的头发：“是，我有了本事就能护着昕儿，就算你们身为庶房，也不会比别人过得差。小冬瓜，快些长。”
宝昕噘嘴，她现在小，会长高的。
唐斗在窗边小声提醒：“爷，半个时辰快到了，这个荷包里装了冷梅香，能祛除室内残留的味道。”
阿摩接了过来，替她挂在床头，又将被褥放到床上：“且忍耐一时，我们想办法改变这种状况。”
宁宝昕使劲点头，到窗前看他轻巧地跃过窗户，落地无声，恍惚间，屋顶、围墙落下几个黑影，跟随而去。
雪花扑面，宝昕只觉得清爽，毫无寒冷之意。
把攒盒一盒一盒抱到不显眼的暗处，拿了东西遮挡，然后回原地跪好，却发现阿摩遗忘的云犀珠。
把云犀珠握在手心，透过黑布的光泽如萤火般微弱，却暖了宝昕的心，让她不再畏惧黑暗。
遇见阿摩，是老天爷给她的奖励和安抚吧？
她双手合十，喃喃地念起了金刚般若波罗蜜经，刚念到“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沈妈妈推门进来，点上了灯。
宝昕道了“阿弥陀佛”，方看向沈妈妈：“时间到了？”
“九姑娘刚才在念经？”
“我必须说吗？”
牙尖嘴利，沈妈妈眯了眯眼，她很难相信曾经那个幼小爱吃爱玩爱哭的九姑娘，会是眼前这个眼神冰冷的胖丫头。
“九姑娘辛苦了，奴婢也是听令行事，奴婢告退。”
沈妈妈将宝昕扶起来，行礼，往外退，到了门口，看向未关严实的窗户，无奈笑了笑，走出门，一挥手，带着人匆匆离去，往主院的门再次锁上。
童妈妈跑了进来，一把将宝昕搂住：“姑娘受苦了。”
巧静拎着食盒进来，又点了一盏灯，摆上热腾腾的饭菜：“姑饿坏了吧？”
宝昕没形象地倒在榻上：“你们吃吧，我都快撑死了，哎哟，我的肚子诶。”
“呸呸，不许说死，童言无忌。姑娘吃了什么？”
宁宝昕笑嘻嘻地翻身坐起：“神仙哥哥送了吃食，哼哼，就不告诉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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